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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嵘吃完苹果，顺手在傅洲递来的纸巾上擦干净手指，才笑道：“我还真得谢谢周晟。”
傅洲知道他在说什么，当然也就知道他是在揶揄对方，没接话。
程希嵘揉了揉眼睛：“我还担心时间太短，来不及发酵呢。不过看样子，周晟的营销是到位了，到现在来说，彻底烘起来了。”
“没事就早点睡。明天要很累。”
程希嵘稍微有点亢奋，哪里肯去睡觉。他又翻了会儿评论，网友对《病房》是一致好评，夸得天花乱坠。程希嵘一边看一边笑，叫傅洲过来：“我发现他们写影评跟做语文试卷似的。什么原作者想表达什么？原作者什么都不想表达，但是他们就是能分析出来八百字。”
“没那么多字。一百五到二百就够了。”
程希嵘：“……”
反正兴致是被打消了，傅洲催着程希嵘早点去睡觉。两个人就要不要睡觉这个问题又讨论了半个多小时，时间也不早了。傅洲无奈投降：“你再玩会儿。”
于是程希嵘开开心心地回到沙发上，仰面躺着刷微博，挑一些留言回复。夸他脸色好多了的，他就说最近胃口好，吃得也好。有赞叹他在《病房》中反串的，他说是导演导得好，然后顺便指路苏明林的微博。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是不涉及和签约以及工作室有关的回答。直到一条评论出现，程希嵘嘴角的笑才敛下去一些，一个人营造出来的欢乐气氛都跟着沉了下去。
有的网友在评论里贴了张图，是程希嵘和冯奕在演播厅对峙的场面。冯奕身上淋了饭菜，很明显是旁边的程希嵘做的。什么文字都没说，态度模棱两可。
演播厅的人有一半是固定的，还有一些电视台的幕后工作人员，是来回流动的。总的来说，人数多，并且很杂乱。谁都有可能拍到这张照片。
程希嵘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等等。一有动静自己就冲上去，那太刻意了。稍微等上一会儿才好。
傅洲又一次来叫程希嵘睡觉的时候，程希嵘乖乖地回了卧室，不过手里还拎着平板。傅洲问他做什么，程希嵘贼笑：“收拾冯奕。送上门来了，那还能给他留面子？”
意义不明……
傅洲之前一直没有问，接了苏明林的短信之后，他心里有了思量，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程希嵘是有察觉，发现他接送自己分外热心，经常是半下午就去电视台外边等着。程希嵘问他的时候，他说在家里改稿子太闷，外边有灵感。
闷什么…每次都带一块备用电池，哪里有在家里舒服？
这中间程希嵘也没有提过冯奕，傅洲也没问，一直到了这会儿。冷不丁听程希嵘念出这个名字，傅洲的脚步顿了一下，转了个方向就跟到卧室了。
“什么事？”
程希嵘头也不抬，眼睛盯着屏幕：“哦，之前在电视台浇了冯奕一身饭菜。有人给拍下来了。”
这件事，傅洲也知道，是苏明林那个小喇叭给他传回来的。那天程希嵘回到家状态也挺正常的，傅洲不想重复糟心的事儿，这个话题也就算过去了。
现在讲了起来，傅洲自然地凑过去，在床上蜷起一条腿坐下：“说什么了？”
“发图片的人倒是没说什么。现在吵了半天是说我有后台，比冯奕还硬，难怪能拿奖之类的。”
“其他参赛的人？”
程希嵘笑起来：“那不一定。说不定我还得罪过其他人呢！”
傅洲：“……换个话题，你回复了？”
程希嵘稀罕地盯着傅洲：“我还以为你会说让我改改这个脾气。”
“你能改吗？”看见程希嵘摇头，傅洲才继续说道，“那我也白说。就这样吧，以后不用看别人脸色。”
从来就没看过……不过如果自己回不到前世的状态，那可就不能说大话了。该看脸色，该卖乖装孙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程希嵘想多了，总觉得傅洲这一句不是随便说的。像是一种……承诺？还是期许？
总之是对未来的一种预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成功，然后牛轰轰的，不可一世。到那个时候，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程希嵘有点开心。他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心智飘摇不坚定，会被一句好听的话给迷惑住。然后呢，人就跟着那些话飞走了，永远不会落在海中。
程希嵘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把平板电脑拿给傅洲看。他刚刚回复过的评论还在首页，上边刷了三四条新的，只有他的头像立刻吸引人的目光。
简单的几个字：“他骚扰我。”
傅洲：“……这么说没问题？”
“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为什么？”
程希嵘重新把平板拿回来，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后来的几天，冯奕都没有去演播厅，你知道为什么吗？”
“丢面子了？”
“可能是这样的吧。但是按照他前段时间的表现，如果丢了面子，私底下肯定要找回来。然而他也没有来找我，也没有联络我，根本就没出现在任何人眼前。”
傅洲瞬间理解了：“周晟不让他出门。”
“我是这么猜的。周晟这个人啊，百花丛中过，总会有个沾身的时候。”顿了三秒钟，程希嵘呼出一口气，笑道，“还挺讽刺的。周晟居然对冯奕动真心了。你说周晟平时找那么多美女陪着，到了冯奕这，谁在上？”
程希嵘的表情也有些难言的苦涩，藏得很深很深，让表面那一层玩味的笑给遮住了，看不清明。
如果一个人，连情绪都不能表达自己的，会是什么感受？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自己并不能成为自己。这似乎，有点太残忍了。
傅洲看了很久，突然把平板给抽走，放到床头的时候顺便关了灯。人眼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有片刻的盲目。但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还有淡然的一句。
“睡觉吧。那已经是他们的事情了。”
他们……对。是他们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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