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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是”的话，那就是有了。但是又说“不算”，好像是在替冯奕开脱，要替他辩解了。正反都是一句话，就看听的人怎么想了。人的思维都是有指向性的，先有了一个偏向，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这也是猜忌会引发更多猜忌的原因。
程希嵘冲母亲笑了笑，和着他现在这张面皮，绝对能做到单纯无害。不管是有还是没有，那是冯奕的事情，自己能让人心疼起来就好了。
结果老太太看着程希嵘，突然就叹起了气。程希嵘给吓了一跳，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是哪点戳中她的心事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要知道，她向来要强，很少会表现自己心中的沮丧。
叹气这种事情，程希嵘是没见她做过。
这次傅洲也不说话了，在旁边做一个闷葫芦。程希嵘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带着满面的不确定，小声问道：“您怎么了？”
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叹到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不合适，又给收了回去：“就是看着你，想到了我陆儿了。你很像他。”
一句话出来，程希嵘的鼻头开始泛酸。.哪里是像？我就是啊！可是我不能说，我不能认啊！程希嵘抽了下鼻子，盘算了一下自己说出真相的话，有几个人会信。
零。绝对没人信的，这么诡异的事情，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怎么去说服别人？
更何况自己已经错过最佳的机会了。到了现在，前期为了洗掉身上的疑点，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引导和铺垫。当时怎么把那些怀疑的目光给抹掉，现在就会遇到同样的阻碍。
自己要说些过去的事情证明自己吗？不好意思，程希嵘把你当入室弟子来培养，什么都会告诉你，这些事情八成也是从那里听来的。还有很隐秘的事情？那绝对是程希嵘讲给你听的，不然你从那里打探到的？
程希嵘完全可以预料到这样一个局面，自己会被当成疯子的。“借了程希嵘的名字还不够用？现在还想变成他本人？不好意思，程希嵘只有一个，已经不在了”。绝对会是这样的。
更何况，父母年纪大了，思想观念都固守老化。连年轻人都不一定会信的东西，他们才不会接受。
一旦自己说出来，带给他们的，不会是安慰。是动荡。这动荡之中，只有负面的情绪。
程希嵘舍不得，不想把父母推到那样的境地之中。
老太太在对面，继续讲道：“你刚刚笑的样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那孩子啊，除了调皮捣蛋，也有很乖的时候。他看我工作累了，就过来冲我笑，要讨好我的。”
程希嵘抬手，摸着自己的脸。
老太太也笑，满是苦涩：“虽然多半是想要零花钱。”
程希嵘笑不出来。傅洲在旁边也是一副被雷劈中，丢了魂的样子。但凡是跟“程希嵘”有关的事情，他都爱听，并且听得很入迷。人对爱约都有这种心理，相遇的时候，懊恼之前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在一起。
错过了，就追不回来。能听人讲起来，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更何况现在“程希嵘”已经不在了，那根他有关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时期的，真是听一件少一件。
程希嵘能理解傅洲这个时候的心理和状态，也就不指望他能帮自己圆个场接个话了。他自己也有点飘，像是白天那股懒散劲还没消退，整个人做梦一样。
想了半天，程希嵘才了嘴唇，从空白的大脑中拉出来一句：“您可以把我当成自家孩子。”
对，就是这样。说自己的心里话好，想到什么，都告诉母亲。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的，除下不能讲的事实真相，其余的，全部都告诉她。
程希嵘又吸了下鼻子，接着说道：“我给您养老送终。程希嵘他没做到的事情，我替他做。好吗？”
老太太停了好半天，才笑起来：“傻孩子。你说这话，不怕我误会你吗？”
程希嵘一脸茫然：“什么？”
“我手中有钱有房产，你给我养老，还送终，你安的什么心呐？”
血液一下就往头上蹿了，程希嵘直接站了起来，沉重的木椅卡在他的腿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程希嵘的呼吸急了些，说的话也更着急起来：“钱我也会有的！绝对比你手里那些多！你等着看，我是不是贪图你那点钱！“
先前的乖巧和温顺都不见了，连发自内心的尊重也给丢到地上，狠狠踩上两脚。气氛有点僵持，三秒钟内，谁都没有开口。
然后，程希嵘很不争气地开始往下倒，按着桌面的手臂也开始。傅洲一直盯着他，抢先一步把他抱起来，转身跑到墙角的沙发旁，把人放了下去。
程希嵘抓着自己的衣襟，呼吸乱成一团，吸进去一口，要吐两次，身体也开始颤抖。傅洲知道他一直揪着心，从接完电话开始，精神太紧张了。在家里吞的那粒药也没有多大作用，熬不住他这么起伏波动。
但是药不能多吃，只能让他自己慢慢缓过来这个劲。好在并不严重，程希嵘只是那一下血液往上涌，太激动了。吼出来之后也就完了，情绪散了一大半。
傅洲蹲在他身边，轻声问：“要不要喝水？”
程希嵘板着脸，阴阴沉沉的，也不开口。
傅洲知道他对母亲只能生闷气，再大的不满也只是一下子，剩下的都要收敛起来。傅洲看他呼吸稍微顺过来一些，转头对老太太说道：“他昨天劳累过度，半夜有点低烧，早上才退下来。接了你的电话就吃过一次药了。他身体不好，还请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捡那些让人心碎的话去讲。”
老太太也让惊到了，一时之间也没计较这话里的指责和敌意。她站在原地，盯着程希嵘看了好久，末了才回头问傅洲：“新闻上不是说，手术过了吗？怎么还是这样？”
傅洲压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回了：“还在休养期。”
老太太顿了好久，默默呼出一口气：“我真是老糊涂了。小伙子，你别跟我老婆子计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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