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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嵘完全石化掉了，手还保持放平板的动作没有收回来，呆了好半天才反问：“你说什么？”
“她怕你太激动，所以先跟我说了。”
程希嵘跑偏地问了一句：“她怎么那么信任你？”
傅洲：“可能因为……”我怼她。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去。傅洲自我安慰地想，也不算是怼，只是用一种比较正常的状态去对待她，和她交流。没有寻常的趋炎附势，在她看来，就比较真实吧……
把话咽了回去，傅洲转而问道：“重点呢？”
程希嵘叹了口气，有点自暴自弃似的：“我不想关注重点……这让我怎么接？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就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给我了？我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是图她的钱，这么快就自己打脸，不好吧？”
傅洲劝他：“她没跟我详细说。你回个电话问问。”
程希嵘脑子一机灵，问傅洲：“她是不是诈我呢？考验我？”
傅洲：“……”
没那么闲吧？
但是说来说去，还是要给她拨个电话，详细问问才能知道。闪舞.就是看程希嵘现在的样子，有点怂了，不太想去做的样子。想想也能理解，拍桌子叫嚣的是他自己，这么快就吃下那笔巨款，他的面子可过不去。
傅洲劝程希嵘：“你不给她回电话，显得更心虚。”
程希嵘觉得挺有道理的，咬咬牙，就给拨过去了。涉及到这么大笔钱的事情，老太太应该也挺在意的，心气那么高傲的人，居然就在电话旁边等着。
接电话的速度有点快，程希嵘完全没料到会连个缓冲都没有，以至于那边传来“喂”的一声，程希嵘这里还没做好准备。条件反射下，一声“妈妈”差点叫出口。
傅洲在旁边拍了程希嵘一下，不轻不重的，倒是个提醒。程希嵘那一声给岔开了，音节散开，最后什么都没有。程希嵘回头去看傅洲，后者指指他的脚，顺便从他脚踝下抽出平板——差点被自己给踢下去。
刚刚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个时机有点太巧了吧？平板是一直压在我腿下的？那我刚刚有动吗？没动的话，压在下边也不会掉的吧？
听筒里传来一声“你好”，程希嵘的思绪被拉了回去，认真听电话那边的人开口。寒暄之后，熟悉感就被打破了，母亲换了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让程希嵘迅速清醒过来。
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自己不是程希嵘，那边的人，也不是自己的母亲。
于是一番无聊的开场白，是母亲很习惯的用语，也问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好多了。本身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录那个晚会有点累了。”
可能不管换多少身份，这种报喜不报忧的习惯也改不了。程希嵘从小就不爱撒娇，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是自我消化，不会惊动父母。小时候是想要独立，想摆脱父母的束缚。到了成年，就是不想让父母担心。
虽然现在母亲不一定会担心自己……
对面的人又说道：“我这几日找了熟悉的医生询问，手术之后的问题不大，要记得按时吃药。要注意抗凝。”
又打脸……程希嵘有点愣。印象中的母亲，不是会对陌生人这么关注才对。她带了那么多学生，但其实她的生活圈子很窄，只有她自己和父亲。别的人，都入不了她的心。
居然会特意去问了医生，连抗凝都知道了，一定是认真留心的。她很关心自己？
她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是因为意外打击，所以性格变了吗？
程希嵘犹豫着应了下来，说自己有吃药，也定期去医院检查。
老太太才说起正经事：“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说程希嵘留下来的那笔钱。我和他爸爸年纪都大了，没有花钱的地方，握在手里也是浪费资源。我跟他爸爸商量了一下，不如把这些钱拿出来做事。”
程希嵘找了个机会，插话道：“我不是图你的钱。”
老太太笑起来：“我知道。你跟那个高个子，我看着你们不是坏孩子，我能看得出来。你也不用有压力，这钱不是白给你。”
这么说的话，那是要投资？
老太太说道：“你是在帮程希嵘完成心愿，你都能做到这种程度，能这么拼，我们做父母的，没道理干看着不管。就当是为了圆他的一个遗愿，这钱拿去拍他的电影。”
果然是投资。
程希嵘反问：“你给我那么多钱，你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留了我们的养老钱，剩下的，你要真是没良心要卷了那钱，就给你卷好了。就当我们老两口花钱买个高兴，看不见陆儿，能看看跟他像的人。也够了。”
这么卑微的要求，完全把自己放在尘埃中了。难道自己还要拒绝吗？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自己也确实缺资金，很多项目都启动不了。现在有人把钱送到手边了，还是值得依靠的人，很放心。
难道不用？
程希嵘想，老太太约自己吃饭那次，可能也不单纯就是要问冯奕的事情。主要目的还是观察自己吧，在那之前，她和父亲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要确定一下，自己确实是值得托付的人。
现在他们肯定了。
老太太又说道：“我知道陆儿那几个剧本在你手里。冯奕肯定想拿，他没拿走，那一定是你想办法留下来的。我谢谢你。”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给冯奕拍的话，可能成绩会更好。他可以请好的导演，请好的演员，还有好的宣传。一定会很成功。”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希嵘愣住了。
老太太：“电影好不好，那些是你们影视界的事情。如果不是陆儿，那个圈子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关注的。我现在做这些，就是想完成他的心愿。他连遗嘱都不写冯奕的名字，我怎么会让冯奕去碰他的东西？”
这种无条件地包容，也只有在父母身上才会出现。
老太太说道：“他不和我谈工作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他收到那几个本子的时候，是很高兴的。我现在就想有人把片子拍出来，我好烧给他。”
程希嵘深深吸了口气：“好。钱我暂时收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养老钱打水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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