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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嵘有几秒种的沉默,随后又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玩笑,他整个人乐得都有些发颤,肩膀一耸一耸的,顺势倒向沙发靠背,整个人缩成一团。
傅洲是认认真真地表白心迹,是用了十分的感情,特别专注地给出了这个承诺。他想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愿意去做,也一定会做下去,我想成为这个人能信任、能依赖的对象。
结果真心给出去了,然后被笑了。傅洲甚至看不明白这个笑是什么含义,嘲笑?冷笑?还是其他什么内容?以至于血液上涌,傅洲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连脸颊都有点发烫。
“你笑什么?”
程希嵘半是叹息般的:“你啊……”
后边的话没有说,只是那一声长叹,倒显出什么走了心的感慨。不是嘲笑的,似乎是有些无奈,然后再往后退一步,就妥协了。
傅洲忍不住就开始想:“是对我无奈吗?那也是对我妥协了?”
这样的话,那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对不对?在接近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步步走向自己期待的那个未来。这样是好的。
倒是个安慰。假装没有“自我安慰”的成分,就当一切都是事实。
傅洲转而说道:“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去打扫卫生。.”
程希嵘没应声,这场对话到这里结束,没有再继续下去。傅洲没有再提那场片场爆炸的事故,不追问细节和详情,也没有提冯奕的名字,就好像并没有这一段过往。程希嵘就没问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闭上眼。
彼此怀着心事,倒也相安无事,很好地处了下去。不过程希嵘这一场低烧来得有点凶猛,早上温度降下去了,到傍晚又热起来,反复很久都没有好。他病恹恹地躺了几天,换了几次药,吃到舌根发苦,也没胃口吃饭。原本就瘦,这么折腾下来,快没了人形。
傅洲看得心焦,拖他起来去医院,结果程希嵘像个木偶人,一点自主反应都没有。傅洲吓了一跳,凑过去发现程希嵘明明是睁着眼的,但不管是跟他说话,还是拍打他,都没有回应。
就两分钟。等傅洲把他扛到车上,弯着腰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突然长舒一口气,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
傅洲的动作僵在原地,还保持手拽安全带的姿态,紧紧盯着程希嵘。跟着程希嵘的那一口气,他自己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只剩狂奔之后的胸膛在剧烈起伏,整张脸都难得泛出红色,看起来是憋得狠了。
程希嵘一脸茫然,低头看看,再看周围的环境,皱眉问:“我刚刚睡着了吗?怎么在这?”
这下更是吓到傅洲了。开了一路车,傅洲的脸色低沉阴森,气场也压得很低,车厢内的气氛很紧张。闪舞.程希嵘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头也歪着,没精打采地跟傅洲闲聊。
“我不想去医院。肯定要住院,我不想住在那儿。”
傅洲没吱声,绷着嘴角继续开车。
“那地方真是,我想到那个味道就恶心,想吐。你别折腾我,就两天就好了。去不去医院都要好的。”
傅洲拍了下喇叭,车子发出一声狂躁的鸣笛。旁边车道想别进来的一辆车被卡住,头在一道,屁股还没进来,斜停在虚线上方。
程希嵘:“……你这是马路暴怒症吗?急什么,又不赶着抢新娘。我跟你说呢,感冒发烧都是这样,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周好。不用这么大阵仗,这都几天了……几天了?”
说完顿了一下,程希嵘自己叹了口气,跟着说道:“还是去吧。”
正好变道待左转,傅洲抽空转头看了程希嵘一眼。
程希嵘有点无奈:“我发现,我说话有点费劲。”
傅洲才发现他的呼吸很轻,但是胸膛的起伏很重,像是在用力呼吸,但是一直在做无用功,真正得到的有效氧气只有很少。
“你是不是胸闷?”
“有点……我还是有点晕,想睡一下。”
“别睡!”傅洲大喊一声,方向盘跟着晃了一下。
程希嵘让这一声惊得打了个激灵,靠着椅背往上蹭了蹭:“你叫什么?”
傅洲重复:“别睡,跟我说说话。”
“不是,你在紧张什么?”
程希嵘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到,只觉得傅洲反应过度,太夸张了点。旁边的人心脏都悬在嗓子眼了,再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能蹦出来。他自己倒是心大,不觉得这场病古怪。
在待转道停好,傅洲探身过来,把程希嵘的安全带解开,问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程希嵘深深吸了口气:“嗯,好多了。”
往下,傅洲开得就慢多了,十分警觉地盯着路况,像个第一次上路的新人。程希嵘跟他开玩笑,他倒是会回几句,看样子是想让程希嵘保持清醒。
不过慢吞吞开到医院的时候,程希嵘还是迷迷糊糊地阖着眼,脑袋胧拉下来,不怎么清醒。傅洲推了推他,他才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鼻腔闷“哼”,尾音带了缱绻折转。
无意间就是勾人心神的一声,可惜傅洲一点心思都没有,加重了力道,把程希嵘弄醒。
“能走路吗?”
“……废话。我是发烧,又不是断了腿。”
来的路上,傅洲跟之前那个女医生通过电话。比较幸运,女医生今天在住院部值班,让他们直接上去找她。程希嵘懒懒散散地慢半步,一边走,跟傅洲开玩笑:“单看你那张脸,真想不到你这么会交朋友。见过一次、两次的人,就熟路到这种程度。”
傅洲跟在程希嵘身边,这会儿也不着急了,一起慢悠悠地往前晃:“一直有联络。她很关心你的身体状况。”
关心我……鬼才相信。腐女永远不会看单个人,她恐怕是想看cp互动,暗自兴奋着呢。说起来也好笑,她可能是站了这个世界上最冷的cp,这个圈子就她一个人,没有产出,全靠脑补。
程希嵘没拆穿。一直到见了女医生,听到她一句“怎么会发烧呢”,才觉得有点尴尬,转头去看傅洲。
傅洲倒是坦然,也很诚实,张嘴就说了实情。
程希嵘:“……”
傅洲还认认真真地补充:“但是有擦药给他。”
程希嵘:“………………”
你还委屈了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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