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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希嵘也算是阅人无数,十几岁开始混圈子,自认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什么性格的朋友都交往过。闪舞.特别热情的也有,自来熟,上来就是“老兄”、“老弟”的称呼,递烟、倒酒一样不差,下车还会主动开车门。更有甚者直接扑过来,恨不得做自己身上的一个挂件,走哪儿跟哪儿。

    

    但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抱着目的来的。他们先有了想法,有想要从自己身上拿到的利益,所以才会表现出熟路亲密的样子。

    

    像女医生这种,热情得十分……纯粹,那就很少见了。她没什么别的心思,也不为了什么,就是很原始的一个“善心”。到了这个场合中,就做应该做的事情,所有都是合情合理,没什么刻意的成分。

    

    程希嵘忍不住感慨:“你还真是适合做医生。”

    

    “嗯?什么?什么意思?”

    

    程希嵘笑笑,摇头道:“没有。傅洲呢,帮我找找他。”

    

    女医生挑眉瞪眼:“干嘛?有什么事儿不能是我代劳的,一定要找他?一会儿不见就十分想念,忍都忍不了了?你们这也太黏糊了吧,初恋期?热恋期?一刻都分不开,啧啧,真是感动天地。”

    

    程希嵘:“……我想上厕所。闪舞.你陪我去?”

    

    女医生:“……你等等,我去吸烟区给你找……”

    

    等傅洲的时候,程希嵘想,其实还真是有点。也不是初恋,也不是热恋,但就是……很想看看他。

    

    看一眼踏实,心里就舒服了。

    

    结果程希嵘平举着一只手,单手解开裤口的时候,就不觉得舒服了。傅洲大喇喇地站在他旁边,吊着输液瓶举过头顶,斜着眼往这边看。眼睛本来就狭长,还半聋拉着眼睑,眼尾一道刀刻似的痕迹拖出来很长,只留一点精光露出来。

    

    一副要看不看的样子,却一点不影响视线,就是落在这个方向的。

    

    程希嵘:“……你看什么?”

    

    “你解得开吗?用不用帮忙?”

    

    问得十分自然,还很真诚,好像就是在关心这个问题的本身。一点其他含义都没有,也没多夹带什么私心。

    

    但是这也不妨碍程希嵘自己联想,脑中先浮现出了某些场景,然后觉得有点好笑。.他们两个人相处这么久,整天都在一起,睡觉也在一张床上,该是很亲密了。但两个人真正相对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情绪铺垫到了位,之后的气氛刚刚好,足够彼此坦诚。

    

    这种类似于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是没有过什么很越矩很亲密的行为,更别说直接……脱裤子。

    

    虽然脱裤子不是为了某种行为,但控制不住人会往那个方向联想。

    

    程希嵘也是见过风月声色的。他自己不怎么玩儿,家里有一个正宫,到外边最多就是逢场应付一下,做做样子,不会真地乱搞。但在这个圈子中,环境如此,少不了要看,还会听到那些花边新闻,也是很习惯的。

    

    他的心态也放得开,从来不会拿捏矫情,不作清纯,不觉得这些事情是污秽不堪的。再者,跟一群荤素不忌的人在一起呆久了,平时谈论的话题少不了这些方面的内容,连女性都是个中高手,可见风气开放。不说什么羞赧敏感,他自己就是最会讲段子的,常说些奇奇怪怪的梗。

    

    现在让傅洲这么看着,他倒是觉得很好笑,不知道傅洲是真没那个心思,还是假装不在意。倒也不是在意这些事情,没打算像个大姑娘似的,藏着掩着遮着,羞答答得不敢冒头。

    

    不过他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毕竟不是自己看了三十多年的东西,觉得有点尴尬。旁边再杵着一个人,贼兮兮地往自己这边瞅,气氛就变得不太正常。

    

    程希嵘没回话,还没从两个身份之间的差距中脱出神,手还搭在扣子上,也没动。

    

    傅洲出声,提醒他:“又走神了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聋。”程希嵘这才松开手,一边嘟囔,“没见过还是怎么,迟早得习惯,慢慢适应吧。”

    

    程希嵘说的是自己,傅洲也以为是在说自己。这个“自己”换到了不同的人身上,就有了不同效果,感受也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程希嵘挺憋屈的,有点不甘心,但是没办法,只能忍了。傅洲就听得心底一跳,疑惑了一下子,然后雀跃欢快起来。

    

    “迟早会习惯”,那就是说,程希嵘是打算跟自己和好好相处下去了,会是长期的,能一起走到很久很久之后。要以“能坦诚相对”为目标的相处,可以做最亲密的事情,并且会做到习惯。

    

    这是恋人之间才有的。

    

    不是孤独的时候随便找的一个陪伴,过了这眼前的困苦,以后就摆手永不相见。

    

    从洗手间出来,傅洲阴郁了很长时间的表情终于见了些阳光,神色没那么颓丧了,也不如刚刚的状态那么紧绷。连女医生都察觉到他的变化,忍不住问他们“你们两个人在厕所做了什么愉悦的事情”。

    

    程希嵘简直后悔认识了这个医生,恨不得能回到之前的那个晚上,拉住傅洲让他换个人去咨询。从此看见这位就躲着走,永远都不要去认识她。

    

    是个好人,但是个说话特别招人烦的好人。

    

    之后的几天,程希嵘是在家里挂的水。大概是在卫生间里的那句被误会的话取悦了傅洲,让他十二分满足,以至于他看到程希嵘消瘦苍白的脸,满心只剩下疼,对程希嵘百依百顺还不够,要再多一些。于是,程希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在医院多呆,那就立马回家。反正都是输液,在哪里输都是一样的,药的成分又不会变。

    

    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翻脸就打自己,把自己说过的话全都推翻。女医生都看呆了,忍不住再次问道:“所以在卫生间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希嵘也在想,怎么傅洲这和家伙说变就变,是自己的哪句话对上他的心情了,让他肯退这一步。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来,只能自我解释为傅洲的情绪多变,不一定到了什么拐弯的地方,他自己就想通了。

    

    只是这小孩越来越难懂,让人有点无所适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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