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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若声花了很长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闪舞.他只能用理智去说服自己，告诉自己：“程希嵘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他也不会刻意去抹黑冯奕和周晟，没必要的，也没理由。所以他说了，就一定是真的。这就是事实，不管自己信不信……只能相信！”
但这还是太难消化了，确实太难接受。
好半天之后，贺若声才抖着嗓音反问：“你是说，那场意外是人为的？这个人，就是冯奕？和周晟？”
程希嵘很坦然地开口：“我没证据。”
“不是，这不是证据不证据的事情。关键是……天呐，我现在有点不太好！我整个人都有点乱，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了。”贺若声确实濒临崩溃，声音都走调了，破音了也没察觉，“光是告诉我你们两个人分手，就已经够吃惊了。现在还加进来一个周晟……”
程希嵘波澜不惊，插话提醒道：“这个是我亲眼见的，不用再怀疑了。”
贺若声瞬间收声，住了口，抿着嘴。他幽怨地看程希嵘，目光沉下去，表情居然还有点委屈。
程希嵘看得乐起来，反问：“你那是什么表情？被绿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干嘛一脸被人欺负了的表情？”
“我替你生气啊！我说，你怎么就能那么淡定？”
淡定吗？当然不会，程希嵘哪里是肯受委屈的性格？只不过当时就发泄过了，大半的情绪都跟着拳头一起挥了出去，剩下的那些旧情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一点点消耗。
提出分手时消耗一次，躲冯奕的探班时再消耗一些，整理房间的时候和冯奕的用品一起丢掉一些。到更改遗嘱，把冯奕的名字从上边删掉，心里就差不多干净了。公证处反复向他确定，他坚定地点头，亲口告诉公证员：“是的，不是遗漏了，确实不用留给冯奕，一分钱都不留。”
还剩初恋的那一缕魂，种在心底的，是彼此二十来岁的模样，还是青涩的果子。程希嵘还以为这是没办法拔出了，毕竟是初心，是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要永远留在心底了。
结果在大火之中，他看到了冯奕的那张脸，看到了他所有的反应。这一缕魂也留不住了，大火舔舐过去，呼啸着把一切都卷起来，吞进肚子里。心底成了干干净净的一片，荒凉宽阔，什么都没有。
什么初心，都他妈是狗屁。
程希嵘笑笑：“生什么气？都过去这么久了，气还不把自己给气死？我现在身体不好，心脏不好，最动不得的就是气。.”
“你……”贺若声让程希嵘给噎了个大嗝，“你还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你说生气有用吗？揍也揍过了，还能怎么样？你这会儿倒是挺生气的，你觉得对他和周晟有用吗？要不然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他们两个人有没有走路踩香蕉皮、天降花盆或者股票狂跌什么的。”
是，一点用都没有，那两个人还是好好的，不会受任何影响。
程希嵘顿了一下，又淡然开口：“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换了个身体，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呢。”
贺若声愣了下，生出一种奇异的直觉，试探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证据以外的，其他事情。”
贺若声了然，瞬间醒悟了过来。
难怪程希嵘一直不愿意说实情！他是不想把自己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所以才一直留了一丝余地，留了回头的可能！
看着贺若声的表情从愤怒到疑惑，再从茫然之中挣脱，眼中逐渐清明，程希嵘知道他已经明白了。省去了更多的解释过程，也不用做其他的说明，一切都变得简单直接了，但这并不会让程希嵘感到多少轻松。
一点都没有，反倒是又往心脏上压了一块烙铁，沉甸甸的，也滚烫刺痛。烧红的烙铁落下，这个印记就伴随着痛苦永远留下来了，不可能抹掉的。
程希嵘的情绪也低落了许多，声音浅浅淡淡的，没有精神：“现在也还来得及，你还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见到冯奕之后就……”
“你说什么狗屁话呢？！”
话没说话，被贺若声一句爆呵给打断了，完完全全给堵了回来。程希嵘错愕，视线慢了半拍，看到贺若声的表情，坚定，还带着些难言的愤怒。但那双眼却十分明亮，有光在闪烁，炙热又旺盛，像是要烧出一整个星辰大海。
程希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贺若声。这个人一直是怯懦的，从来都畏畏缩缩，往内收敛，压着自己的性子。久而久之，他就真地成了和缓的脾气，总是温温顺顺的，没有很极端的低落，也不会出现高昂的顶点。
也没有过如此……热切激烈的渴望。
从进门到现在，被堵出来的满腔怒意终于有了第一个发泄的出口，往下就再也收不住，控制不了。贺若声骂出那一句，只觉得气血翻涌，脑袋有些发懵，胸口提着一口气全憋到嗓子处。
也没等程希嵘有反应，贺若声继续说道：“什么叫假装不知道？你这不是放屁吗！我怎么假装？你倒是跟我说说，我要怎么去假装？啊？看着你，看你受苦受罪，看你这么艰难地挣扎，我就当个没事人一样，睡我的大头觉做我的春秋大白梦？你觉得可能吗？”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质问，程希嵘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时的能言善辩都消失了，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神情晦暗不明，总有种摇摆不定的虚弱感，像是飘在半空之中。
贺若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都在颤抖：“我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吗？程希嵘，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只管自己死活，没心没肺的人吗？”
程希嵘抿着嘴，还是没有说话。
傅洲眉心紧蹙，压着膝盖站了起来：“喂，你……”
“你给我闭嘴！”
同样的一声爆呵，贺若声把傅洲丢在一旁，回头继续对程希嵘说：“你以为我和你这十几年的交情算什么？摆设？就是没事的时候一起喝喝酒唱唱歌打打球，这就算完了，有事儿的话就各自抱头藏起来。是这样的吗？程希嵘，我，我真是……我知道你心肠硬，我没想到你能到这种程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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