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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林走的第十天，被橙子抓住听了无数的抱怨，内容无外乎“小老板为了惩罚我，不给我吃肉”、“没有肉吃，我现在已经是个行尸走肉了”、“我恨不得咬自己一口”……
聊了一下午，对话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橙子下了戏转场的时候跟苏明林说上两句，经常是语音发到一半，傅洲在那边一叫人，橙子立马松开手指。
半句话这么发出去，换来苏明林一连串的省略号，相当无语。剧组的人也说橙子像只小猴子，傅洲就是饲养员，奶爸一有动静，她就丢了手机蹿过去，相当灵活，短跑速度都快练出来了。
对于这种聊天模式，苏明林完全理解，然而并不接受，给橙子提了意见：“要不你就安心在片场呆着，晚上收工了，我们再聊。”
橙子：“不要啊……你不在这里，我都没有熟悉的人了，好无聊啊！”
苏明林：“师哥和小老板不是还在吗？”
橙子冷笑：“你要找他们聊八卦吗？”
苏明林：“……还是算了。”
就到苏明林走之前，那两位的状态都不太对劲，一个比一个紧张，绷得很严苛。像是陷入了某种严肃的学术氛围，有什么摄像机对准了他们，要记录他们的生活。
反正就是内收的状态，很少讲话，尽量不做多余的事情，戏下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完全是在克制。
涉及工作方面的事情还好一些，最多只是要求比较多，能一遍一遍说戏、走位，把握到每一个细节，力求完美。
找他们聊天？这完全是自己找虐。
可以想象，回复一定是“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看剧本”、“台词都记住了吗”、“对过戏了吗”之类的询问……不，是质问。
苏明林大概能明白那两个人的心态，诚如小老板说过的，他们太看重这次的拍摄了，几乎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上边。
能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或者说，有没有继续走下去的资本，都看这一部。
谁都希望开门红，但这总要付出的。
他们两个人能握在手中的东西，除了程老板留下来的剧本，就只剩他们自身了。他们的一切都建立在了自己的能力之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凭借。
他们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紧张也是难免的。
苏明林劝了橙子半天，让她多体谅那两个人。
橙子无奈叹气：“我知道啊，我当然明白的。就是因为知道才可怕啊！啊……我不跟你说了，小老板在看我了！”
苏明林：“……看你而已，现在不是在布景吗？”
好半天之后，橙子才回来，继续跟苏明林解释：“没办法啊！我就是害怕小老板。傅洲师兄虽然也凶巴巴的，但是他不会体罚我。偏偏小老板还看着呢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傅洲师兄就听小老板一个人的嘛……”
这倒是，要是卸掉“导演”和“主演”这一层相对关系，他们的傅洲师兄完全就是个妻管严……病症超严重的那种。
橙子还在抱怨：“你是不知道，现在剧组完全是帝王统治下的集权主义，分三个阶级，我们是奴隶，傅洲师兄是奴隶主，小老板就是帝王！连傅洲师兄都被他给压迫了，苦不堪言啊！”
苏明林发了一长串的省略号，默默吐槽：“不……你们傅导他，一点都不苦。”
他可享受着呢！傻丫头！
橙子唉声叹气：“而且小老板上次骂过我之后，好像是跟我干上了，就针对我。我做什么都不对，什么都能挑出来毛病，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罚我。”
苏明林：“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ng十次以上，算不算得罪他？”
“这是不共戴天之仇了，没人能救你，你好自为之吧。”
橙子发了几张大哭的表情：“可是别人都说我表现得很好了啊！后来傅洲师兄都说了过，就小老板不肯，非得重来重来重来。那场戏拍了一天，我都快虚脱了！你说他身体那么弱，怎么支撑下来的啊？”
大概是……对本职工作的爱？
太敬业了，佩服佩服。
橙子撇嘴：“反正从那次之后，他就开始找我的麻烦。前天更是，亲自跟场务交代，以后我的盒饭都要素的。我好难过啊，我觉得再过两天，我可能连素菜都没有了，只能吃白米饭。”
也有可能是只有素菜，但是没有白米。毕竟要考虑营养均衡的问题，只是吃白米可能会面黄肌瘦。
苏明林心一软，脱口而出：“我去探班吧，你想吃什么？”
结果，苏明林从剧组离开的第十一天，又回来了。剧组的气氛确实跟他走的时候不太一样，沉默，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很安静，说话的人很少，即使开口也压低了声音，几个人凑到一起碎碎念。
就连以前经常在一起八卦开玩笑的人，见到苏明林的时候，热情倒是很热情，就是打招呼的时候多了几分克制。
跟苏明林想的完全不一样，什么拍肩、拥抱之类的举措都没有，跟预想中的“夸张”没有半点关系，大部分人都处在一个内敛的状态之中。
整体是很压抑的，真有几分“压迫”的感觉。
不过一旦开拍，就是另外一种气氛了。很严谨，每个人都很认真，注意力高度集中，盯着自己眼前的工作，拼着劲头要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像是环绕在傅洲和小老板周身的气场终于有了实体，就这么溢了出来，在片场流淌。所有被那股实体气场沾染到的人，也就有了相同的状态，随着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模式。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整个剧组都高度统一，十分接近傅洲和小老板那两个人。
要说专业性的话，这肯定是很好的事情，小老板和傅洲都有“技术”，对待这部剧又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能像他们，那应该是这个本子的幸运。
但正常的工作环境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是在写字间里办公，也还要有个放松、偷懒的茶水间，能让员工凑到一起聊聊八卦。更何况是在拍摄现场，这本来就是灵活度很高的工作环境，应该是很自由的。
这么搞，三天没问题，十天也能行。再久一些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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