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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洲跟程希嵘说起来苏明林，还带着点笑意，颇具八卦精神，跟程希嵘分享他的新发现：“也不知道他对橙子到底是什么想法。我以为他喜欢橙子。”
天很冷了，空调吹着暖风，房间里十分干燥。加湿器在工作，还放了台空气净化器，因为噪音太大，这会儿没有开机。
程希嵘捧着一杯热水，偎着被子，精神状态还不错：“他跟这个年纪的人不一样，想得太多，顾虑就很多。”
傅洲不太明白：“什么顾虑？”
男未婚、女未嫁，喜欢就去告白，成功了就在一起，不成功就想办法让这个事儿变得成功。自己瞎琢磨什么。
想来想去不还是维持了现状吗。还是喜欢，对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没有半点变化，那原本可以用来相伴的时间，就这么白白被浪费了。
本来感情就应该是一种本能和冲动，是一种心情，和理智没有关系。只是身而为人，在这个社会之中，会有伦理道德的约束。在这个基础之上，还要考虑什么？
程希嵘突然反问：“那你说你自己，连我的二手车都给收回去了，你怎么不敢站到我的面前，堂堂正正跟我面对面呢？”
提到过去的事情，傅洲有些恼火，羞怒不已。神色是有变化的，显出一些尴尬，他却并不直面回答，反而辩解起来：“这不一样。”
程希嵘觉得好笑：“哪里不一样？”
“那时候你跟冯奕……”说到这里，傅洲顿了下，咬牙切齿，愤恨地喘了口气，“那会儿你又不是单身。”
程希嵘瞬间领悟，明白过来。
因为自己是有固定伴侣的，对外的感情状态也很好，傅洲的立场就很微妙、被动。搞不好就像是个第三者，插足别人恋情，遭受唾弃。
虽然傅洲这个人可能不会在意外界的评论，什么“唾弃”对他来说也不太重要，完全影响不到他。不过他自己有这个界限，不允许自己去犯忌，在线的这一边把持住了自我。
居然有点意外。
傅洲羞恼，反问程希嵘：“你这是什么眼神？别这样看着我。”
程希嵘很坦诚地表示：“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
傅洲惊呆了：“我为什么不在意？”
“就是感觉……你的性格，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你连你老子都能对着干，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有冲动就行了吗？”
傅洲那一下午都没再和程希嵘说话。程希嵘也说不好那是气的，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反正他的导演大人压根不搭理他，他主动去撩拨都没有用。
程希嵘想了想，觉得有点亏。他最近都没什么精神，下了戏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睡觉，清醒的时候也不大爱开口，很沉默。
他和傅洲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日常中就是事务性的，“想吃什么”、“有没有难受”这种。再不然就是讨论拍摄中的事情，剧情、台词、走位，目的性很强，就是为了提高效率。
难得这一天阳光好，程希嵘的状态不错，想和傅洲多呆一会儿的。
结果……
真是嘴贱，没事儿逗他干嘛，还拿原生家庭来说事儿。明知道这是他的死穴，碰到就要炸毛的。
失误失误。
程希嵘一下午都围着傅洲打转，总带了几分笑意，讨好似的，专门捡一些俏皮话去讲。
剧组的其他人都看呆了，没搞明白这算是什么状况，导演和主演又是在玩儿什么套路把戏。
要知道，从开机到现在，他们见到的小老板都是有些高傲的，矜贵傲慢。光是表现出来的气势，就有种不符合年纪的压迫，让人不太敢靠近。不然橙子那群小混蛋，也不会拿他来当赌注，把“和他搭话”当成个惩罚条件。
之前有人夸张地形容小老板，说这个人鼻子长在头顶上，看人要抬起下巴，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地睥睨凡人。但他不是作，刻意给自己加戏什么的，事实上，他内心就是如此的认知，怎么定位就怎么样表现，算是内外统一了。
当然，见识过小老板的演技之后，剧组这些人也就接受了小老板这种性格和人设。毕竟他有资本，确实可以用鼻孔看人。要是哪一天他要踩着人的脸，用人皮擦他的鞋底，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这不妨碍大家还是把他当个高傲冷酷的人，还是不太容易相处，不知道怎么去接触。
尤其是最近，说是身体不舒服，但他呈现出的就是一种很严苛的排外状态。像是周身有个透明的防护罩，大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的距离，也知道他拒绝交流的态度。
至于他自己，镜头前一如寻常，还是让人惊掉下巴的演技，让人眼酸嫉妒或者折服赞叹，心中滋味百生。一旦下了戏，他整个人就开始沉寂，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衰颓下去。
那种状态甚至是有些自闭的，影响力却莫名其妙得很大。最近剧组的气压很低，和这个有很大的关系，大家都能感受到，随之沉默下来。
但现在……
我们见到了什么！？
小老板在做什么？
那个矜贵冷傲的人呢？那个气场压过所有人，让人心惊胆寒颤颤发抖的人呢？甚至，那个受身体局限，消沉颓丧的人呢？
人设崩得太快了啊！分分钟就摔人一脸，根本不给人缓冲的机会。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上午见到的还是那个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这只不过是吃了个午饭的功夫，然后呢！？
他这会儿是什么样子的？
老实说，像个二流子……
傅洲也被程希嵘给缠烦了，推着程希嵘的肩膀，另一只手指指旁边的折叠椅：“没事儿就坐着休息。”
程希嵘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丁点血色，还笑嘻嘻的：“我不累。”
傅洲无语：“你稳重点好吗？站好，别蹭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知道啊！”程希嵘一点不在意，“二流子嘛，他们说的时候，我听到了。”
傅洲：“……你知道就好。”
程希嵘又蹭过去：“你知道他们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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