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山来客
收到消息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寨民们一无所获本来就一肚子火,没想到寨子还差点被它们给端了,大家怒气就更盛了。
寨里有些人,平时就看不惯羌托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这次借着众怒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率先发难的是,与羌托关系最差的羌塘:“唔,刚才在山上我听着传消息的人的话,怎么感觉羌托跟那些畜生很熟的样子。”
说完就向平时的猪朋狗友使眼色。
心领神会的旁勇跟着附和道:“怪人和怪物本来就一路的,有关系不也正常吗。”
薄离看他们话中有话,质问道:“你们什么意思啊,嘴巴这么臭!”
“对啊,我看今天人这么齐,有什么话就明着说嘛。好让大伙来评评理。”平时好事的曹回光也出来扇风点火。
羌塘一副为难推托的样子,旁勇便借故抢着说:“就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你以前说的对,羌托就是个妖怪,平时就躲在山里的老巢修炼,那几只害人之物肯定也是他招唤回来的。”
薄离气愤地说道:“胡说,刚才要不是羌托,我们寨就惨了。你们几个回来不感恩不说,还血口喷人,小心遭报应。”
“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不是羌老及时出手,我们命都可能没有了。”三个猎户小声附和道。
曹回光跳过了三个猎户的话,指向薄离说:“小离啊,大家讨论下而已,不要因为你爷爷是村长,平时娇纵惯了,就这么对长辈说话,显得没家教。”
羌塘冷笑一声:“小离,你还年轻,还很幼稚。我们怀疑也不是没道理的,你们想啊,那几个畜牲刚来的时候羌托在山上,它们就往山上去了。后来那几个畜牲下山不久,羌托也跟着下山了。最后那几个畜牲进寨子破坏,羌托也刚好出现制止,这也太巧了吧。最重要的是羌托叫跟着走就跟走,羌托养了它们是吧?你说他们没关系谁信啊!”
旁勇接着说:“就是,这种怪人也就村长平时纵容着他。现在放虎归山了。要是让羌老怪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的身份。可能今晚就带着他在山里养的那群山精鬼怪,下山把我们都杀了!”
曹回光附和说:“唉呀,你们说这事不明不白的,那些畜生现在就在山上面呢,以后谁敢安心睡觉啊。”
这几句话把在场的人都挑拨起来了。要是平时大家就当故事听了。可最近来的四条野犬,实在是太过凶残,搞得大家都惶恐不安。看着寨子里血迹未干的家畜尸体,钱财的损失不说,还有生命之忧。这种情况下,大家就宁可信其有了。
羌塘见唬住了众人,便借势说道:“我看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羌托家,他家平时都是关起大门的,里面肯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旁勇也继续推动大家:“好主意,先下手为强。我们先去一把火烧了老怪家。今晚咱们轮流守一个晚上,明早我们再分头行动,派人上山,留人守寨。等捉到几个畜牲和老怪,就拉他们游街示众。”
大家纷纷喊好,一副副深仇宿怨、不共戴天的样子,纷纷跟随打着惩奸除恶旗号的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往羌托家去了。
薄离一下子就慌了,试图阻止前进的人群:“你们没有执法权,一切应该等村长回来再做定夺。”
没有人理会不合群的声音。
“站往!”
一声响起,没有人会不理会有决定权的声音。大家纷纷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村长。
本来快急哭了的薄离看到他爷爷回来了,连忙跑了过去,薄单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旁勇从人群之中窜了出来了,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村长这事
……”
薄单村长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对着大家说:“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第一,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省委,上头决定派人下来了解情况,并且要求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
说着薄单村长对着脸色发黑的三个人说:“第二,我要警告在场的某一些人。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散播封建迷信的思想,在寨里妖言惑众违抗了命令。那么等上面的人来了,我会一一如实报上,我相信国家很愿意送你们去进行深刻的改造。”
薄单村长说话间不怒自威,字字诛心。
在场的其他人沉默不语,在一旁静静地判断风向。羌塘和旁勇不敢出声,忙着把自己隐入队伍中去,而曹回光马上见风使舵笑着说:“既然国家都有安排了,那我们就都听村长的。”
“呵。”薄离冷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厌恶。
而其他人也算是看清了形势,知道跟着走就对了,便纷纷等待薄单村长的发言。
薄单村长看到没人提出异议,于是继续说:“上头派来的人三天后就到,在这期间所有人不准出寨。过一会,我会选出一些人来组成保卫队,保护大家的安全。大家现在回去收拾整理下被破坏的东西,就这样吧,解散。”
随后又叫来副村长王志:“你去帮忙记录下损失的财物和伤员情况。”
“好。”王志听完后便迅速出发了。
众人散去混乱平息,薄单村长松了口气之余担忧地看向了山上,山上风景依旧。
日子有惊无险地过了三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进夹木寨的泥路上传来了汽车声。村长薄单带着大家到寨口迎接贵客,只见有三辆汽车风尘仆仆地驶向他们。
那个年代汽车在城市里都是稀有之物,更何况在这个深山村落里。大多数寨民对于这些传说中,吃着石油的钢铁异兽是即新奇又敬畏。车队一停下来,大家便纷纷靠前围观。
这时车门打开,里面迅速窜出了一个胖子。这个胖子一看就是个达官贵人,西装革履、满头发胶、脸色红润、气息厚重,不过后两个应该是在车里呆太久了,给憋出来的。
车里的其他人也是顶着个关公脸,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一个个舟车劳顿的样子。还有两个一出车门就往草丛里跑,估计也是憋了很久了。
寨民们看到这种场景,纷纷感动不已。
只见那个胖子深呼了几口气,缓了缓后,便迫不及待地走向薄单。
“田部长,你们辛……”薄单村长双伸手过去,正准备慷慨激昂一翻,以表达内心深深的感谢之情。
“您好,羌托呢?他人在那里?”田部长抓着他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到处张望,试图在人群当中搜索出羌托的身影,满脸写着期待和紧急。
“羌托同志他上山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田部长你找他干什么?”一上来就被泼了一盘冷水,薄单村长被他问懵了,只能强颜欢笑着。
田部长跳过了这个话题,一拍大腿说:“唉呀,这不坑我吗,我千辛万苦地跑来这里,现在还要我爬山。”
“那个,田部长你先别急,我现在派人上山帮你去找,你们千里迢迢而来肯定很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薄单越发搞不懂了,这两人关系看来不一般啊。难怪那天田部长主动联系自己,当时还搞不明白,这事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上面的,原来是羌托请来的人。
“不行,我等不及了,你快找个人带我去。”说着胖子脱掉外套,卷起衣袖,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獒!”
这时田边的灌木林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羌托带着四条野犬从林中走了出来,站在了田野边的坡地上,应该是在林子里等候多时了。
寨民反应过来,正准备围攻上前之际,一个飞快的身影从中跨越而出。众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胖子是怎么做到,如此轻盈地奔跑在田野的小路上。
放飞自我的田部长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但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其他人则阻止寨民上前,说部长有话要跟老朋友讲,让寨民先回去。旁勇和羌塘本来还想告羌托一状,看这种情况只能打碎了咽回肚子里。
薄单村长忙着招呼随从人员,向林边瞄了两眼就带人进去了,心里不免有种失落感,自己对羌托还是了解甚少,他在山上、外面究竟干了些什么?
灌木林边,田部长跑到了羌托前面。四条野犬一直龇牙咧嘴地注视着他,田部长丝毫没有理会它们,而是猛地向坐在坡地上的羌托行了个军礼。
“营长好。”
看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羌托罢了罢手说:“我都退役好久了,就不用搞这一套了。”
田部长马上笑嘿嘿道:“那可不行,一日为营长,终身为营长。我田启铭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行啦,就你最好,坐下来吧。话说回来你伙食不错啊,刚才要不是你跑那两步,我都不敢认你了。”羌托继续数落他:“还有这大热天的,穿这身玩意你不闷得慌啊。”
田部长急忙坐到了羌托边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看来确实是累坏了,然后继续笑迷迷地说“这么多年了,营长你还是老爱数落我,我不是因为要见你老人家,所以才穿得隆重点吗。”
田部长这个人很是爱笑,但总是让人感觉笑中别有意味。只是羌托知道他习惯了,就没有去揣测他是否有别的意思。
这时田部长的三个下属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向羌营长敬礼!”田部长一改刚才的笑脸,很是严肃地说道。
“羌营长好。”他那三个部下知道这事马虎不得,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羌托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去看几眼那几个家伙,然后回去按计划进行。”田部长说完罢了罢手。
三个人就立马走过去看那四条野犬。天气闷热得很,四条野犬扒在树阴下闭目乘凉,并不想去理会他们。三个人看了几眼后就跑回寨子去了。
看他们走远了,田部长又笑着说:“按照你说的,我让他们回去告诉寨民,这四条野犬是重要的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杀了。你有管教的经验,现在野犬交由你来管理,并保证不让它们再闹事。同时派下属发放钱财物资,补偿寨民的损失,平息寨民的怒气。”
田部长一副运筹帷幄又很想得到赞许的样子:“怎样,是不是还是我办事你放心。”
羌托笑着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这次多兮你了,钱,我以后再还你。”
田部长一边伸手进口袋里掏东西一边平淡地说:“我的命你都救过好几回,我要能还你的命,你也能还我钱。”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递给羌托:“好东西。”
羌托摇了摇头:“当年是无烟不欢,现在老了戒了。”
田部长把烟塞他口袋里:“那时孝敬不了你,现在留着念想一下也好。”然后沉默了一会:“营长,你当年走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你前两天打电话找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哪。”
羌托没有回答他,田部长也没敢继续问,便转移话题:“营长,你说你老家这么山,我来找你时翻山都翻吞了,要不要我出资帮你们搭桥修路?”
“不用了,这里还是封闭一点好。”羌托若有所思地说道。
“行,难得再相见。营长,你带我去你家,我这次可带了不少好东西,咱们痛痛快快地吃喝上三天三夜。”田部长拍着大肚皮,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四条野犬听着也兴奋地站了起来。
羌托笑了笑:“走。”
于是就带着田部长和四条野犬回寨子去了。
寨民对四条野犬依旧是咬牙彻齿,但也不敢对它们怎么样了。而四条野犬也没有再生事端,双方在后来的十年里也算是相安无事。
通过这次事件,夹木寨民才知道了一些羌托在外面的经历,因此普遍对他变得尊敬起来。
羌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迅速地把本来无拘无束的四条野犬,教得唯命是丛,把它们训养成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羌托又依照它们身上的毛色给它们取了名字。体型最大的黑毛猎犬叫玄,体型中等的黄毛猎犬叫黄,而体型最小的两只猎犬,银白色毛的叫白,白毛中带红毛的叫赤。
平时四条猎犬跟着羌托穿梭在深山老林间。后来羌托身体不太行了,不能久居于山上,羌托就每天早上带着它们到寨子附近瞎转。
就这样羌托和白、赤、黄、玄一起相处了十年的时间,羌托本以为自己和它们关系已经很好了,但自从鸣笛声响起,它们似乎并没有把羌托当作自己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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