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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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变

  

    在这荒山野岭之地月黑风高之时,看到了本应往生的亲人。羌托自然是被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

    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还有眼前发生的诡异事情,羌托都怀疑自己闯进了阴曹鬼府的地界。周围的嘈杂声是森罗地狱里山魂的鸣叫,它们不能以生时的面目见人,只能躲在暗处呜乎哀哉。

    四周越发躁动不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盯着羌托,等着看他的笑话。羌托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站在了躁动的中心,心里想:自己走遍大江南北,上过战场无数,什么活人死物没有见过。就算真的无意中闯入了地狱,难道这阴间的地狱会比人间的地狱可怕吗。

    缓了缓后。羌托非常理智地判断,肯定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唔!于是坚定地回头瞄了一眼。只见他老爹在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这看得羌托心里万马奔腾:妈啊,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白生大爷,我只是想了一下你,你就跑来找我啊,这也太随便了吧,阎王他老人家知道吗?

    不过这倒符合他老爹的恶趣味,羌托小的时候就没少被他不靠谱的老爹坑,羌托老爹跟他开的最大的一次玩笑,是在羌托十二岁那年,毫无预兆地让他成为了孤儿。

    这下子羌托彻底抓狂了,哭笑不得地对着他老爹又跪又拜:“老爹,我当年可是亲眼看着你入土为安的。你要是真的想我,过几年等我也下去了,咱爷俩再慢慢聊。好不好老……”

    等等,老个鬼啊。羌托这时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抬起头抓住砍刀,站了起来直视着眼前越走越近的人:“站住,你这个小子是谁?”

    只见那个人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虽然长得是很像羌托印象中的老爹,但就那副成熟稳重的脸。这那能是他老爹啊,是他儿子还差不多。再说了羌托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老爹有这种气质。

    是刚才的环境太过诡异了,引人紧张,加上羌托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老爹。受惊之下才乱了脑子影响了判断,没有能及时发现出问题。

    一想到刚才对着那个家伙又跪又拜,羌托就来气,除了他老爹谁还让自己吃过这么大的亏了。总之管那小子是谁,给他露两手就老实了。

    只见那个人停了下来,却丝毫没有理会杀意腾腾的羌托,反而一脸娇羞地看着他后斜方笑,看得羌托一阵毛骨悚然。难道自己身后有人?可完全没有感觉啊,这下可真是见鬼了。此时羌托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好几拍,当下连连后退随手给了背后一记狠刀。

    然而只有刀刮过空气的感觉,什么也没有砍到。一击不中,羌托迅速转过身去准备再次发难,可是下一秒就直接懵了。只见原本已经倒塌了的石庙,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又恢复了原状,庄严地竖立在了自己的面前。此刻巨大的石庙像是挣脱掉了时间的外衣,它是永恒不灭的了。

    石庙的入口边上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看打扮不似羌人,倒像是位外头来的汉人。那个女人对着走过来的男人淡淡地笑了下,两人像是在说话,可能是周围嘈杂声太大了,羌托没听到说话声。两人说着说着就一起走进了石庙里。

    羌托定定地看着一片漆黑的石庙入口。里面没有传出一丁点的声音,仿佛根本没有人在里面。羌托慢慢地走近了石庙,用砍刀插向了石庙的柱子,然而整根石柱如同空气组成一般,砍刀很轻易就插了进去。于是羌托又拿着砍刀画圈圈,依旧是只感受到了空气的阻力。把砍刀拿出来刀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石柱壁上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这下羌托终于搞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他老爹的文书里记载的影雾,一种会让人看到海市蜃楼的怪象。这种怪象按照记载原本只会出现在且基和谷里,可能是鸣笛声的关系让影雾漫延了开去。

    影雾是有中心的,越是接近中心地带,影雾所产生的幻象就越强,羌托只是在影雾的外围,但是所感受到的幻象真实性就已经很大了。如果是身在其中心地带的话,那么后果是不可设想的。这也是很多人爆死在且基和谷里的重要原因之一。试想眨眼之间,周围的一切都全变个样,怪事频发之下是个人都会抓狂。

    羌托之前一直是用文书上所教的方法,来避开且基和谷里的各种危险。因此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影雾,如今看来羌托倒是后悔没有能早点见识到这种怪象。

    刚才的那两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父母亲。羌托脸上带着笑意,心里默默地想原来他母亲是长这个样子的,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但对羌托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羌托从小只知道他母亲姓惠,是位汉人女子。1904年他母亲跟随着政府的考察队来到了夹木,后来就与当地的大龄男青年羌白生相爱了,然后就有了羌托。他母亲知识渊博,羌白生会的很多东西都是她教的。

    然而小羌托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他的母亲突然失踪了。羌白生上穷碧落也没有找着人就下黄泉去了,羌托后来离开夹木也有去寻找他母亲的意思。

    现在的羌托有点意犹未尽,想着再看看两位如今只能存在于他脑海里的亲人。于是羌托捡起了刚才被吓得丢在地上手电筒,兴冲冲地跑到了石庙的入口,里面是条阴暗潮湿的石道。

    羌托知道自己对于影雾还是不够了解的,为防不测就从裤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羊皮包袋,但想了想又怕会破坏了幻境,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羌托想着用手电筒照一下里面,看看会有什么情况。只见光照到石门处时就戛然而止了,石道里依旧是漆黑一片,光像被什么吞噬了似的,没有了痕迹。羌托试着照了一下别的地方结果都是一样。

    这下可把羌托给难倒了,这座石庙就像是个无底的黑洞。然而这个黑洞对于羌托来说有着无形的吸引力,吸引着他步步走入石道。

    羌托看着石道深处似有黑影在蠢蠢欲动,心想着自己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了,然后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危急间,羌托发现自己还没有摔在地上,胸口和右边小脚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仿佛被无形的铁棍敲打了一样,当场就把羌托给激出了眼泪。随后脸也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硬物之上,大脑立刻一片混沌,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了。

    羌托还想着挣扎一下,看看是谁在暗算他,可终究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羌托慢慢地找回了意识。他感觉自己的头高高地伏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身体下全是些大大小小的石块,羌托压在上面非常的难受。可身体却难以动弹,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又一片模糊,应该是遇上了鬼压床,这种感觉让羌托很是惶恐。

    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羌托感觉到有轻微的寒气,一下一下地吹在他的后脖子上,就像是一种均匀的呼吸,吹得他直直发抖。心里有个声音忍不住地暗示:黑暗里面有东西,就近在眼前地观察着自己,只要再仔细找一下黑暗里的轮廓就能看到那半张脸了。

    可羌托此时偏偏又动弹不得,他头伏着的那块大石头如同断头石一般,阴冷得不行。羌托感觉自己像块刀板上的鱼肉,摊在那里等待着屠刀伸出来,每一秒都过得漫长而折磨人。

    现在羌托惟一还清晰可辨的就是他的听觉了。然而在没有视觉支持下的听觉,就像是给自己的心理和生理装上一个敏感扩音器。可是羌托又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听觉关掉,只能任由耳朵接收黑暗里一切细微的动静。

    大脑里的嗡嗡声此时已经慢慢停止了,四周万籁俱寂。羌托却更感不妙,因为他意识到山里的嘈杂声竟不知何时消失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原先有一群神经病在盯着自己狂笑,突然间他们安静了下来,羌托都能想像到它们此刻的嘴脸了。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羌托知道越是如此越要沉着冷静,自乱阵脚是兵家大忌。现在身体机能已经在慢慢恢复了,管它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不敢出来那就继续躲着吧。

    羌托感觉此时自己的手已经能慢慢动起来了,于是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周围。

    手所过之处全是一些冰冷的石块,小碎石磨擦的咔咔声在阴森幽静的走道里格外地刺耳。这暴露出了他是这里惟一还在活动的生物,而动是会产生共鸣的。

    幸运的是羌托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大脑重新控制身体真是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然而随着视力回升,羌托在摸索过程中发现了怪异之处,他明明摸到身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块,可就是看不见实体的存在,更诡异的是因为被看不见的石块隔离的原因,他的身体就像飘在了空中,碰不到走道的地面。

    羌托努力地翻过身来,发现自己离出口很近,这么说来自己还是在原地上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从里面看的原因,外面的迷雾变得更浓了,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上方也是一片黑暗,看不到顶部的石壁。羌托克制着不去想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靠着那块大石头,专心检查自己身上的伤,所幸的是虽然右边小腿和胸部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并没有骨折。就是他摸到小脚痛处有液体,闻着是血腥味,应该磕流血了。

    羌托把身上的腰带解了下来,包扎了伤口。

    期间思来想去一翻,羌托恍然大悟一拍大脚:“唉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不毁的石庙只是幻象,但真的石庙残块还是存在的呀!”

    也就是说看着平平坦坦的走道,实际上堆满了石庙残留下来的碎石块。想来自己的眼睛被影雾给迷住了,可是自己的脚却还是走在实地上的,所以当场就给看不到的残石给绊了个底朝天,真是血与泪的教训呀。

    如今既然已经明白了,接着继续走下去倒是不怕。羌托站了起来摸索着掉了的刀和手电筒。依靠昏迷前的响声判断,羌托摸出了掉在幻象石壁里的砍刀。

    而手电筒怎么也找不到了,估计是摔进了石缝里了。这里都是断壁残檐,形成的石缝有宽有窄有浅有深。在看不见这些石块的情况下,单靠摸是非常难找到的。

    反正手电筒的光又照不亮这里,不要就不要了。

    于是羌托继续往前走,只是为了摸清走道上看不见的障碍物,羌托只能连手带脚一起慢慢地爬行。这种看到和实际不同的情况让人很是抓狂,到处都是视觉欺骗,一不小心就又着道了,感觉就像是个半瞎子在游走。

    羌托只见自己越爬越高离地面也越来越远,然而上方的壁顶依旧是看不清楚,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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