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祖母忆父亲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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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奶奶诉说着当年的往事。
“你的爸晓得是个几聪明的人哦……”
“个狗日的，杀千刀的，顶了你爸爸上大学的名额，就是你的爹爹没有去给人送礼，几糊涂的老头子，走了列多年，我都恨他，要不是他，你爸爸也不至于列个样子……”
“你妈妈也是个实心的痴姑娘，从你爸18岁，就跟着你爸，你爸受了刺激，得了这个天煞的病，还不离不弃跟着你爸，我们列一屋对不起你妈妈，让她年纪轻轻就受苦受累……”
夕阳下，奶奶的白发夹杂在黑发里，老人家擦了下眼睛。“人老了，眼屎就多……”奶奶老了，志气却还在，不说自己是在流眼泪。
儿时，奶奶就是这样跟菀清和玉颜说着父亲母亲的故事。十多年过去了，菀清已经长大，参加工作了，奶奶还是絮絮叨叨说着同样的故事。
每一次说，奶奶都会落泪。菀清也跟着，从前也是落泪；而现在，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落下来，那份执拗，是对生活的抗争。
她总是想着，她们一家，会好起来的。而菀清，作为家里扛事的人，一定要挺住。她像个男人一样，扛着家庭的担子。
“只希望，我的孙姑娘们，明日好好的……”末了，奶奶总是作这样的感叹。她希望她的孙辈，过得幸福。好像这样，才能抹掉父一辈的不幸。
“爸爸晚上还是回来？”菀清问道。
“说他糊涂，他又清醒，晚上晓得回来的。自己一个人，也不睡正屋，就睡在草屋。”奶奶呐呐地说着。
夜幕降临的时候，父亲甩着他的破袄，回来了。菀清看了他一眼，心扎得疼，她叫了一声“爸”。父亲却像没听见似地，一摇一摆地，往后院草房去了。一个转身，歪在草垛上，没有言语。没过一会儿，呼噜声起。
“爸不吃饭吗？”菀清问奶奶。
“晓得他在哪个疙瘩场吃了的！”奶奶微闭着眼睛，扬一扬手，“你莫管他，他饿了自己会找吃的。”
倘若父亲就这样一辈子，平安，也好。
奶奶叹了一口气，摇着蒲扇。菀清拿过扇子，给奶奶扇风。
“会好的。”菀清对奶奶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她的心是静定的，又是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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