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7 一夜未眠幻觉深
37
是下午四点钟，初冬的时节。
菀清独自飘摇走在行人冷清的街道上。这本是上班的点。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早，就漫步在街道上。
菀清走过，行人交头接耳。是菀清清丽的容颜以及飘摇的姿态，宛如人间仙子，惊艳到了众人。可是菀清却觉得，别人在议论她，是不是别有目的，是不是受了哪一方势力的指控呢！
菀清潜伏一般地躲进了路边的一个服装店。
“美女，要买什么？”导购小姐说。
“我……我看看。”菀清分辨着导购的眼神，是不是像路人一样别有目的。
“好的。随便看看。”导购说，“看中了，试一下。”
导购如常地说。菀清却觉得，这导购怎么凭空地这么热情呢，一定是别有目的。是什么目的，菀清也想不出来。她只是看导购看她的眼神，有内容，怪怪的。她不去想，她自己看别人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呢！
菀清取了一件绿色长袖连衣裙，便进了试衣间。
菀清打量着试衣间，上下看看，看有没有摄像头。所谓的恶势力，一定是到处安了摄像头。但是他们一定不会在试衣间安摄像头，不过，这也说不定。他们为达目的，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来呢！
还好，没有发现摄像头。菀清换了那件绿色的连衣裙出来。
她站在镜子前面，导购的眼神都直了，她惊呼道，“美女，你简直是太美了！”菀清恍然不觉，她对自己的美没有意识。
她转了一个圈，陡然发现上方吊着一个摄像头，正对着穿衣镜的方向。太可怕了！这样她去哪里，行踪都是透明的了！
菀清尖叫一声，冲进换衣间，换上自己的衣服。徒留导购小姐在一旁，诧异着。“这女生，好奇怪哦！”她们交头接耳着。
菀清换了衣服出来，把衣服递给导购，一句话不说，直愣愣地走出了门店，又来到大街上。
菀清心想，这等于是她的一言一行，都被监控了。无论她此刻去哪里，去做什么，都是有人盯着的。那么，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得完美，不能落人口实。那么，回家吧！
菀清坐车回到了居住的小区。她想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这样做出节省的样子来，叫人没话可说。
于是菀清去了菜市场。她很少去菜市场，也压根不会讨价还价。对这种利益相争的事情，她总是一副懦弱的样子。可是今天，她要做出强势的样子来。于是每买一样菜，她都要假装娴熟地跟菜贩子讨价还价，做出会过日子的样子来。
回到家，菀清便开始做饭。
似乎为了向某一个不存在的人，展示自己的厨艺，菀清一个人吃，却做了三个菜，酸辣土豆丝，虾米粉丝，青椒肉丝。
对哪一个不存在的人呢？是远山吗？还是所谓的恶势力的代表？菀清说不上来，但是做就是了，有备无患。
菀清在土豆丝里放了六七跟干辣椒。炒的时候，呛人的味道，弥漫整个厨房。菀清呛得不停咳嗽，打喷嚏，眼泪都出来了。眼泪出来的时候，她有一股顾影自怜的意味。她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辛苦，她不知自己到底是被谁监控了。但是那种被监控的感觉，从周围一切事物的引诱里，从别人诧异的眼神里，她看得分明。只是这一切，都是暗地里进行里，对方想不让她知道。然而她却凭着敏锐的直觉，看得分明。
休想控制我的生活！菀清流着眼泪，恨恨地想。我一定不会屈服的！一定不会！
菀清在和自己脑海里想象出来的恶势力，作着顽强的斗争！
吃完饭，菜却是多余的。倒掉实在太可惜了。菀清忽然想到了唐僧西游，四处化缘的故事。她想一定也有人，还没有吃饭。她不去用正常的理智想象，如今连叫花子都不吃别人吃剩的饭菜。而现在，她却要像侠游小说里的人物一样，去布施。
她端着两盘菜，走到另外一个租户那里，敲了门。
“什么事？”对方问。
“我做了菜，吃不完，你们还没吃饭吧？”菀清微笑着说。
对方戒备的眼神，“不用。我们吃过了。”
“哦。”
菀清又问了另外一个租户，对方也拒绝了她的好意。
既然你们不吃，那我就把这两盘菜，放在楼道里，那些流浪的猫儿狗儿，看见了，就让它们捡个便宜去吧！
于是，菀清宛如林间仙子一样，一步一步，轻轻地，踏着台阶，来到大门口。她把两盘菜，放在地上。恍若周围都是森林，鸟语花香，她宠溺着林间的小动物们。
一只流浪猫看见了，试探地踏过来，吃着一个盘子里的虾米炒粉。许是那里有海鲜的味道，小猫吃得很投入。
菀清笑了，便拾阶而上。
菀清洗澡的时候，仔细看着浴室。看有没有装摄像头。等确认没有后，方才大胆地洗起来。
洗了澡，她赤身地站在镜子前。她的**是圆实的，腰是纤细的，腿是修长的。美丽的身体。只是菀清的意识还在缥缈里。她对自己的美没有自知力。她沉浸在自己悲催的命运里。她沉浸在自己因为忧思过度产生的幻觉里。她毫不觉知，继续沉沦着。
在梦里，她梦见自己还在工作。嘴里嘟囔着，似乎还在跟工作对手，那些跋扈的研发工程师们，理论着。
她激动间，忽然又醒了。
她感觉外面，似乎是人生的嘈杂声，由远及近，有大人的吵闹声，有小孩的争吵声。菀清去看窗子外，发现楼下聚满了人。
那一天，是月食。人们在广场上，观看着月食。而菀清又以为，别人是在看她的窗子。如此，所有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了。菀清忽然想起电影《我爱美人鱼》，美人鱼被坏人捉住了，现身的时候，也是众人看稀奇一样地围观。她现在，可不是像美人鱼一样的怪物么？
菀清气愤地脱下自己的睡衣，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坏的，强大的，恶势力，你们尽管来吧，我已放下一切，我的思想，我的身体，任由你们处置，任由你们冲进来，生灵涂炭，我已放下，我已投降！
她扯下衣架上的白丝巾，真像举白旗一样摇动着。
然而许久，什么反应都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菀清百思不得而解。
突然她用白丝巾捂住脸，哭泣起来。悲自己的命运，泣自己的窘境。
也许是哭了，满脸带着泪痕，菀清拖过被子，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疲惫中，朦胧里睡去，却依旧不成眠，脑海里分崩离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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