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 子岚让菀清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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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子岚先看见菀清的。
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玲珑曲线，尽管菀清是朝里卧的，子岚凭直觉，那一定是菀清。他对她的身影是如此地熟悉。她的身形早已镌刻在他的心田。
“菀清——”子岚奔过去，桑露也跟在后面。
菀清听到唤她的声音，转过身来。
她的意识是模糊的。对于前尘往事，她是茫然的。也许是这里的生活太单调，又也许是这里的生活太丰富，她很少有心思去想子岚和桑露。她甚至都很少有心思去想远山。想一下，就刺痛一下。幻觉的残存，药物的控制，让她茫然，痴傻一般。这也是医生对病人最好的希望。
医生说，她需要静养。母亲那么辛苦，她也想自己的病早点好。翻涌的幻觉，并没有完全消失。
子岚看菀清的脸，是泛黄的，嘴唇是苍白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男人突然落下泪来。
桑露诧异了。菀清孱弱地笑说，“哭什么呀？”
子岚抹了一把脸，摇摇头，又冲菀清笑，露出他那招牌的阳光笑容。
“菀清，我们来晚了。”子岚说。
“没事，”菀清微笑着，缓缓地说，“你们本就不该来。看我这落魄的样子。”
桑露愧疚地说，“是我没有及时来找你，菀清，是我……”
菀清握着她的手，微笑着，摇摇头，“现在这样，就很好……”
子岚握着她们两人的手，眼泪又滚下来。
桑露的心里翻滚着，菀清眼光是茫然的。子岚又松开两人的手，站起来，扫视这病房。
这病房也是残旧的。天花板的一个角，还因为漏雨，白墙泛黄，是雨迹子。白色的被子，也因着反复使用的缘故，泛着黄，有一些深灰色肮脏的痕迹。
子岚扶起菀清，认真地对她说，“我给你转院吧？”
菀清茫然地说，“为什么要转院呢？”
“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子岚说，“我不忍心你，在这样的环境里久待。”
这时候菀清的母亲进来了，笑着说，“桑露来了？”
桑露笑嘻嘻地说，“是呀，阿姨，我们来看菀清。”
菀清母亲打量着子岚，眼神闪烁着喜色的光，她笑着对子岚点点头。
子岚伸出手，握菀清母亲的手，“阿姨，我是菀清的朋友商子岚。”
母亲笑意盈盈地说，“随便坐一下。”
子岚摸摸后脑勺，思忖着，终于对菀清母亲说，“阿姨，我想给菀清换医院。”
“怎么呢？”菀清母亲微笑着说。她对这个青年是赞许。
“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子岚郑重地说，“我想让菀清有个好的环境，尽快恢复。”
“你为什么要帮我家菀清？”母亲依然微笑着说，是考量的意味。
桑露在场，子岚不便明说，只说，“因为我们，和菀清，是很好的朋友。”
菀清母亲明了的笑了。她想这个青年是不错的。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年轻时候，菀清的父亲。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男青年，对待菀清，就像当年他父亲对待她一样。她直觉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福气。
菀清母亲眼睛里是笑意。她温和地说，“可是我们家里困难，才住的这里。”
子岚忙说，“钱的事，不需要阿姨操心。”他想了想，又撒了个谎，“我家有个亲戚就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的，不需要很多钱的。”
“哦，就去武汉大学人民医院。”菀清母亲说，“是听说那是湖北省最好的。”
菀清母亲，冥冥中感觉，自己的女儿会有这样爱情的运气。然而她并不知道，子岚就是桑露的男朋友。她想着，女儿能到更好的环境，也是好的。更何况，出了那件猥琐事，她也对这里不放心。
三个人又说了一些交接的问题。子岚又去找了医生谈转院的事情。
菀清想，母亲的决定，总是为她好的。她没有气力去做什么拒绝，或者抗争。命运已然如此，就随波逐流吧。
这个医院的管理是松懈的，有菀清母亲的同意，医生很轻易就同意转院了。
菀清母亲根据自己的直觉，心里已经把子岚当作自己的未来女婿，进行考量了。母亲是中意子岚的。他为女儿的事，是这样的上心。母亲是有经验的，她看得出来，子岚对菀清的心。只是这一点，菀清从来都是忽视的。
转院手续很快就办妥了。
只是时间已是晚上七点，跨市夜行，不太安全。
菀清母亲说，“明天早晨再走吧。”
子岚和桑露纷纷赞同。
小小的病房，站了好几个人，这残破里更显得拥挤了。
菀清母亲说，“你们要不去附近找个旅馆休息吧。菀清也该休息了。”
菀清温和地看着子岚。
子岚深情款款地看着菀清。
桑露纠结又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人。
这一场丰富的眼神汇集，交织成了一张情网。
须臾，子岚和桑露便离开了。
桑露对菀清说，“明天早晨，我们再来。”
菀清微笑点点头。子岚是灼心的眼神，他没有说什么，关切全在眸子里。桑露便拉着他走了。
他们走后，母亲坐在菀清床头，温和地说，“这男孩子，真是不错。”
菀清闭上眼睛。子岚是不错的。然而子岚和她，也是不可能的。
母亲坐在菀清身边，她想明天，她就不打算在菀清身边陪她了。交给这个男孩子，她是放心的。她看着菀清，直到菀清睡着。
桑露拉着子岚的手。子岚是沉默的，桑露的心里是不痛快的。只是桑露分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心里也想着，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菀清转院，她恢复健康。至于她所明了的，子岚对于菀清的感觉，就暂且放在一边吧。谁叫菀清是她最好的姐妹呢？
三个人的纠缠，就在于，每一个人的有情有义，每一人都是一往情深，对爱情，或者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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