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为我的异变离妻子死亡的时间相隔太久，原本监视我是否异变的那些人也早就撤离了，所以我没有被他们发现。”廖阳低声地道，垂眸盯着地面的视线有些恍神。
“我想要替我妻子复仇，但是我很清楚，这不仅仅是研究所的问题，而是整个世界的问题，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廖阳低沉地叹了一口气，“在我准备去将研究所炸毁的时候，我遇到了江崖，他说里面被关着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炸毁了会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而他们是懂得痛苦为何物的人。”
“江崖说他想要推翻这个世界，他需要一些明白生命重量的人，然后他邀请我加入了聚集地，我的故事也就是这样。”廖阳轻笑着，有几分自嘲的味道，“不过就是一个愚蠢的人和一个可怜的故事而已。”
廖阳转过头去，正准备跟江月说点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却发现江月不知何时眼泪汪汪地盯着廖阳，尽管一抽一抽地却非常的安静，他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哽咽道。
“如果我没有异变，我没有拥有情感，然后江崖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就会和那时的你一样吗？”江月抽泣道。
“嗯，没错，这就是幸福的反面，痛苦，来自于失去的痛苦，但若是不愿面对痛苦选择逃避，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一生的话，不仅会失去幸福，还会得到更多的痛苦。”廖阳点点头，有些心情沉闷地吐了一口气，“那时，我的妻子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江月抹着眼泪摇摇头，那是他不敢想象的情感，是现在廖阳痛苦的好几倍，还有许多绝望和无助，几乎是被所有负面情绪吞噬的。
“所以啊，只有成为异形，拥有情感，面对痛苦，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廖阳伸手在江月头上揉了一把，苦笑道：“可不要变得跟我一样，我完全就是反面教材，所以我会把我的故事告诉很多聚集地的新人，我就是一个警告。”
“嗯！”江月用力点头，哽咽着，“我会好好的面对，我要保护江崖，我不会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你能明白的话就好了，也没白费江崖想要我带你出来的想法。”廖阳缓缓地站起身，回头低眸盯着江月，“什么都不知道的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一生，还是面对痛苦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你觉得作为一个人类，哪一方才是幸福的？”
江月微微一愣，这就是他最近一直在烦恼的问题。
“我……”江月站起身，在脑海中思考了几秒，随后坚定地点头，“我知道我的想法不能代表所有人类，但我觉得，连幸福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生根本不算幸福，我认为现在这个世界虽然和平，但不是正确的！”
“很好。”廖阳扬起笑，“记住你的想法，相信你自己是对的，这是我们的信念，只要有信念在，我们就会成功。”
“好！我会努力的！”江月用力点头。
“看来江崖也该放心了。”廖阳放松地呼吸了一口气，招了招手，“我们回去吧。”
“可是今天你什么都没做啊。”江月小跑地跟了上去。
“最重要的事已经做了。”廖阳淡淡地摆摆手，“差不多该把你这个幼儿园小朋友送回家了。”
“严格来讲，我已经成年了。”江月无比认真地道。
“思想情感方面你还是个孩子，不接受反驳。”廖阳耸肩，带着江月拐回了旧城附近，回到了大楼地下的聚集地。
“你们也回来的太晚了吧。”刚刚推开通道的门，江崖的声音立即就响起在了门口，江月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把被人拽了过去，脸颊立即被人捧起。
“哥，你眼眶附近有点红啊，哭过了？”江崖扫描器一般的视线在江月脸上上下打量，还没等江月开口，就立即扫向了旁边的廖阳。
“别看我，要怪就怪你哥，泪点太低。”廖阳摆摆手，越过了两人走向沙发。
他这个讲故事的当事人都还没哭，旁边这位听众就先哭了起来，还好廖阳稳重，不然场面就变成了两人抱团哭泣了。
江崖揉了揉江月通红的眼睛，勾着他的肩就往外走，“那我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廖阳挥了挥手，屋子里不多的其他几个人也一同道别了。
回到聚集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了，作息正常规律的普通人这个事件早就回到了家里，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两人还是选择了小道绕回了家中。
今晚的月色不错，将幽暗的小巷里照的通亮，两个人肩并肩地在狭窄的小巷里行走着，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人。
“江崖。”
“嗯？”
“廖阳的事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我遇到他的时候，满身的凶气，带着恶狠狠的表情满身炸药的往研究所那边去了，好在我中途拦住了他，不然都不知道又有多少同伴会因为他死掉。”江崖无奈地耷拉着肩，“虽然行为很冲动，但知道他的事后我还是能够理解他的。”
“他当时一定很痛苦。”江月喃喃着。
“嗯，但这种事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已经不算什么了，有些人站在廖阳当时的立场上，立马异变了，却遭受到了那些人的捕抓，依旧没有救到自己的妻子，而后经过研究所的手术之后，将这些全部遗忘，而有些人则是一直都没有异变，任何痛苦都感受不到，跟这些人相比，廖阳真的是幸运的，他不属于前者，也不是后者，但品尝到了痛苦，但也拥有了复仇的自由，不再是众多人偶之中的一个了。”
“但是死去的人无法再回来这一点，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
“说的也是……”江月点头，盯着前面小巷里的幽暗，猛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江崖也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
“我决定了。”江月抬眸认真地盯着江崖，“哥哥一定站在你这边，保护你，和你一起推翻这个世界。”
江崖一愣，扬起笑，“哥没有烦恼了吗？”
“嗯。”江月点头。
“那是好事。”江崖点头拉着江月继续走，“有哥在身边，我就会有动力，而且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
“不过……应该是我保护哥吧。”
“我……我也可以保护江崖的！”
“那你要加油哦。”
“作为哥哥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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