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谜海雾隐 上
事出突然，常星留就随意地在脸上贴了几处正方形的敷贴，劈头就跟进了信息部的大门，里面的场景还像以前一样，无数人员在无数的屏幕背后飞速操控，数据流在他们前面滑过，像是汇成江海的细细涓流，工作场面如火如荼。
“啧啧啧啧……”第一个发声是坐在椅子上的元杉，见最后一个人也到齐了，就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露出一脸惋惜的神情看着常星留，像是为他受到的遭遇发出叹息。
“少来！”常星留打断他的假惺惺，“有事说事！”
“嗯——”元杉竖起大拇指，“硬气！我喜欢。”
常星留默默抚额，心说这个人还有没有点正经模样了。
他最近和迟羽生相处得久了，就连说法方式都变得直快、干脆起来，必要的话用一个词和一句话都带过，不必要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座冰封的雪山。他像是一柄笔直的钢刀，永远切入目标的正中心，现在看到元杉这副模样，仿佛又看到了一星期前的自己。
“咳咳。”X也在场，轻咳了两声示意他切入正题。
元杉会意，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他背后的幕布慢慢地落了下来，占据了半个办公室的宽度，正处于所有人的视野之中。悬在他们头顶的放映机同时灯光闪烁，幕布上慢慢投影出清晰的画面来。
“两件事情，其实也算一件事，是否觉得诧异？欲知真相如何，容我娓娓道来……”说完他又狡黠地一笑，像是在等待众人的反应。
一片寂静，就连边上信息部成员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刻意放低了一些，哪怕是打扰到这诡异的宁静。
“不好笑哦……”元杉笑容僵在脸上，默默地转身接入画面。
常星留默默捂脸，也不知道元杉这些冷段子都是从哪学的，气氛一度僵硬无比。如果他不是讲解线索的最佳人员，常星留真的很想高呼一声“来人啊，把这货给我拖出去，斩啰！”
他环视了一圈，没有一个人笑的，相反他们面色凝重，像是听了元杉的冷笑话让他们只想怀疑人生。
这一次到场的人可以说相当地齐，常星留认识的基本上都在这间屋子里了，吕不遵、松千颖、迟羽生、X、元杉，甚至他还看到孑孓和汉斯站在屋子的一角，似乎是来旁听的。
常星留忽然意识到，在场的人面色都是异常的沉重，他之前还以为是元杉的说话方式怪里怪气惹得众人不快，但他发现这是一次全员聚齐的会议，这就是说他们要讨论的事情要比之前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要沉重几分！
其他人都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露出凝重的面色来，而常星留却未曾注意到这个，心中感叹一声，自己火候还不足啊。
难怪元杉还用这种开场白，只是想进入正题前尽量地缓和下僵硬低沉的气氛罢了。
“是这样的，前阵子我们潜入过德松泰医药大厦，”元杉开始进入正题，说的时候目光看了一眼边角里的汉斯，对方点了点头后他又继续说道：“顺藤摸瓜着找到了‘思想家’的基地，我们现在就暂时称他为‘思想家’，在其中我们发现了有一处专门用来让时诀拥有者战斗的角斗场。‘思想家’似乎是用这种方式转移时诀到胜者身上，来培养他所需要的最强者，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一种极为特殊的药剂，名为中和剂。”
画面上切到一瓶流着明黄色液体的试剂上，常星留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这玩意看起来和那瓶单麦威士忌有点相似。而在这时，元杉有些遗憾地说道：“从基地里带出来的试样不多，目前都还在检测部的手中，就无法一一给大家展示了。各位也明白，基地后来也塌方了，里面建筑毁坏严重，已经无法寻得药剂的来源和加工方式了，经过检测部的分析。”
他再一次切过幕布上的画面，弹出来的是一个表格，上面是各种元素的含量占比，边上还有一个统计用的饼状图，上面有无数的颜色分别占据了一小块的面积，代表其含有的一种元素，但唯独有一大块的区域，占据了大概百分之九十的面积，上面的元素写着的却是一个问号。
常星留举手。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元杉没有叫他，“检测部给出的回答是，这种元素从来没有见过。最起码，自然界中找不到它的备份，我们给这种全新的元素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空’，代表未知空白的元素。而这个‘空’元素，没人知道它来源何处，这恐怕只有‘思想家’才知道的秘密了。”
众人默然，气氛有些压抑。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对手掌握着一种完全特殊神秘的元素更让人不安了。谁都无法预知“思想家”会用这种元素做出什么事来，只要他还有获得“空”元素的手段，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定然还会再建起一座血腥残酷的角斗场来。
“另一方面，德松泰公司在‘思想家’基地塌陷之后，一天之内人去楼空，办公区域空无一人，整栋大楼像是已经废弃了许久的鬼楼，就连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无数的运输卡车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除了几块防尘布被丢在了地上，什么都没剩下，公司对外宣布是破产倒闭，但这种消失的速度和效率恐怕不得不惹人怀疑。”
“怎么可能？”松千颖惊叫出声，“车全不见了？”
难怪她会觉得讶异，她和常星留都是亲眼见过地下一二层停车场的人，他们知道那里究竟停着多少辆车，一楼的皮卡，二楼的小卡和重卡，这些车辆想要一夜之间全部清空，除非把这一带路段全部封锁了才行，不然这么多的卡车光是头和尾连在一起，一眼都望不见底，任何没瞎的人都能看到如此恢弘的场景。
“监控呢？路边餐厅门口不是有监控吗？”常星留说道，之前元杉就侵入过那里的摄像头给他们播报大厅的动态。
元杉耸耸肩，“都被破坏了，对方是有准备的。倒不像是仓皇逃窜，他们退的时候也很冷静，知道怎么样能遮住我们的‘眼睛’。”
“这个德松泰和‘思想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吕不遵问道，“思想家”给德松泰提供了“铁瓷瓶”——那里面装着被遗弃下来的时诀拥有者，从某种意义上，德松泰的高层一定和“思想家”有着某种利益关系存在。
“不清楚，那些高层向来神秘，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查不到。”元杉再度切换画面，“不过刚才说的那些消失的车，大部分都被我们在这一个星期内找了回来，多数是被交给了二手车行，有些则是直接作报废处理，留在了远郊的废铁回收站。”
“大部分？”吕不遵敏锐地捕捉他话中的这个词。
“是的。”元杉点头，“其中的几辆重型加长卡车还是没能找到，就是那种总长达十米以上的庞然大物，一个车头能占据整条车道的那种，说来可笑，再小的皮卡我们都找到了，偏偏这种大的无所遁形的车型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是！”元杉忽然话锋一转，“我后来研究了一遍汉斯同志那份原本交给上层的‘关于废药、药渣、医药器材销毁方案的进一步引导建议’，原谅我一直以为是不太重要的东西，直到我昨天看完才恍然大悟，原来上面告诉了我一个重要的线索……”
他说到这顿了顿，环顾众人像是看着其他人的反应。
“赶紧说！卖什么关子？”常星留有点不满了。
“我怕的就是你跟不上才停下里的！”元杉毫不客气地对常星留点名批评，以往这个时候常星留一定会跳出来说“等等等等……我脑子不够用了，汉斯的环保论文跟我们要找的卡车有什么关系……”
元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常星留意外地听完了所有的信息，也没有露出迷惑的样子来，看来这段时间内这个家伙一直在成长着，倒是他小看了对方。
元杉继续说道：“汉斯的论文上多次提到了一个地点，它处于一处深山之中，这个地点不是其他，而是德松泰公司多次倾泻药渣的地点，可以说是它的垃圾场，在寥无人烟的山谷底下。通往山谷的只有一条公路，而就在卡车消失的第五天，路面监控摄像头拍到了那些重型卡车开上这条公路的影像。”
“也就是说，这些卡车是想销毁最后的证据，想把药渣或者别的什么都一同倾泻在无人知晓的深山之中！东窗事发，最好的就是掩埋证据！”松千颖一拍桌子说道。
“既然知道他们的销赃点了，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抓住他们啊，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倒掉所有的药剂之前。”常星留更是焦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不动身等什么呢？
元杉清了清嗓，拍了拍桌面，悠悠地说道：“我刚才说了有两件事，而我刚才说的这些，才是第一件事而已……”
“啊？”常星留张大了嘴，说了这么半天，合着这才算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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