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异源血
元杉简单操作了一番，后又摇摇头：“不行，连生命体征都没有。”
众人猛地身子一僵，“伽椰子”和“坚锯”两个人更是紧张地站了起来，面露惶恐。
“哦哦哦，”元杉赶紧摆手解释，“我说的生命体征不是这个意思，是检测不到他的信号，所以没有得到数据，并不是说他死了……不过可能真的和你们说的差不多，这种芯片用的是卫星信号，基本上除了绝境和特殊的信号屏蔽场之外，就算出现在全球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信号传出，我这里却显示没有信号……有点像是电话语音播报的‘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感觉。”
“不在服务区？”常星留觉得奇怪，“难道真的是进入了魔境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两个人又立马紧张起来，露出一副“果然是这样的”、“比尔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神情。
松千颖在底下暗暗地掐了一把常星留，“不要老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没看到他们两个都这么紧张了吗？”
常星留立马用手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不再出声。
“那种石头有作研究吗？”X想先从奇怪的石头入手。
“有的。”“坚锯”起身，走到帐篷的一角，掀起了一道不透光的垂帘，里面摆放着精密的仪器，帐篷内层都笼罩了一层深蓝色的不透光材质的布料，仪器边上打着明亮的白光，用以更好地调节出所需要的光线来。
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四方的玻璃匣子，里面空间很大，却只放了一颗石头在里面，像是随手丢进去的，亦或者是忘了取出来。总之那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放在如此敞亮干净的玻璃匣子之中，还密封保存着，妥善保管，非常怪异。
有种拿着一颗土鸡蛋就放到博物馆里，置于橱窗内供人展览的感觉。
“可惜我们设备有限，初步检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坚锯”说道。
元杉先行接过那个玻璃匣子，把它放在工作台上，他之前做过检测的工作，又和检测部来往密切，如果要做什么材质分析的话，他是所有人里最适合这份工作的人。
他刚把石头放在桌子上，手腕上的终端忽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石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绷紧了神经，后来才发现是元杉的终端，这才解除了状态。
光是这么一道声音就能让众人紧张不已，显然他们都受了“伽椰子”和“坚锯”两个人所说的故事影响，有些敏感，容易反应过度。
常星留觉得这声音听得有些耳熟。
X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元杉查看了一眼自己的终端，发现终端的侧面亮起一个幽蓝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地，频率很快，他点亮了屏幕，顿了顿，说道：“是异源比检测仪有反应了。”
“腾”，“腾”两个声音，是迟羽生和吕不遵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秒钟的时候，手里的长刀已经入手，刀袋落地，手中寒光浮现，脸上杀意显出。
异源比检测仪，顾名思义，是用来检测异源比的仪器，组织内部比较常见，基本上是人手一部，每个人的终端里都有这个功能。常星留见过的一次就是和迟羽生埋伏在“鸿鹄广志”的写字楼天台，他们就用这种仪器监视着街道上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个声音对常星留来说的确熟悉，他那天在天台上就听到检测仪报警过，还不止一次，简直就像群蜂嗡鸣，吵得人心烦意乱，这不过这一次报警的声音轻微很多，也没有上次那么频繁。
也难怪迟羽生和吕不遵会突然拔刀，他们现在位于一片荒山之中，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活人，而这个时候仪器报警，说明附近有拥有异源比不稳定的生物，很有可能就是时间狂徒！
常星留也很紧张，难不成是辉光物流的那些人追到这里来了？
“我们都有检测仪，怎么只有你的报警了？”松千颖相对来说比较冷静，她手腕上的终端一如平常的死寂，和其他人一模一样。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元杉身上，只有他一个人的终端报警了。
元杉像是没有感受别人的目光似的，出神地看着终端，他喃喃地说道：“不是时间狂徒，而是……异源血！”
“异源血？”常星留并不太懂这个概念。
“异源比说的是一种血液内部的特殊含量，就像血糖含量一样，异源血的含量决定了异源比的比例，我们检测异源比实际上就是检测异源血的含量，含量过高的生物体会容易导致突变，这时候检测仪就会报警。”元杉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这是说……帐篷外面有别人？”常星留哆嗦着问。
迟羽生掀开帐篷的一角，探出头在外面环视了一圈，后又缩了回来，对着帐篷内的众人摇了摇头：“没有看到人影。”
“不会错的！”元杉忽然眼底放光，“这就是异源血，脱离活体的异源血！”
“这又是什么意思？”常星留云里雾里。
“血液内含量指标要在生物体存活的前提之下。因为生物体死亡之后，组织液会渗入血管，增大渗透压，红细胞融血消亡，内部的血红蛋白会将血浆和组织液染色，并且渗透出血管外，向体内组织间隙中流动。这个时候不管是血糖血脂的含量都是不标准的，而异源血也是一样，如果脱离了生物体，失去了活性而不再流动，就成了死物。”
“也就是说……死人的异源血就不算数了？”常星留勉强地跟上对方的思维，不至于完全一头雾水。
元杉点了点头，“没错，你们的终端之所以没有报警，是因为我离这个玻璃匣子最近，信号微弱，只有离得很近检测仪才能工作……这石头内部有保留活性的异源血！”
“可是‘坚锯’刚才也接触过玻璃匣子……”松千颖提出一个疑点，却看到“坚锯”举起自己的右手臂，他的手腕处没有佩戴终端，倒是留着一层被刮破了的皮肤，露出了通红的肌肉表面，周围的血液结了痂，还能看到隐约有新的血液流出。
“昨晚躲避黑木的时候，被枝条刮破了皮，终端也弄丢了。”“坚锯”说道，但很显然比起丢失终端，枝条产生的可怕攻击力更为让人心悸。
这是刮破了皮？简直是拿斧子在表面削去了一层！
“有没有带电锤？”元杉忽然问道。
“伽椰子”点点头，“放在车上了，我去拿过来。”
说完她就往帐篷外走去，迟羽生手握长刀，默不作声地也跟着走出去，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去停车点取物，以免发生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这地方刚来就出这么诡异的事情，行动起来的时候还是多留点心思，他们现在觉得这石头至关重要，出了石圈都会莫名的不安。
有点像是齐天大圣给唐僧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了一个金圈，说道：“老孙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甚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
他们现在的确有点束手，在不清楚黑木究竟是什么，比尔又是去了何处之前，他们只能在圈子里待着，直到有一条方案被明确地提出来。
“伽椰子”拿着电锤回来了，交到元杉的手里。电锤其实是一种电动式的旋转锤钻，电机开启的时候，里面的压缩气体推动着钻头运转，高速的锤钻能够在混凝土、地砖、石头等硬性材料上开洞，洞口可以达到6到100毫米，用在这种石头上再合适不过。
众人退后一步，元杉带上护目镜，把石头从玻璃匣中取出，放到钢制的工作台面上，用桌面上本有的夹钳固定好石头后，启动了电锤。
一阵蜂鸣声传来，锤钻缓缓地刺入石头之中，旋转的钻头将钻开的废料抛洒出来，石屑横飞，所有人都盯着那截钻入，直到它彻底没入石头之中。
电锤停下了，石头表面被彻底钻通，元杉取出钻头，所有人都看到钻头带着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
石头里面有东西！
“快！引流器！试管！”元杉叫道。
“伽椰子”早就在边上准备好了，接过元杉拔出的钻入就把一截透明软管伸入了钻开的通孔之中，软管的另一端之前一直浸泡在热水之中，现在伸入试管中，气压差把石头内部的液体压了出来，落进了试管之中。
石头内部流出来一股通红的液体，不是透明澄清的，似乎有些浓稠浑浊，里面还含有某种杂质，这样一看更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液了，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血液在软管里缓慢流动，它像是滚烫的火焰，一点一点地蔓延进试管之中。
起初的流动速度还算快，后面的速度骤降下来，不……是几乎停滞住了，软管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试管里除了一开始落进去的几点血液之外，剩余的留在软管里，许久没有前进半分。
“伽椰子”觉得奇怪，试着摇了摇软管，想把里面的液体晃下来，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到软管里的血液颜色变了，由红变紫，再由紫变青，青中带蓝……
“小心！”元杉猛地冲过去扑倒了“伽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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