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了个新人老头
看这女孩狼吞虎咽的模样，曹辉干脆在桌子旁边造出一排半人高的大木桶，木桶里被烧鸡、牛排、猪蹄膀……塞得都冒了尖。
后退两步，让开猛扑过来的女孩，看她埋进桶里吃得正开心，曹辉也稍稍弥补了一丝内心的愧歉。
“该出去了。”
意愿发出，曹辉的身形在一阵淡淡的黑光闪耀中，悄然消失不见。
意识渐渐苏醒，身体上的感觉又重新被自己感知。
懒懒的身体，冰凉的竹席，时不时吹过来的凉风，还有透进眼皮里的温暖阳光。
让曹辉突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就好像很长时间没回家的人，突然回到了家乡，看见了那些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或物。
总有一种不适应的距离感。
“这是做梦做多了啊！”
曹辉只能这样感慨。
今天是星期六，因为要去医院做最后一次检查，曹辉昨天就跟老师请了一天假。
虽说还有十几天就要中考了，但老师也知道他的特殊情况，所以还是同意了。
毕竟，今年的升学指标，主要还是在那几个发挥稳定的好学生身上。
……
吃完饭，喝完药。
曹辉坐在母亲的电瓶车后座，向着城北的县医院驶去。
今天出来的比较晚，已经八点半了，路上的行人却依然不算太多。
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中天，阳光斜射下来，热气就开始从地表升腾。
就算迎面吹过来的凉风刮在身上，也还是让曹辉母子俩，止不住的浑身都开始冒汗。
“叫你快点快点，你还是慢腾腾的，你看这可热？要不然趁早上太阳没出来前跑到这，现在早就检查好回家了。”
一边走一边数落着曹辉的母亲，手里举着一把遮阳伞，却把大半的阴凉遮挡在了儿子的头顶上。
虽然母亲的身高只到曹辉的胸口，却依然无法阻挡她尽力举得更高的手臂。
就诊楼门口，一层厚实的透明门帘，如同阻隔了两个不同世界的屏障，把内外的冷热空气完全的分离开来。
急步走进大楼里的母子俩，终于齐齐的松了一口热气，然后放缓脚步，慢慢的排队、挂号、交钱、检查。
幸好今天人不太多，没过多久就检查好了。
拿着一大摞检查单，提着后续要吃的一大袋药，母子俩坐着电梯慢悠悠的来到了一楼。
“快快！病人急性心肌梗塞，并可能伴有心力衰竭迹象，需要马上注射哌替啶，快联系心内科的王主任，尽快赶来急救室会诊，病人随时……”
快速前进的移动担架上，留着板寸的白发老头，紧闭着眉眼，浑身大汗淋漓，正痛苦的用手揪着心口，把身上的灰色练功服都给拽开了两颗扣子。
嗓子眼里一阵阵的向外干呕，最后直接呕出粉红色的泡沫状痰液，痰液止不住的越吐越多，疼痛也俞加剧烈。
曹辉母子刚刚走出电梯，迎面就看见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踏着纷乱的脚步，推着中间的急救病床往这边赶来。
后面紧跟着一群焦急流泪的老老少少。
“老头子哎！我的老头子啊～～”
“妈！爸不会有事的！我们到医院了！已经到医院了！！医生能救爸的！医生能救的！！”
“喂？老王吗？我爸得了急性心肌梗塞！对！现在就在你们医院里。哎，行！拜托你了老王，拜托了！以后有什么事……”
人群纷纷退让两边，给这些人让出了一条直通急救室的道路。
趁着让开的道路，白大褂们更加用力的推动担架，使担架下的小轱辘，发出飞速旋转时的“叽叽”转动声。
在周围人的注视下，白大褂的奋力推行中。
侧躺在担架上的老人，好似突然感觉不到心口的剧烈绞痛了，他舒缓的全身瘫软下来，紧闭的眼睛微微张开，在医院走廊上一个接一个的吸顶灯下，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医生、护士们。
时间，在老人的眼中突然变得缓慢下来，每个人的动作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他们缓缓的张开嘴唇，发出的声音传到耳里时，已经只剩下分辨不清的“嗡嗡”轰鸣。
老人想转一下头，寻找自己的老伴子女，却发现自己的动作也变慢了。
他只能一点一点的从医生们身上移开视线，接着适应不断变焦的瞳孔，一阵模糊一阵清晰的确认寻找。
曹辉凭借着天生的个子高，等人群过来时，毫不费力的就探头看清了病床上的人影。
此时，老人的目光也恰好扫视到曹辉身上。
一个青春少年那有些呆滞的好奇目光，一个弥留老人那不舍的留念目光，在短短两三米内，对视在了一起。
熟悉的感觉又一次传来。
曹辉再一次的感觉到，与自己对视的老人眼里，好像有什么看不清的东西突然钻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并且和上次的女孩一样，通过眼睛进入了自己的脑袋里后，也是转了几圈，最终消失不见了。
不同的是，这次自己好像隐约察觉到，它消失的地方，就是自己进入白色空间的入口。
这是自己脑袋里又进去一个人了？
“病人休克性昏厥！马上准备好电击……”
声音慢慢减小，人群经过曹辉后，推开了尽头的一扇门，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靠在两边的人群，又重新流动起来，每个人嘴里都交谈着，刚刚一起目睹的事件。
“哎！这人到老了，真是什么病都出来了，以前你外爹年轻的时候，身体到有多好，可一过了五十五岁，就立马不管了，也不知道我以后老了啊，会……”
母亲的嘴巴总是闲不下来的，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跟在旁边的曹辉说着那些家长里短、生活琐事。
曹辉脑袋里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声不吭的跟着，心不在焉的做出了一个好儿子的最高境界。
太阳升到了正当中，人如置身于热浪般的海洋里，一波波炽热的浪花，不断的拍打在人的身上、脸上。
太阳与地球的热恋，开始了。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