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存在
晚上。
曹辉躺在床上，迫不及待的静下心来，意识慢慢下沉，进入了自己的梦空间。
才在空间内显露出身形，一股熟悉的清流就涌入了意识内。
微醺的意识被清流环绕，逐渐祛除掉了最后的负面状态，让自己终于完全的恢复了清醒。
然而，清流还没有停止涌入。
它继续在意识周围环绕，就如同宇宙中的恒星，在他的引力圈范围内捕捉了大量陨石，经过一圈又一圈的引力拖拽、加速，最终投入了恒星表面那高达几千度的热汤中，溶解成了一体。
曹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空间，渐渐的有了一种非常透彻明了的认识。
清流慢慢减小，最终戛然而止。
黑点眼睛冒着淡淡的黑色光晕，曹辉抬头注视着这个变得不一样了的世界。
模糊间，他仿佛在虚空中看到了一排又一排的“0”和“1”。
白色的空间不见了，替代而之的，是黑色的背景下，那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空间的绿色数字。
他们横竖排列，上下组合，像是纪律严明的现代化军队，一个紧挨着一个，组成了庞大的队列方阵。
方阵在不断演变，有的分裂成了千万条长蛇，有的和其它方阵组成了更加庞大的阵型。
方阵盘旋在天空，在地面，在曹辉的黑线团内。
他们分裂出的长蛇连接了天上地下，插入了虚空地底。
他们无处不在，他们隐藏在所有的东西体内！
曹辉被震撼的精神恍惚了一下，“0”和“1”的景象突然消失，世界回归苍白。
曹辉的意识感觉到了一丝疲累，但他没有去休息，而是趁着这种特殊的感觉还在，又一次的聚黑光于眼睛，抬头上望。
视角再一次转换，白色空间消失，七彩的光晕却透射进了眼里。
没有黑底绿字的“0”和“1”，整个世界突然被各色各样的七彩光芒所占据。
红的似火，蓝的像海，黄的如土，青的同风……
有的形如飘带，有的聚拢成团，有的大如山岳，有的星星点点……
它们或挤挤挨挨的撞作一团，或穿插交错在上下两端。
它们漂浮在天上，它们滚动在地上。
它们融合进了地面里，半遮半露。
它们穿梭在黑线团间，蜂拥来去。
绚烂的光彩颜色，充斥在整个空间内，有些颜色，曹辉根本说不上来它属于哪一种。
只知道它们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精彩。
稍稍有些晃神，曹辉又一次的退出了这种特殊的视角。
意识像是背负了块石头一样沉重，就想这样直接躺在地上睡过去。
曹辉克制住了想睡的冲动，愣愣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自己看见的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曹辉的意识好像又变成了刚进来时的状态，晕晕乎乎的想不明白。
但想要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欲望，却越烧越激烈。
曹辉第三次聚集起黑光，充斥在眼睛内，勉力向上遥望。
白色的世界隐没，血红的背景慢慢浮现出来。
“果然，又变了！”
这整个世界，就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血海中。
血样的海水里，布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有的是浑身扎刺的黑色圆球，有的是扁平隋圆的白色团块，还有的是一根一根的绿色长条……
它们每一个长得都并不相同，就算是大体相同的，也在某一些细微的地方略有不同。
它们徜徉在血海里，靠着肢体的摆动或者自身的蠕动前行。
但也有一些自身无法移动的，它们只能待在原地，等到被其它东西撞到时，才会短暂的向前移动一段，接着停摆不前。
曹辉伸出自己的右肢，想要触碰游到自己面前来的灰色毛球，可等右肢伸到毛球表面时，却一下子穿了过去。
毛球继续向前，曹辉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触碰了任何东西，就好像自己与它不在一个纬度上，只可远观，却不可抚摸。
意识内传来了不堪重负的警告，曹辉无奈，主动的退出了特殊视角。
血色隐没，苍白的世界又重新浮现。
忍受着意识内一阵阵的剧痛，曹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能煎熬着，连晕睡过去的能力都没有。
时间，在这个地方已经变得很廉价。
一会儿过去了……又一会儿过去了……再一会儿过去了……
一动不动的曹辉，终于从剧痛中恢复过来。
他缓缓的蹲下身子，躺在了地面上。
看着苍白的天空，他抬起右肢，黑光冒起，在空中连挥三下。
光影转换间，天空中显露出三颗米许大的圆球。
每颗圆球，都对应着曹辉开启特殊视角时，所看过的另类世界。
左面的是二进制世界，中间的是七彩世界，还有右面的微观世界。
它们悬浮在曹辉头顶上，释放着自己本身的独特光彩。
交相辉映，绚烂多姿。
曹辉静静的看着，他在脑海里思考了很多，也猜测了很多。
“这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还是说，我所看见的这些，全部是虚假的、不存在的？”
“难道我还在梦里，一直就从没醒来过？”
“这每一个世界都是真的，只是用不同的视角所观察出来的而已！对吗？”
“其实我生活在一个大脑之中！是不是？”
“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外面所谓的现实才是虚假的！”
“不对，那为什么我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
“……”
曹辉的意识又开始疼痛了起来，他无奈只好暂停思考，慢慢的承受着，等待疼痛过去。
苍白的世界还是一成不变，永远都是那么的荒凉和死寂，就像是幽闭的地底深处，那亿万年不曾流动过的死水。
让人窒息、绝望。
曹辉感受着这份孤独，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踏着地面朝曹辉这边不断靠近。
脚步声在曹辉头顶旁边停止，等了一会儿，一阵衣服的摩擦声后，一个剃着板寸的白发老头，移动到了自己视线上方，然后弯腰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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