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乡
人族帝国已历经数千年而不衰,因选用体制宽明,文臣武将代代推陈出新,四面拒敌而活力不减。帝国南疆,两州比邻,共同抵御来自南方百族的威胁;其中位于东南的一州,名扬州,民风豪迈,军中多骑兵,因长久以来抵御胡人精骑袭扰而不得不着重培养这方面军力;其中骑射最优秀的一批,经天赋鉴定或可有机会加入疾风之翼,与胡人飞骑争夺制空权。
扬州之大,以最精锐的骑射老兵,骑乘最强壮的龙血烈马,不眠不休也要花费数月才能穿境而过,而帝国中州之大又是数倍于扬州,由此可见帝国国土之广袤。州土面积广大造成边境线绵长,为了能充分阻击敌人,依地势险要建筑要塞,大塞小塞夹杂其间;而同时悍勇的扬州戍边军从不做龟缩之徒,屡屡以攻为守,主动出击,如此才保得扬州民生安定。
帝国历代皇帝或文或武,文称皇,武为帝。帝历第125到150年,武帝皇甫昊帅军南征北战,东击海盗流寇作乱氏族,使之东躲西藏再不敢作乱;北平旱漠,盗匪异兽为之一空;西定沿海,风平浪静;南拒百族,使百族退让,不敢与之争锋;于是领兵还朝,休养生息,天下由此暂时得以太平。
扬州有三大名城,北近中州商贸繁荣之城名为泽金,是商贾之乡,天下富庶之地,与中州互通有无;扬州多精良坐骑和缴获的百族风俗特色之物,经泽金城运往中州,深受贵族世家所爱;中州盛产陶瓷书画名作,华丽精美的衣饰等等,往往泽金城每进一批大多被提前预定,供不应求。东近濒海之州建州有城名和川,清肇河穿城而过,东流入海,支流繁茂,与建州之间船只往来络绎不绝;和川城依山傍水,文人才子诗情画意,剑客将军煮酒论英雄,常常可见。南近边境之城名盘宁,门阀世家充塞其内,州府是最大的势力,州主是五大戍边王之一,余者或为幕僚或为附庸;盘宁城因抵御百族,多驻军,养兵练军家常便饭之事,常年招募适龄少年,系统培养,由此才保军力不衰。
扬州西北与雍州边境稍远之处,有地被人笑称“三不沾”,因既不靠近富庶中州,又不靠近邻居雍州,不能享受边境交通之便,也不靠近三大名城,沾不到名城繁华之利,由是民生多年不见起色。该地有镇,名羲和,世代农耕织作,自给自足;山水秀丽,溪流婉转,流水潺潺,鱼虾嬉戏;老叟垂钓,小儿逐林;溪流来处,不高不矮,有山两座,山缺处落日西斜,暮光祥和。羲和镇邻水而建,水南多居匠人,木匠铁匠泥土匠等等,充分满足了镇民生活需求;水北多民居,青瓦砖房,石街扭结,袅袅炊烟,鸡鸣狗吠,好不喧闹。
镇上的木匠铺是百余年的老字号,手艺子承父业,代代相传,然而到了这一代本来就要有断香火的危险了,老木匠一生未婚娶,膝下无子,可想而知晚年一去这门手艺可就要断了,这可急坏了乡邻,毕竟方圆数百里就老匠人手艺没得说,镇民乡绅纷纷有求,订单早已排起了长队。就有人出主意给老匠人过继个孙子,传个香火,好有人给送终;熟人提及时,老匠人不应不否,就这么拖着总不是个事啊,于是周边人三天两头在老木匠跟前说道;老木匠的性子就像他的工作,细致沉默寡言少语,乡邻不少渐渐放弃,只是偶有重提。
这年冬天,天空灰蒙蒙一片,冷风呼呼,闯街过檐,大雪纷飞,盖地数尺深,这般寒冷降雪在这四季气温少剧烈波动的地方实属难得一见。绵延数日不息,老匠人也有了一年到头难得休憩的机会。大雪整整下了五天五夜,地面雪深及大腿,镇上数处房屋被雪压塌,所幸没有造成伤亡。镇民惊叹和抱怨不绝,听着镇民的唠叨,老木匠担心起了镇边两座山上的木材来,那是上好的筑材,培育了几十年,就等过几年伐来完成几笔重要订单,余下的还可以给自己准备一副不错的棺材。老木匠抖抖烟杆,捶捶腰咳嗽几声,人老了没几年好活了,放心不下那块林木,最终还是决定趁雪变小亲自去看看。
山路深雪难行,可也正因此不至于滑到,滑到了也摔不疼。老木匠一步一步刨雪前行,嘴呼出气立马成露成霜,此时正是风停雪歇,不然以老木匠这身子骨说不定就撂在这了,还免了棺材制作的麻烦。树林一片静谧,清冷,山兽在这冷天也不愿出来晃荡,鸟儿就算没被冻死也没精神头儿哼一嗓子了。山路已经不可见,老木匠凭记忆一点点摸索前行,前后花费个把时辰走走歇歇才到半山腰,要去的那片林木就在向阳处。林木虽是上好的材质,可在这样的大雪面前也免不了被压塌了数处,老木匠哆哆嘴,觉得怪可惜的,又想到这般百年难见的大雪下还只造成这点损失,不由得生出几分庆幸。望着林木,趁歇息的功夫好好的抽了几杆烟,就准备下山了。老木匠在树干上敲敲烟杆,就准备起身,忽听到不知哪儿传来隐约婴儿啼哭声,断断续续。老木匠一惊,以为是错觉,便停下正准备起身的身子,侧耳寻音。林中又有几声婴儿啼哭传来,夹杂在淡淡风吟中,不认真还真以为是错觉。老木匠这下就不安宁了,立马拄杖起身向声音来处摸索。哭声越来越清晰,老木匠的脚步也越发急促,兜兜转转,四方环顾,最后终于在一个矮木丛里找到一个兽皮包裹。打开一看,是个数月大的孩子,肤色苍白,双眼清澈,奇异的是眼珠子是碧蓝色,老木匠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包裹里还有一本不厚不薄的书,以尚识得几个字的老木匠看来这也绝对不是身世交代。当下来不及细看,这大冷天冻着孩子如何是好,想着附近人家都在镇上,只得先抱回去再说。天色渐昏,暮色渐沉,老木匠左手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右手拄着木杖深一步浅一脚往家里赶,背后的森林渐渐后退,似注视这一对极老极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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