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囚禁
雪生一心想脱困，一路上从车缝里往外打量，天色已黑，看不大清楚，只见刚进了最外面的大门后便是一片长形广场，左右各有一个瞭望塔，广场上还有一队七八人在来回巡视。过了片刻，又来到一个大门前，雪生这才发现又是一片城墙，好似这个山寨还分内外两部分？这个城墙上有墙垛，隔丈许宽便有一人一篝火，防卫甚是严密。又是一番问答，守门人才让马车进去。
雪生心下奇怪，虽然自己从没见过山寨，但想来山匪无非就是些违法乱世，流寇盗娼之徒，怎么会有这么严谨的纪律？这个山寨建的这般稳固，难道会有人来攻打不成？雪生一路看到的虽不多，但暗觉奇怪，当下全记在心里，说不定对自己脱困有用。
马车过了这门就再没遮挡了，中间是大道，两边是房屋，以雪生木匠眼光开来，这建筑材料倒是就地取材，只是这些建筑不像是一群朝不保夕的山匪草草造就，而像是长久定居，看起来结实耐用，难道山匪里还有这样的人才？道路正前面是一个大殿，没有漆红镶金，只是一张青木实板端端正正的刻着“议事殿”，倒是朴素无华。大殿外两边各有一条路往后绕去，看不清楚。
马车停了下来，留一人在车旁，那叫老猴子的上前向门前守卫打招呼，“两位兄弟，劳烦通报寨主大人一声，说是山下铺子有稀罕货送来，还望接见。”
其时，门内大殿的上方虎皮大座上正坐着个中年壮汉，单手撑额，面色烦躁，另一只手在扶手把上一声浅一声重的敲着。这人正是此寨寨主，名叫苏乾，建立此寨已有十余年，按理说已经是一方山大王，虽然这山区不富裕，面积也不大，至少也是一个头领不是？只是眉间愁绪不消，又为哪般？苏乾已经听到门外的声音，待守卫进来实情通报后，颇有些不耐烦地斥到：“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稀罕货，几个月不见个人影，有好东西能掉到咋们头上来？”说完还是有些理智的回复了下情绪，待守卫半天没等到下文正准备退出去赶人时，才吩咐道，“既然来了，就叫他们带进来看看吧。”
守卫应是退下，不多时进来三人，其中二人正是老猴子和他同伙押人的，第三个自然就是雪生了，雪生还被捆着，全程被两人拎着走。到了大殿中间，老猴子俩人躬身行礼：“寨主大人在上，咱山下铺子前两天倒了个稀罕货，头儿叫俺们俩押上来献给寨主，还望寨主大人看中。”
说完，俩人扭着雪生往前一推，将相貌呈现在苏乾面前。苏乾本来眼睛余光扫到进来的是三个男人，就没好气，正烦着呢要不是常年身处人上的修养抑制住了情绪，还真给轰了出去。这会儿听到老猴子说话，才懒不懒的抬头望了雪生一眼，初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个皮肤略白的十四五岁小子，待看清才突觉惊异。连忙起身大步上前，来到雪生跟前细细打量，棕褐色头发，少见倒也不算非常特别，可眼仁是蓝绿色的，这就罕见了。帝国亿万人口，相貌虽多变化，发色或许有杂，但这眼睛都全是黑色的，或淡或浓，只是程度深浅差别。雪生虽长得不算俊俏，但略白的皮肤还算过得去，加上这双眼睛，倒也说得上是稀罕货。
山寨就是山寨，倒卖个人是常事，只是以往倒卖的大多是很有些姿色的女人，这倒个男的倒还是头一遭。苏乾面泛喜色，兴趣颇浓，想着往盘宁城送去也能做个好人情，只是这说法得好好考虑考虑。回头对老猴子俩人说道，“你们做的不错，找账房领赏去吧，就说我很满意。”
老猴子俩人大喜谢到：“多谢寨主大人！”躬身抱拳行礼退下殿去。
苏乾一双浓眉大眼盯雪生看个不停，好一会才满意问道：“小子你哪里人？怎么被抓的？”
雪生朝他看了一眼，也不回话，径自别过头，不想多说。
“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太在意，只是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指望能跑了”苏乾说完朝门外喊道，“来人，把他押下去关好，叫苏伯看着他，看紧了。”说完进来两人把雪生押了下去。
两人押着雪生绕过大殿，从其中一条路往后走，弯弯绕绕才进了一个山洞，洞内墙壁火把间隔布置，过道很宽，能容纳数人并走，走到一半还有岔路，另一条里传来砰砰当当的响声。两人吧雪生押到其中一条安静得过道去，里面走了几步便有一排简易牢房，打开一间，将雪生解开绳子只绑缚双手，扔了进去，又用粗大链子锁上门，便守在一边。
不一会过道里有个咳咳嗽嗽的声音传来，等一会牢房前才现出个腰背微弯的老头，两个守卫朝对方抱拳：“苏伯，寨主交代这里就劳烦您老人家了，在下俩人告退。”然后在那叫苏伯的挥挥手示意下，徐徐退出洞去。
苏伯靠近牢门，就着墙上的火把光亮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雪生，才转身抽出把椅子坐在牢房旁过道边，慢吞吞说道：“小伙子，你这长相倒是奇特，怪不得别人看上了，想来过往也没少受麻烦吧。”
雪生挣了挣手腕上的绳索，看来不好挣开，又四下打量了一圈，刚进来时看到这是一排三间牢房，都是空的，四周墙面粗糙，不像是专门挖出做牢房，倒像是空置后正好挪来用的；雪生想起刚进来时的岔路，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像是在挖什么东西，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矿藏？听到叫苏伯的老头说话，雪生也不答，自己静坐思索可能的逃脱机会。
苏伯没在意雪生回不回话，又似知道雪生心里所想，自顾自说道：“这寨子四周有三座山合围，名叫三鼎山，山上各有人员巡视，三山中间的这谷叫藏玉谷，顾名思义可以挖出成色还可以的玉石来，你进来时听到的声音就是在干这个了。这寨子里外两层防卫，先不说你没希望从我手里出去，就是出去了怕是也难出了寨门，出了寨门也未必能跑的出山去，你就省省心吧。”
雪生听苏伯说完，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心想自己正是年轻力强，这老头怎么看都老朽了，怎么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自己在他手下讨不了好一样？
苏伯瞥见雪生看向自己，知是自己的话勾起了雪生好奇，也不掩藏直说到，“你别看我像是老的不能动，年轻时可还是练过的，可不是像那些武夫简单练练拳脚，只是天赋实在平平，没什么成就，老了有很大退步，可拦住你个普普通通的小子还是没问题的。说起来你也不懂，只是告诫你别打什么心思了。”
雪生乍一听自是不信，以为这老头在故弄玄虚，可又想到为什么偏偏那两个守卫不用换个老头，似乎这老家伙确实可能有些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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