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局内的玩家越来越多
第二周第五天。
时间过得飞快，再有一天就结束了第二周的拍摄，相比于第一周，第二周的天气显得温柔体贴，像是江南女子，重要的是大家早早地识破节目组的套路，情况就像你已经知道试卷上所有题目的解题思路，那么求出答案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汪树这两天的睡眠质量很不错，除了保罗跟他交代身份那天以外，其余天里，他夜里九点左右上床睡觉，第二天八点起床，生物钟规律性堪比小学生。
烦心事如果只有一件，那就真的是烦心事，如果烦心事有许多件，那就等于没有烦心事，因为你根本烦不过来。汪树现在便是出于这种情况，节目导演的要求他似乎一件也没有完成，他也没有给保罗一个确切的答复，再有两天盒子就会打开，他又要面对惨无人道的现实了。
其实最让汪树烦恼的是保罗的事，因为他真的在犹豫，他真的想去海球，但如果他去了海球，那海球汪树该怎么办？
汪树朦胧间睁开眼，窗外透射而入的阳光又让他闭起眼，好不容易适应阳光，他才半眯着眼坐在起来。
“又是天气晴朗的一天。”
汪树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边，他虽然眯着眼，但能看到眼里的迷惑，半响后他伸手使劲揉脸，恢复精神后，他继续看向窗外，忽然无由地轻叹一声。
“爸、妈，还有小琴，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梦到你们。”
自己的爸爸妈妈已经在车祸里去世，自己的小琴也早已离开了他，汪树梦里的爸、妈和小琴自然不在地球，他们在海球，他们是海球汪树的父母和女友。
其实汪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影响的那么深，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就像放下一堆装满旧衣服的行李箱，可是当海球汪树把行李箱移到自己面前，并展示里面的旧衣服时，汪树的心控制不住的悸动起来。
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去”，是“过去”放下了他。
但现在“过去”属于海球汪树，不属于他。
汪树低下头，双手再次揉脸，他这次揉地很用劲，揉到脸庞疼痛他还在揉，揉到脸颊发红他还在揉，最后他像是崩溃了一般，突然一拳打在墙壁上，朝着外面咆哮：“为什么！”
他软绵绵的瘫在地上，许久后，苦笑着感慨一声：“还是忘不了啊。”
然后他便坐在地上，双眸失神地望着窗外，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记忆里的画面，画面一会像是幻灯片，一会像是GIF图，直到窗口处突然冒出保罗的脑袋，汪树才被惊吓的回过神。
“保……保罗？”
汪树好奇地看着保罗的脑袋，刹那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等到他走到窗边往下看，发现保罗整个人如同蜘蛛侠般依附在墙体上，双手双脚都有支撑点，他才确定不是幻觉。
但问题是……
“保罗你在干嘛，耍特技？”
保罗露出嫌弃的表情，脑袋往后靠了靠，远离汪树：“卧槽，口气这么臭。你还没刷牙吧，赶紧去刷牙洗脸，然后再回到房间里，记得千万不要把无人机带过来。”
汪树不明所以：“你到底在搞什么？”
保罗：“待会你就知道了，快点去刷牙洗脸，我快被你的口气轰下去了。”
“哦……行，你等等我。”
对于保罗，汪树的情感很奇妙，他相信保罗是海球人，也相信保罗堪称玄幻的经历，他也盲目相信保罗一定能找到穿越世界的秘密，换而言之，保罗就是汪树去海球的钥匙，汪树还没下定决心，但他不想失去这把钥匙。
去卫生间里洗漱，然后原路回房，无人机只拍摄汪树从房间走到卫生间再回到房间的过程。进房后，保罗已经从窗口溜进来了，不仅如此，房间里还多了两个人——文学祥和凯丽，他们的身边都没有无人机。
汪树怔了，视线在三人身上来来回回，最后才落到保罗身上：“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保罗：“小汪，他们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汪树还是不明白，“怎么定义……自己人？”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穿越的事，那时我不是在追一个通缉犯吗，我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你，那个通缉犯就是弗兰克，弗兰克是海球的全球通缉犯，罪恶滔天，你要小心点。”
汪树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保罗继续说：“弗兰克也想穿越世界，他想来到地球，目的很简单，你应该想得到，他在海球待不下去，所以就想来地球。这也是他接近李聪师的目的，非常可惜的是李聪师已经被他拉拢了，现在弗兰克正在寻常穿越世界的方法，而他也找到了红山。”
汪树等着保罗说下去。
保罗：“因为各种缘故，亚瑟也被弗兰克拉拢过去了，所以他们那边有三个人。弗兰克，李聪师以及亚瑟。
“文学祥和凯丽也都知道了这些事，他们是我们的人，也就是自己人。”
汪树真是听得满头包，越听越乱，越听越不明白，他先指着文学祥，问：“他是怎么回事，文学祥也想来地球？”
文学祥沉声说道：“我对地球没兴趣，作为海球公民，也作为节目嘉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弗兰克逃到地球。”
保罗立即竖起大拇指：“文学祥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啊，等我回到海球，一定代表军方给你送锦旗。”
汪树又问：“我觉得你们把事情弄复杂了，等这周节目拍摄结束，我们把事情告诉节目组不就行了，节目组肯定会通知警察。”
“不行！”保罗厉声说道，“不……不能通知警察，我还没回海球……不能通知警方。”
汪树不能理解保罗的慌张，但过了五六秒后他就想明白了，一个成功穿越两个世界的人，地球方怎么可能放任他回到海球。
“那凯丽呢？”汪树指向凯丽，“她该不会也是内心充满正义感吧。”
凯丽：“不是，我……我想去地球，跟亚瑟永远在一起。”
汪树：“那亚瑟为什么想去海球？”
凯丽：“他想来海球跟我永远在一起。”
汪树又懵了：“卧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保罗对此深有体会，他也不能理解亚瑟和凯丽之间的事，明明是两口子，明明晚上都睡在一起，有什么话睡觉的时候说清楚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复杂。不过秉持着多一个盟友就少一个敌人的态度，保罗才不去理会太多，只要凯丽是自己人就行了。
汪树倒是或多或少可以明白凯丽的想法，他注意到凯丽表情略带悲伤，不是被人抛弃后的悲伤，而是一种对自己恨铁不成功的悲哀。他犹豫了几秒钟，问。
“这些事，你没有跟亚瑟说吧，为什么不说？”
凯丽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汪树，然后轻轻晃脑：“我……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汪树也跟着摇头晃脑：“算了，我这个单身狗没办法理解你们的逻辑。”
说完后，汪树看向保罗，保罗也看着汪树，两人的眼神各不相同，前者犹豫不决，后者满怀期望，就连文学祥和凯丽都看出他们的情况。半响后，保罗见时间不早，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开口问汪树：“你还没给我答复，小汪，海球……你去不去？”
第二周的第二天保罗就向汪树抛出橄榄枝，最后汪树总要告诉保罗他有没有接住橄榄枝。
“我……”
汪树转头看向文学祥，然后又看向凯丽，视线最后回到保罗身上。如果问他想不想去海球，他的答案肯定是“想”，但他怎么能去海球呢，海球汪树该怎么办，说服他放弃家人和爱人移民到地球？
那天夜里，他之所以跟保罗说他会愿意去海球，完全是一时激动而为之，现在他冷静了下来，能更加清晰的看待事情。
问题关键不在于他愿不愿意去海球，关键在于海球汪树，难道要让海球汪树跟他共享父母和爱人吗？
“抱歉。”
汪树扫视一圈，忽地低下头，道：“我想去海球，但也仅仅是想而已，没有解决根本问题，所以我不能加入你们，抱歉。”
保罗站起来，颇为难堪的看着汪树：“小汪……”
“你放心，你们放心，你们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真的！”
“我相信你，可是那晚你和海球的汪树聊完天后，为什么突然对我说你愿意去海球。”
“就……就当我当时在胡说八道吧，对不起。”
“那，那就这样吧。”事已至此，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保罗叫上文学祥和凯丽过来的目的，是希望能举办一次“动员大会”。但汪树拒绝加入，有很多事不适合在他面前说。保罗走到窗口旁，转身看向汪树：“汪树，如果你改变注意，我随时欢迎你加入，虽然你是地球人，但我不觉得让你来到海球会出现什么问题。”
汪树突然问：“保罗，你觉得我为什么想去海球？”
保罗一愣，说：“不知道。”
他之前曾经说过，海球和地球只是两种选择罢了，就像移民，世界上有几百个国家，意味着几百种选择，仅此而已，只是现在不能跨世界移民罢了。
汪树苦笑，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没必要解释。
保罗多看了汪树一会，也没能猜到汪树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带着文学祥和凯丽离开了。
汪树看着他们三人从窗户离开，大约半分钟后，他听到保罗房间方向传来开门的声音，他走出房间，看到保罗正在伸着懒腰打哈欠，而他的专属无人机已经飞了起来。
“该去任务点了。”保罗微笑，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毕竟现在大家每天都会在那里集合。”
又有一阵眩晕感袭来，汪树觉得他似乎离某个地方越来越远，那个地方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芒消逝。
“嗯。”
在两台无人机注视下，汪树和保罗往动感单车的任务点走去，当他们来到任务点时，李聪师和弗兰克已经到了，海球汪树、文学祥、亚瑟和凯丽之后陆续赶来。有些事已经在私底下发生，李聪师、弗兰克和亚瑟下意识地聚在左边，保罗、文学祥和凯丽也下意识地聚在右边，只有汪树和海球汪树像被黑暗抛弃的孩子般围拢取暖。
海球汪树似乎察觉到氛围不太对，有隔阂的感觉，也有敌意的存在，尤其是亚瑟和凯丽，平时他们两个总是流连人群以外，今天他们两个在人群当中，虽然依然牵着手，但一个靠左一个靠右。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被排挤的感觉？”海球汪树表示很奇怪。
汪树讪笑，道：“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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