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错综复杂
山洞的洞口狭窄，一个人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向天空能看到高挂的烈阳，现在应该是中午了，换而言之他们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关键是由于犀牛的缘故，他们不可能还认得来时的路，如何回去现在也成了大问题。
保罗在洞口守着，两只蟑螂在他脚边爬行，不一会儿就爬到洞外，保罗全程注视着那两只蟑螂，表情道不清言不尽。
两只蟑螂长得一模一样，外形一样，大小一样，好像复刻的一般。
汪树和李聪师在甬道里休息，之前走了漫长的路，爬上了诡异的红山，还被犀牛追得欲仙欲死，如果继续下去，李聪师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会猝死在这里，幸好弗兰克久久没回来，让他休息了十几分钟。
汪树抱着膝盖，目光一直盯向甬道深处，甬道很长，有种悬疑片里迷雾笼罩下的神秘感。但他关心的不是甬道，就在两分钟前，他听到甬道里传来拍翅膀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两只蝙蝠飞了出来，然后又飞了回去。
事情在变得越来越明朗，也在变得越来越耐人寻味。
弗兰克回来了，看到他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伤痕，其他人不禁松一口气，这时候要是有人受伤，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保罗：“怎么样？”
弗兰克摇头，眼神疑惑：“很奇怪，那两头狼发现我以后就跑了，我想追上去，但没追上，我发现周围没有狼群，那两头狼……只是两头狼而已。”
汪树发现弗兰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说：“你还遇到什么了？”
弗兰克犹豫一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两只猴子，我没在意，直到我发现这两只猴子胸口都有一模一样的伤痕。
“我观察了一会，发现两只猴子几乎一模一样，长相、体型，就连动作也一模一样。”
李聪师不明白弗兰克话里的意思：“所……所以呢？”
其他人没有回答他，李聪师更加疑惑，不停地看着其他人：“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啊，干嘛一副便秘的表情？”
保罗深吸一口气：“我刚才看到两只蟑螂，也是长得一模一样。”
汪树看了眼大家，也说：“我看到甬道里面有蝙蝠，也是两只，还记得我们之前的遭遇吗，两头犀牛，两只黑鸦，两头狼……当时我没有仔细观察，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之前遇到的犀牛、黑鸦和狼，好像都一模一样。
“为什么都是两只，为什么都一模一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回去的方法，保罗在衡量各种情况后，决定不能离开山洞，如果在再遇到犀牛或者其他野兽，汪树和李聪师是真的挺不住了。
所以现在唯一可靠的选择是……
由保罗带头，弗兰克殿后，汪树和李聪师在中间，四人往甬道深处走去。
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顶部的两只蝙蝠，两只蝙蝠像是孩童般瞪圆了眼睛观察下面的四个人类，他们四人决定停下来观察蝙蝠，很快他们得出一个结论，两只蝙蝠的确一模一样，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幻视。
继续往前走，他们发现甬道居然出现了分岔路口，而且分岔路口极为奇怪，一条继续往前延伸，左边的往下延伸，右边的往上延伸。
“走哪边？”李聪师开口问。
保罗和弗兰克都没有回答，从红山到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两个一件事都想不明白，更别提他们所处的甬道，还有眼前莫名其妙的分岔路。
汪树突然指向左边的路口，率先走了过去：“走左边。”
保罗：“为什么？”
汪树停下来看向保罗，思吟后，说道：“不知道，你说走哪边？”
保罗语塞。
汪树看向其他人：“跟我走吧。”
没人知道汪树为什么要走右边，可情况是除了汪树以外，没人能做出决定，潜移默化间汪树成了主心骨，大家也只好跟着汪树往右边的路口走。
往下的甬道坡度不大，汪树走得很快，总给人一种他走着走着就要跑起来的感觉，其他人本来走的小心翼翼，一步三回头，但为了要跟上汪树，都不得不加快脚步。
又有一条分岔路出现在面前，这次分岔路跟之前不同，没有往下或往上的甬道，只多了一条平直往右的甬道。汪树站在路口看向右边的甬道，一会后他回过头，果断选择继续往下走。
其他人继续跟着汪树。
五分钟后，又出现了一条甬道，这次跟第一次一样，路口两侧各有一条往上和往下的甬道，汪树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往下的甬道。
“跟我走。”
一路上四人陆续遇到几个分岔路口，汪树的选择非常简单，如果没有往下的甬道就走在原来的甬道上，如果有往下的甬道，那就调头往下走。
兜兜转转好几次，保罗已经忘了回头的路，换而言之他们已经没办法原路回去了，只能跟着汪树一直走。
一直紧紧贴在弗兰克身边的李聪师，忽地跳起来，尖叫一声：“卧槽，有老鼠！”
其他人停下脚步，看向李聪师盯着的位置。能看到墙脚出有个拳头大小的洞口，一只硕大的老鼠正贴着墙边畏畏缩缩的爬行，发现自己被人类发现了，便立刻往洞口跑去，还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不知为何，发现只有一只老鼠，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喜剧的一幕随着大家的长舒声拉开帷幕，洞外的老鼠在即将回洞的时候，洞口里突然伸出一只老鼠头，洞里的老鼠在看到外面的四个人类后，立即钻了回去，洞外的老鼠也回到洞里。
大家不由得沉默。
汪树先开口打破沉默：“继续走吧，跟着我。”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继续走下去，总不能待在原地等死。
只能继续跟着汪树了。
之后大家开始下意识的观察甬道，一路上他们不知道遇到多少分岔路口，每次都是选择往下的甬道，他们也不断的发现其他小动物，有蜘蛛，有壁虎，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虫子。无一例外，蜘蛛有两只，壁虎有两只，凡是他们看到的动物，全都是成双成对。
保罗慢慢的麻木了，弗兰克和汪树也麻木了，他们跟在汪树身后行尸走肉般的行走，该往左往左，该往右往右。在错综复杂的甬道里面，他们像是蚁窝里的工蚁，不对……他们像是被人类专家放进瓶子里的蚂蚁，无论怎么走，无论走多久，都无法逃出去。
汪树走在前面承受的心理压力比任何人都大，加上之前的体力消耗，他每往前走一步都感觉双脚在被火烧似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一定不会很久。
恍恍惚惚间，一阵光芒从前面传来，四人都眯起眼看向前面，只见大约脚下的甬道大约还有百米就到了尽头，而尽头处有个洞口，光线便是从洞口外传来。
“出口！”
李聪师舔着干涸的嘴唇，加快速度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当他走出山洞拥抱光明的刹那，他看到了脚下的绿草，他看到了前面密密麻麻的大树，抬起头还能从叶缝中看到上面的太阳。
“哈哈哈，哈哈哈啊，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啊。”
保罗和弗兰克跑下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禁愣住。
汪树没忍住“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他忽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即便如此，他还是抓着地面的绿草，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我是对的，哈哈，我是对的。”
保罗脸色复杂的看着汪树，他走过去把汪树背起来，说道：“你把我们带出来了，现在我会把你带回去，但是在路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把我们带出来的。”
汪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像海绵般贴在保罗的背上，他轻轻咧嘴一笑：“没问题。”
即便保罗和弗兰克不知道目前大家所处的位置，但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弗兰克也把李聪师背了起来。
汪树侧过头就能看到李聪师疲倦的脸。
“其实只是猜测而已，我不知道红山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动物都成双成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错综复杂的甬道。不过我当时很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甬道，当我有一种自觉，整座大山的内部会不会全是甬道。
“我想……我猜的啊……如果我们沿着甬道往上走，就能走到山顶，山顶会有一个出口。如果我们往下走，就能来到山脚的出口。
“谢天谢地我猜对了，不然我们都可能要饿死在里面。”
听完汪树的解释，保罗忽然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往上走，就能……？”
“对，下次我们再来，只要一直往上走，就能找到你说的……”
“够了，别说了。”
保罗深呼吸，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时依然要绕开摄像机的视野，来时花了两个小时，回去居然花了三个小时。
汪树早就睡着了，回到屋子后，保罗把汪树放到床上，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准备去草原走一趟，如果他们一天没有露脸难免会显得可疑。
现在不用再顾忌摄像机了，来到草原上时，其他人果然都在，就连弗兰克也在里面，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享受余晖的温暖，懒洋洋而又无所事事的一天实在是值得纪念。
保罗一路小跑过去，他已经摆好了笑容，也在心里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用于解释他和汪树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不过……
当保罗看到人群里的海球汪树时，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恍恍惚惚下，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甬道里，只有在那个地方，才会有两只一模一样的蜘蛛，两只一模一样的蟑螂，两只一模一样的……
汪树，海球汪树，两人也是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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