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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艾泽拉斯大陆魔兽历27年。初秋。东部王国的人族聚集地——暴风城内。

    

    湛蓝如玉的天空涤着几缕白绒似的浮云,如清溪中漂浣的轻纱,幽幽婷婷地游动着。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这座魔兽历史上曾数起数落的名城在肃穆庄严中显出分充满朝气的繁荣。

    

    仿佛是太平盛世的隅,这种祥和的气氛简直可以让许多人忘记:这里仍是艾泽拉斯大陆上烽火最为频繁的区域之。

    

    城内条并不引人注目的小巷内,有座人类联盟资建的孤儿收留院——从未止息的战争让这类地方变得再平常不过。如今,联盟在各地修建的孤儿院共有上百处,安置孤儿总数逾七万名。这些孤儿们在十六岁前都居住在孤儿院内,通过联盟政府安排的简单劳动,换取免费食宿和些基础战斗训练、文化教育课程的学习。

    

    坎索此时正偷偷躲在孤儿院里最北侧的墙角处,闭上眼喃喃地说着什么:“……你很漂亮……所以我很喜欢……”

    

    “不行,这样说就太没建设性了。”长叹口气,坎索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怎么样和她表白才好呢?我想想……再想想……”

    

    “……直接些?‘伊雪——我爱你!’……不行,这太激烈,不要说她,我都受不了。”

    

    “……婉转些?‘啊——伊雪!你的眼睛,仿佛天空最明亮的星辰;你的面庞,如同地上最无瑕的玉石;你的……’唔……不行,这样说的话,难度太大了……”

    

    “……要不有男人味点?‘伊雪,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怎么感觉是土匪在抢压寨夫人?日!”坎索实在忍不住骂了句粗口。他怕被人发现,小时前就躲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想着如何对心爱的女孩表白。可用掉的口水都差不多能养花种树了,表白的话想来想去仍觉得不满意。人又站得腰酸背痛,心情自然好不了。

    

    “算了!看我临时发挥吧!”坎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后腰,稍稍活动了下筋骨。手腕翻,支闪烁着寒光的短匕在他指间灵活地翻了几个跟斗,又倏地隐去不见。

    

    “伊雪这时应该正在草坪上晒太阳吧。”坎索理了理黑色的粗布衣裤,自言自语地说,“反正没什么事,去那里看看也好。”

    

    孤儿院的地方并不算大。走不多远,便看见那动人的窈窕身影。没有和草坪上十数个玩耍的孩子聚在处,伊雪正独自倚坐在草坪边的棵劲松下。头浅褐色的过肩长发柔柔地披在身后,淡黄色的连衣长裙虽然样式粗糙,却丝毫无损她悠扬温婉的气质。如琼脂凝成的肌肤隐隐流淌着健康的嫩红,那双午夜星空般深紫中蕴着璀璨的眸子,正出神地望着头顶上那秋日特有的清穹。倒映着空中悠然游荡的柔云,似乎有种忧郁的情感她的眼瞳里朦胧地浮动。

    

    几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突然窜出正闹成闭的人群,指着伊雪大笑着嚷道:“泼图塔!泼图塔!”

    

    “浑小子!谁叫你们乱叫的!”坎索声吼,张牙舞爪地向那几个孩子扑了过去。

    

    伊雪闻声转过头,看见身黑衫的坎索正气呼呼地四处追赶着几个小鬼,追上了便毫不留情地个暴栗,直把他们打得哇哇大叫。

    

    坎索把每个小肇事者都处理了遍,又抓着个小家伙的衣领:“谁让你们这样喊的?”

    

    “坎索!”伊雪急急站起跑了过来,“别这样,他们还小啊!”

    

    坎索看见伊雪,气势已经没了半,只在嘴里轻声咕噜了句:“……从小不学好,长大不得了……”

    

    伊雪没听清坎索说什么,只是拉开坎索的手。正想安慰那孩子下,那孩子把腿蹬,溜烟地跑远了。人虽已经被吓得哭哭啼啼,嘴里还是倔强地不停喊着:“泼图塔!泼图塔!”

    

    坎索恼火地又要去追,却被伊雪强行拉住了:“别……算了吧……”

    

    看着心上人在自己眼前轻声细语,坎索也渐渐平了气,只还是有些不忿:“那小鬼……”

    

    伊雪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也没说错……”

    

    “伊雪!”坎索皱起眉,直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浮荡不定的愁绪,却让他的心不可竭止地疼痛起来。

    

    在这个战争从没有真正停止过的大陆上,战斗能力是比生活能力更加高贵的存在。随着各人体质的不同,个人精修的技能和方向也不同。比如坎索的身体灵活性相当好,便从事了盗贼的训练。同样的,体力出众的就可以做战士,精神坚韧的就可以成为法师,等等。

    

    却有极少部分人,由于各种原因不能从事任何种战斗技能的训练。而这种人,便在艾泽拉斯的土语中被称作是“泼图塔”,意为不能战斗的人。

    

    由于战斗和生存的联系是如此密切,“泼图塔”在这个战火纷飞时代里的生存能力可想而知。渐渐的,“泼图塔”便成了“废物”的代名词,被众人所瞧不起。大部分“泼图塔”终生只能做为低贱的仆佣甚至奴隶,寄人篱下,苟且偷生。

    

    “算了吧。没什么的。”伊雪恬淡地笑着,似乎刚刚的切不曾发生过般。

    

    坎索看着伊雪又倚回了那棵劲松下,也在不远处坐了下来。刚刚忿怒的情绪平静,倒觉得场面有些冷了。反是伊雪轻笑着先开了口:“怎么,今天不用去训练么?”

    

    “不用。这个阶段的训练任务已经结束了。要再过几天才进行学年末的综合训练。”坎索机械性地回答着。

    

    “是这样……”伊雪轻声应道,又转过头去,呆呆看着天空出神。

    

    “伊雪……”

    

    “嗯?”

    

    “你好像最近不太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坎索试探着问。

    

    伊雪低下头,拨弄着身边指来高的野草。过了半晌,她才轻声说:“再过两个月,我……就十六岁了……”说完,她抬头起,静静看着坎索的脸。

    

    坎索愣,随即明白过来。孤儿院的规定,是十六岁以后必须离开这里独自生活。伊雪既然不可能就任战斗有关的工作,女性身体的羸弱又让她无法同男子般从事强度较大的农活。所以她的出路,自然成了最大的问题。

    

    “……院里的管理人怎么说?”

    

    伊雪悽然地摇了摇头:“他们说,像我这样的,最好的情况是被好心人收养,之后再找机会学些合适自己的手艺。但那种幸运的事实在太少了……”

    

    “那……般的情况呢?”坎索的心忽然紧了下。

    

    伊雪两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将悲戚的表情隐在臂弯里。许久,她低低地说:“……去做……奴隶……有钱人的……”

    

    仿佛刺耳的惊雷就在耳边炸响,坎索竟失神了片刻。年龄的限制使他无法完全了解奴隶的境遇会悲惨到什么程度,可即便如此,他也明了这种耻辱的身份会给伊雪带来多么难于承受的伤害。

    

    “没关系……并不定会像我想的那样啊!”伊雪忽然抬起头,轻笑出声。如果不是她眼中那朦胧的忧郁并不曾淡去,坎索也许真的会以为她刚才所说的不过是个玩笑。

    

    “伊雪……”坎索时不知怎么安慰面前的女孩,只说了两个字便嗫嚅着沉默了。

    

    有风掠过。十数步远的乔木林沙沙地抖了几抖,缠mian着落下数十片巴掌大的树叶。其中片在空中打了个旋,晃晃悠悠地落在两人身边。伊雪默默将它拾起,只见那叶片还是翠绿翠绿的,只是几个尖梢成了蔫蔫的黄色。

    

    “没在意,已经是秋天了呢……”伊雪有些怜惜地抚mo着叶子的枯尖,“天还没冷,树叶已经开始落了……”她用石块刨开身边的小块泥土,将叶子平平整整地放了进去,“在这里睡吧。明年,你又会回到枝头的。”末了,她哼着歌将土缓缓盖上。歌曲的旋律似乎有些悽婉,坎索却从没听过。

    

    “你刚刚哼的是什么?”坎索有些好奇地问。

    

    “好听吗?”伊雪抬起头,浅笑着问。

    

    “嗯。很好听。”

    

    “呵呵,我不久前才学的呢。”她更是笑靥如花,“那我完整唱给你?”

    

    坎索点点头,伊雪抬头遥遥望着无际无边的睛空,略略带着悲伤的歌词从她樱红的小嘴中轻巧吐出,汇成婉约的调子,静静盘旋、回荡在空中:

    

    那年

    

    个破碎的秋天

    

    我扬起帆

    

    将去寻觅梦的蔓延

    

    静静深藏好

    

    我珍爱的切

    

    乘着缤纷的叶

    

    我越飞越远

    

    寻觅着

    

    追逐着

    

    渐渐迷惑

    

    自己究竟在寻觅什么

    

    寻觅着

    

    追逐着

    

    渐渐怀疑

    

    真的可以追逐到么

    

    那是梦

    

    如虹似雾的梦呵

    

    终于

    

    在个落雨的夜

    

    疲惫的我

    

    却在无意之中发现

    

    生追逐的

    

    只是梦的投影

    

    而梦却已融在

    

    我掌心里面

    

    该哭么

    

    该笑么

    

    居然发现

    

    生找寻的就在身边

    

    该哭么

    

    该笑么

    

    居然看了

    

    梦消散前最后眼

    

    便是梦

    

    如虹似雾的梦呢

    

    ……

    

    曲歌罢。“怎么样?”伊雪看着坎索,充满期待。

    

    “好听。真的很好听。”坎索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伊雪唱得太好了,那细碎的忧伤几乎将他的心神完全浸没,“可是,曲调很悲伤呢。哪里学来的呀?”

    

    “前几天,我听见个过路的吟游诗人唱的。”伊雪回忆着说,“我很喜欢它的调子,便求那人教我了。”

    

    “这歌叫什么名字?”

    

    “觅。”

    

    “什么?”

    

    “觅。寻觅的觅。他说,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想找寻的东西。许多人为了自己的梦想奔波了生,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还有人以为找到了,却发现找到的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坎索,你想找寻的是什么?”

    

    “我?”坎索愣了下,看着面前伊雪盈盈的笑脸,心跳不禁加快了些,“我……我还没想过……”

    

    “是么?”伊雪似乎有些失望。

    

    “那伊雪你呢?你想找寻的是什么?”

    

    “嗯……我只是想可以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吧……”伊雪似乎又想起自己的事,情绪低落下来。

    

    “快乐……怎么样才可以快乐呢?”坎索仿佛自言自语,却深深凝视着伊雪那深紫色的双眸。

    

    伊雪起先还和他默默对视,却不知怎的,双颊突然飞上两抹嫣红。她连忙别开头,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啊……不能和你聊了……我得先回去……宿舍里还有些衣服没洗呢……”说着便逃难似地急急离开。

    

    没走出几步,她又缓缓停下,回头对着坎索嫣然笑,说:“今天……多谢你了。”

    

    直到她的背影走出视线,坎索才回过神。“谢谢?”他好容易才明白伊雪是在感谢自己那时出手,赶走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没能成功表白,但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嘛!”想到伊雪最后刻那似嗔似喜的表情,坎索有些陶醉地自言自语。可想到伊雪提到未来时的忧郁,他不由又捏紧了拳头:“不行,我要想想,能不能帮她做什么……”个鲤鱼打挺跃起身,他愁眉苦脸地思索起来。

    

    “嗨!小子!”坎索面前忽然钻出个光头男孩,“刚才,是不是你欺负我弟弟的?”坎索侧头,正好看见最后那个被自己扯着衣领的小家伙,正脸惊慌地往面前的光头男孩身后躲。

    

    “唔……好像是……”坎索皱了皱眉,不在意道。孤儿院里亲兄弟虽然有,却很少见。不过有些大孩子想试试被人喊大哥的威风,也会用棒棒糖之类威逼利诱出几个小弟,群人往哪里站也气势的紧。此刻坎索面前的两人怎么看怎么没相同点,想来该是第二类组合了。

    

    “你小子有本事呵!我弟弟可只有你半高!”光头逼了上来,把手捏得咯咯响。坎索都替他担心会不会不小心捏断了骨头。等他站定,鼻子已经快顶上坎索的额头了。看他的动作体型,应该是进行过战士训练的。

    

    “这个……你弟弟可是骂人在先哟……”虽然这样做有欺软怕硬的嫌疑,但坎索做为盗贼,自然知道与战士正面冲突是多么不智。

    

    “他都和我说了!那个女的本来就是‘泼图塔’!他又没叫错!你不是在找谁教他这样喊的么?”光头傲然地指了指自己鼻尖,“告诉你!就是我!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股无名火从坎索心口猛地窜出:“日!就你个杂种,刚刚让伊雪受委屈!”他身形晃,出手托住光头还没收回的手肘,顶捺,便听光头杀猪也似地嚎叫起来——被坎索突然来这么下,他的手指正正戮上了右眼,虽然刚刚感觉不对时就缩回了手指,还是觉得眼前黑。他急急后退了几步,又是揉又是擦忙活了半天,才算恢复视力。

    

    坎索也没再有什么动作,似笑非笑地望着光头,脸不屑。光头瞪着通红的右眼,大吼声扑了过去。只见坎索脚轻步捷,连续躲开对方几式凶猛攻击,右手指间寒光闪,短匕铮然出手,只隐隐看见虚空中有几条亮弧闪过,光头身灰色长袖衫竟已被割去两幅衣袖,块领口,居然成了内衣模样,周围顿时爆起阵哄笑,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上群人在看热闹。

    

    光头更是恼火。他得知对方只是名盗贼时,空着手便冲过来要给小弟找场子;本以为凭着两只钵拳有对方受的了,结果这盗贼竟出乎意料的厉害,自己打不到他不说,还反被他羞辱番。光头四下望,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好教训下面前的嚣张小子,不想他刚转头,坎索便如影随形,手中短匕倒扣指间,刀柄冲着光光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嗵”的声,那光头干干脆脆地顺势倒在了地上。

    

    “切!就这水平,还和我过招。”坎索脸鄙夷,“和人打架还能东张西望,不被挂掉才怪。”环视四面,不知不觉已经聚起三十来号人,他得意地四下招呼,仿佛刚刚剿匪回来的英雄。

    

    “呀——”坎索正飘飘然,却被身后传来的怪啸吓得怔。眨眼间,他只觉后肩、后腰阵巨痛,还没缓过气来,又是股大力将他斜斜铲倒。他忍痛翻过身:“见鬼!这光头还真是强壮,转眼就没事人似的站起来了!”

    

    光头气呼呼地提着拳头,对着地上坎索就是阵乱捶:“你小子!这下看你再跑!”

    

    地上本来就没什么腾挪空间,坎索只得举臂硬挡了几下。光头毕竟是战士,两只拳头又重又硬,把坎索挡得骨折欲裂。无奈之下,他手腕翻,指间短匕对着光头砸下来的拳头刺了过去。短刃不声不响地在光头小臂上拉出条近二十公分的口子,把他疼得狂叫声,连退几步。

    

    坎索趁势跃起身,狠狠瞪着光头。他没立即扑上前去,反而将右手抖,再看手中时,匕首又是不知所踪。他深吸几口气,朝着对方诡异地笑了下:“你很好啊……能把我压在地上打……你试过这招不……”说着,他双手聚与胸前,结出不知名的手印,连续变幻数次。

    

    空气中随之泛起阵莫名的波动,坎索的影像竟渐渐透明了起来,最终消失不见。

    

    “潜行术!”四周人群发出阵惊叹。

    

    光头总算意识到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超自己,不由慌乱起来。他边用手捂着伤口,边连连后退。突然间,坎索在他背后瞬时凝形,脚下勾拌,光头立即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坎索毫不犹豫地往他身上坐,挥拳就打,嘴里喊着:“我让你打得爽!我让你爽!”,乒乒乓乓敲了有数十下仍不停手。见坎索似乎已经打红了眼,围着的群人总是怕出人命,渐渐聒噪起来:“别打了!”“停下!”“再打出人命了!”可时又没人敢上前拉架,只好都在那里做着外围工作。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四处去找管理人员,可这里的情况时半会仍是得不到控制。

    

    坎索对周遭充耳不闻,只觉得打得还不过瘾,右手探,短刃再现,抓着刀柄又向光头脸上砸过去。突然间觉得心神凛,收手抬头看时,十余步外名身穿浅蓝色长袍的俊俏男孩双手抱胸,念念有辞,似乎正祷祝什么——

    

    “神圣温柔的水之灵,您最忠实的信徒永远膜拜于您的荣光。请借予神的代言者最清粹的晶莹,去洗净世间那污褐的铅华!”

    

    这是……冰矢咒语!坎索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跃开,就在那瞬,道凝聚了璀蓝冰芒的光矢与他擦肩而过,掠体的寒气让坎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冰矢斜斜钉在不远处的地面,附近的小片草坪立即冻成丛鲜活的冰雕。

    

    俊俏男孩向坎索微微笑,说:“很抱歉。不过如果还没有人出手阻止的话,那个光头可能就要被你活活打死了。”

    

    坎索冷冷注视着俊俏男孩,双眼布满血丝。俊俏男孩稍稍愕,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语:“果然是打红眼了呢……还以为能让他冷静下来,看起来自己也被拖进去了。……刚刚他躲开冰矢,只是对危险直觉的感应吗……好强的盗贼!”再看被坎索丢到边的光头,已经满脸是血,脑袋肿得像发过酵样,早没了知觉。

    

    蓦地,坎索身形晃,迅速逼上。“喂!我是拉架的!不是和你打架的!”俊俏男孩皱着眉头,急急向后退去——做为个法师,如果被盗贼近身,还不如死了比较爽快。

    

    眼见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俊俏男孩连呼数声,坎索仍是恍若不闻。俊俏男孩忽然将左手平当胸前,拇指中指对扣,右手与左手掌心遥对,急速间握放,脚下立定,口中轻喝声:“结!”团蕴着蓝白光芒的惊人寒气以他为中心猛烈扩散开来。旁边顿时有数人痛哼声,却是不及退开,被寒气冻伤了。

    

    坎索更是首当其冲,浓密的黑色头发瞬时被冻成顶冰盔盖在头上,四肢身体都在刹那蒙上层薄霜。早先和光头的阵撕扯已经消耗了他相当的体力,此时再被冻气冲,他的身形不由滞住。片刻后寒气稍稍退去,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他却仍站在原处,身体微微晃,气息粗重,似乎已经无力再战。

    

    俊俏男孩缓缓走上前,笑着说:“嗨,怎么样了?没事儿吧?”见坎索没有反应,他不由声音大了些:“嗨!你怎么了?”

    

    坎索忽然右腿蹬地,身体以急快的速度向俊俏男孩急撞而至。俊俏男孩本以为他已经无力为继,不曾设防,两人距离又近,弹指间便被坎索撞倒在地。坎索再次跨坐在对手身上,挥拳又是阵乱敲,不同的只是开始的光头换成了这个俊俏男孩罢了。

    

    法师通常体质不佳,挨了几十下俊俏男孩已经是嘴角冒血,如果不是刚刚阵激战让坎索几乎脱力,俊俏男孩恐怕已经被打晕过去。

    

    坎索也不好过,他气喘吁吁地又砸下几拳,再次提拳时阵乏力,不由自主地又放下手臂,只是哧哧地喘气。他身下的男孩却趁此时苦着脸微微挣,十指连弹间双手乍合乍分,嘴里轻喝:“爆!”

    

    随着声沉闷的轰响,蓬荧紫色的光芒猝然亮起,居然让附近围观的人群失明片刻。等恢复时,只见坎索竟已被抛出近十米,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明。而俊俏男孩则脸色苍白,头歪向边,似乎也已经脱力晕迷。加上不远处仍不见醒转的光头,却是个三败俱伤的局面。

    

    “让让,让让!出了什么事了!”院里的管理员终于赶到了,看场上情况,倒也知道自己来得太迟。虽说已经起不了劝架的作用,总还算反应迅速,立即找了几个学生将三人抬往医疗室。

    

    “嗨!嗨!你看看这个!脑袋居然肿得比猪头还大圈耶!”

    

    “我看两圈都有了!”

    

    “这算什么病?”

    

    “哈哈,我知道!这叫脑溢血!”

    

    “胡说!这边的这个才叫脑溢血!你看他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天哪!这么多血!”

    

    “呸!你才不懂!你那个叫七窍流血!”

    

    “唉——好好个人,怎么打成这样?”

    

    “是呀是呀!太惨了!打得这么抽象!”

    

    “抽象?什么抽象?”

    

    “就是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喽……”

    

    ……

    

    等坎索回复知觉时,他正躺在医疗室。朦胧的白光将他全身笼罩在内,正是牧师施展治愈魔法后的现象。侧头,便看见先前的俊俏男孩躺在身边,正歪着头朝自己望。

    

    “嗨,这回你应该清醒了吧?”那个男孩先开口。

    

    坎索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早先自己只是打上兴头,有些刹不住手,对自己做什么还是清清楚楚的。如今心火已褪,对面前的男孩不免有点愧疚。

    

    “你是坎索?”那个男孩忽然问。

    

    坎索微微愣,没想到男孩居然知道自己的姓名:“你怎么知道?”

    

    “猜的。早就听说盗贼训练里有个叫坎索的力量速度都很惊人。我和许多盗贼打过交道,可他们比你差了不少呢。”

    

    坎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试探着问:“你是弗利恩?”

    

    “咦?你知道我名字?”

    

    “呵呵,果然是你!”坎索得意地笑出声,“原先听人说我们院里有个魔法天才,十五岁的年纪就可以练成无须咒语的神秘爆破。就是你那最后招吧?”

    

    “哪有什么天才?”弗利恩也笑了起来,“不过你真的让我吃了惊呢。和那个光头打那么久还能把我打成这样。”

    

    “对了,那光头呢?”

    

    “那家伙身体确实好。你还没醒过来他就走了。”

    

    “唔……”坎索哼了声,虽然已经揍了那家伙顿,可他还是想到就有火。“没想到把他打趴下了,倒还是自己躺得时间更长些。”他不无自嘲地想。

    

    正想着,弗利恩身上的亮光消失了。他坐起身:“唉……还真是没用,几个人里受伤最轻,还是躺到现在才起来。”说着,他回头冲着坎索笑了笑,“我先走了。这么阵打下来,还真有点饿了。”

    

    坎索点点头,看着弗利恩走出治疗室后,他试着轻轻活动手脚。“看来情况还算好。”坎索默默地想,“只是没什么力气……可能是因为最后挨得那下让我流了不少血吧。”

    

    过了好会儿,包围着坎索的白光才褪去不见。坎索坐起身,自己觉得除了有些虚弱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向守在门口的牧师小姐道了谢,坎索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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