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缘尽分手
为摆脱眼前这无尽的烦恼，我想有必要和吴言把一切摊开来讲清楚，可他每次都借口与别人合伙做生意没时间而躲避着。后来我确实气急了，电话里下了通谍：“你再躲着我、折磨我，就让你好看！”
——电话那端响起我最不愿听见的那句话：“你不是有你的意中人吗？”
——耳畔“轰”的一声，我明白了！
——我的一些事情逃脱不过他的眼睛。
——他惩罚、躲避我的根源在此！
——原来如此！
——虽然我和林伟没有任何的过激的行为，但为何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就不能洒脱一些呢？
我又羞又恼，没有再讲任何理由，就与吴言断了来往。
可是在那一段时间，吴言没有任何行动来感动我，没有任何感化的语言来融蚀我冰冷的心。
我委曲。可我向谁去诉说——？
在失意的日子里，单位的同事为我介绍了数个见面对象。其中不乏事业有成者、家庭富足者、前途有为者。可见面以后，谈吐之间，个个相比，既缺乏吴言的直爽与豪气，又没有林伟的自信与精明，更缺乏林伟的睿智与圆滑……
这期间，偶尔听别人讲，前些时吴言与人合伙倒卖香烟赔得一塌糊涂，又闪电般与一个女孩谈起了恋爱。我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多次联系吴言，终于他答应与我面谈。
没有太多的话语。虽然我不敢直视他，但他言语中透着那些无奈与惋惜、愤慨与郁懑，却是我能读得懂的……
我低垂眼帘，默默地听着他给我说那些语无伦次的话：“……我不是不求上进，可做了好多事情都不成功、都无法让你满意……你很要强这不错，可我觉得自己离你的要求真的相差太远……我多次在想，也许有人能帮着圆你的梦，因为他各方面都比我优越……我不是在摆脱责任，沈雪你说实话，在你心里有没有拿我跟他作过比较？如果没有的话，你不会不顾及我们几年的情分，而与刚刚认识的他出双入对的。你会说我气胸狭隘，可你将心比心想想，在这个事情上有谁能够做到不在乎？作为一个男人我在忍受着多少无法与人诉说的羞辱与痛苦……我没有其它办法，只是想去多找门路挣些钱来证明我自己在你眼中不是那么懦弱无能，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得到，可是，命运待我不公，让我如今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失去了很多……恐怕这辈子就只能平庸下去了，如果真是这样，我认了，可你甘心吗？说句真心话，沈雪，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你的追求很理想但不实际，依我现在的状况和能力不仅帮不了你还会拖累你……感情这东西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如果你觉得我还有希望的话，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抉择，此时此刻的我面临着关乎自己将来乃至一生的重要抉择！平日与吴言离离合合的一切，都是我在主宰，可是我今天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纷乱无序的思维、无动于衷的表情……
“事情到了现在，咱俩之间无所谓哪个对哪个错，也无所谓谁离弃谁背叛谁，分手也许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我欠你的感情债只有下辈子偿还了……以后在这他乡异地，无依无靠的，你多珍重吧！……”他想再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踌躇而去……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林的那边。我呆呆地立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浑身无力靠在树上，凄凉的泪水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骤然间起风了，很大。冷飕飕的，裹着秋后的枯叶席地卷来，吹乱了飘逸的长发，凉透了我疲惫的身体和那颗苦楚的心。
不知是如何回到了我那孤单的宿舍，伏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象坠向深渊一样飘飘忽忽、无所寄托……
恍惚中，见他无声地站在床前，脸上露着平时那善解人意的微笑。我惊讶地坐了起来，拉住他的手，委屈地说：“你怎么才来呀？让我想得好苦……”
“我有点儿放心不下，怕……”
“不会吧？！一句玩笑话，我能当真吗？”
“可不咋的。”他坐在床沿，拥着我，“你的心太重，有时……有时让人承受不了……”
“快别提了，还不是你给害的……”
正说着，仿佛听见有轻轻的敲门声。他愣了一下，起身开了门。
林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吴言在房间里，不由也是一愣，随即对我说道：“没什么事儿，我来把书还给你。”说罢，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见吴言变了脸色，本就黝黑的脸庞此时涨得通红，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连忙说道：“不，不是……”
“你不要解释了！”他气忿忿地说，扭头夺门而出。
“吴言——”我伸出无力的手想拉住他，却拉了个空……
从梦中醒来，湿热的泪水浸透了枕巾。黑暗之中，一种痛不欲生的绝望包围着我、撕扯着我、咬噬着我……
有些事，哪怕一句话也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这句话在我身上起码得到了应验——在我最痛苦无助、左右为难的时刻，单位与我平时相近的许阿姨那天跟我谈心，在了解我的近况与想法后，最后她犹豫再三、不无踌躇地对我说——
“沈雪呀，如……如果你还是……还是大姑娘，别管了，阿姨会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
——我的脸红了、紫了、绿了……继而白了……
我欲苦无泪……
我百口难辩……
我这才清楚地知道，原来平日里亲近的与疏远的人们，脑子里的理念都一样的世俗，都一样不容忍我这样的女孩的存在！
难道失了身的女孩就非得遭此白眼与冷遇吗？
我不服，我自感不是残花败柳，我就要找一个让他们崇拜羡许、事业有成、潇潇洒洒的男人，来体现我的存在价值！
可以说，在当时，没有经过太多的考虑，我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选择了对世俗的叛逆——我要嫁给林伟，嫁给那个让我心仪已久的有妇之夫——他是我的依靠、他是我的寄托，他就是在我与吴言交欢中脑海中挥之不去、冥冥中想像的伟岸男人！！！
尽管理智告诉自己，我当初的想法和行为对吴言来说是一种感情的背叛；尽管我清楚地知道，我若陷到林伟的感情旋涡里将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什么；尽管我也认真地考虑过，作为一个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家庭将会背负怎样的骂名与指责……可是，这里面的许多应该和不应该，在林伟执着的攻势面前，在他细微温馨的呵护中，都已经化为了平淡和无谓……
我像一只挣脱桎梏、重获自由的小鹿，频频和林伟约会……任由感情的洪水将理智的堤坝冲垮，任由感情在彼此的眷恋中沸腾，我们成为彼此身心快乐的源泉，我们尽情地享受着这份迟到的恋情……记不清有多少次，他拥着我对我喃喃耳语，名和利对他来说皆如浮云般挥之即去，惟独我才是他内心最珍贵、最不能割舍的。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成为亲密的夫妻，哪怕这一天来得再迟，他也会竭尽全力摆脱套在身上那道沉重的婚姻枷锁，无拘无束和我携手走在一起白头到老……他炙热的爱煎熬他自己，也烤炙着我，但我始终不敢越过那最后的一道防线，不止是有过以往惨痛的教训，最重要的还是眼前面临着严酷的现实——毕竟林伟手中还有那份具有法律效力的一纸婚书，在他们双方关系解除之前，如果我再轻易地付出，其结果真是难以预料；还有，还有那位我不曾谋面的林伟妻子，她将如何面对这无端的变故呢？作为女人，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的我，内心还是对她存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凭心而论，林伟夫妻之间的感情纠葛，分也好离也罢，作为局外人的我冷眼旁观也无可厚非，可我偏偏掺和进去，扮演了一个令人指点的插足角色。然而在当时，我有着自己的难处和想法
——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吴言继续相处下去，无疑将会耽误我的一生，破灭我追求幸福未来的希冀，这是我最最不能接受的；
——如果另交朋友步入婚姻殿堂，我与吴言这几年的是是非非，还有自己已不是处女的事实，在传言纷替的世俗人圈里是不会隐藏多久的，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如何去面对我的丈夫？假如在相处时就将一切合盘托给他，以期得到他的理解与宽容，但是，这可能吗？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启齿？
——抛开林伟殷实的家境不论，我不仅从容貌、学历还有名义上的未婚姑娘身份，与工人出身、已有婚史的林伟相配，我自认对得起他，对我们双方来讲是很公平的。不仅如此，也只有林伟理解我内心的苦楚与现实的境遇，在我面前他从不问及吴言和那些往事，我想他不是糊涂而是怕我伤心。林伟把我奉作上帝赐予他的美丽天使而对我倍加呵护，可我内心却在苦笑在流泪——纵然我是天使，也是那只折断了翅膀、损毁了霓裳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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