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法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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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王法法律

  第十一章王法法律

    

    张洋向程申交代完剿匪首尾,心下一松,正待找个借口天亮就带府中护卫返程,不成想骤听程申喝到“汝可知罪!”,顿时一呆。心想自己不挣功,把功劳全让给了皇朝衙门;又不贪财,此番剿匪缴获水匪劫掠浮财价值数十万金,全推脱给程申处理,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带干粮和人手为皇朝做贡献,甚至回去以后还要贴补一大笔抚恤奖赏,这也有罪!

    

    “嗯,怎么,不服气?!”,程申看到张洋的脸色由呆变怒,不由哂笑,心道,少年人,纵你天资过人,须知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你还是太嫩了。

    

    张洋知道心中有些不平,面色上显露无疑,一来少年心性所致,二来也没有刻意控制情绪,这是表明自家身正行直,不怕构陷,不更能任意任人拿捏的意思。既然见程申察觉。也不再一味示弱,当下身躯一挺,松立岳峙,凌然之气迸体而出。

    

    “本官身为金山府防御守捉使府下判官,皇朝正七品,掌府军户牍狱讼诸事,按举不法,纠其奸匿。岛上你曾将数十万贼资私赠你府中护卫诸人均分,你要知道此次剿匪是巡检衙门的公差,不是你张洋带着家丁奴仆来这里报私仇的事,既然收缴匪人的财物,各该贼资即属巡检衙门所有,你张洋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权利私分!不不不,你这不是私分,穆山在场,你当着穆山的面就敢拿走巡检衙门的财产,你这是明抢,这是杀头的重罪!而且是聚众哄抢皇朝财产,是重罪的重罪,依照皇朝《置吏律》,……错了,是依照《刑统》,当诛三族!”,程申就张洋的罪名长篇大论一番,越说激动,似乎面对的翩翩少年郎不是刚暗赞的经国之才,而是江洋大盗,最后直接归到了“诛三族”这个大罪上去。说完,似乎对自己对发挥颇为满意,斜睨张洋,好似在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已经把自己说服了。

    

    张洋听的程申一番定罪依据,下巴差点砸到自己到脚面。心知程申有心为难,虽不知何故,但这都到了“诛三族”的地步了,张洋觉得无论行不行,自己都要再抢救挣扎一下,“程大人,私分资财,吾虽曾有此想此言,但事出有因,误会也已解开,这事没有真的发生呀!以莫须有之事定罪,实在有违皇朝律法,也有碍程大人清名,请大人明察。”

    

    “莫须有!?”,程申的语气登时上漂八度,“本官任金山府防御守捉使判官以来,条纲既疏,狱讼清静,从无人说本官不公不清的,小子,你是第一个!”,程申闻言大怒,“你当时内有贼心鼠意,外喧惑怂诱于众人,幸有本官及时制止,不然悔之晚矣。依皇朝《刑统》贼盗篇,公取窃取皆为盗,取而未得者,减一等处罚!你没私分成贼资,乃减等之罪,何来莫须有!”,程申双目怒睁,大有你可以侮辱我,但决不能侮辱我的专业能力之态。

    

    程申怒目一扫张洋上下,双眉一飞,不由一喜,劈手将张洋腰间的宝剑抓过来,“哼,说本官以莫须有之事定罪,这把宝剑看气息,分明是道门余孽筑基之辈所用之物,定是取自血书生之手,如此也是巡检衙门所获贼资,你不告而取,占为己有,当着本官的面还敢公然腰挎于众,招摇人前,贼行猖獗如此,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张洋脸一黑,程申这是要硬上呀,当下气的后退几步,并指如剑,“我良家子,义岂尔辱!大人刚才还口吐芝兰,谠论侃侃,一身浩然之气,有怀瑾握瑜之姿,没曾想竟是花言巧语,张舌骗口,指皂为白,构陷纯良之人!如此孟浪行事,却自诩条纲既疏,狱讼清静。见官过府,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哈哈哈哈”,程申见张洋跳脚,不由的心怀大畅。前番见面,几次斗嘴都落了下风,逼的自己以力服人,胜之不武。这次能徒籍口舌以驭此辈,比起用拳头蛮力来舒服太多了。

    

    张洋这番口花花般的无力斥责,本以为没什么大用,看到程申居然不怒反喜,不知怎地,觉得这场景非常熟悉,知道自己又落到了被拿捏住局面。“咦,为什么是又被哪捏住了,上一次是……”

    

    “啪”,张洋对着自己的脑门又是一巴掌,想起来了。上次小乌龟不就是这种得意洋洋的贱相,一脸“你来求我呀”的表情。当下大袖一扫,拱手长揖,“小子鲁钝,身陷危地而不自知。程大人仁心敦厚,璞玉浑金,一番教训,乃是苦心热肠,从井救人。今救小子于危急困险,请程大人教我”。

    

    “善,提头知尾,冰雪聪明!”,程申不禁感叹,不枉自己一番口舌,当下见时机已到,也不再铺垫其他,直接点题,“本官见你颇为投缘,适才一番考量,乃是看看你的心性。旁的话不必多言,本官欲招你为金山府防御守捉使府下司军,从九品,你意如何?”

    

    张洋没想到是这种转折,又是险些跟不上。不过考虑一下,局面似乎也不坏。金山府防御守捉使府下的从九品司军,虽然在皇朝官职九品是最低一级,但也是难得的官身。

    

    皇朝官员管理历来严格,简而言之就是“九品三十阶,功勋十三转”。

    

    “九品三十阶”是指官员品级共九品,其中前三品分为上下两阶,例如一品上、三品下;从第四品起再分为“正”与“从”两大阶,大阶之下仍有品上、品下两小阶,例如正四品下、从五品上等,合计九品,一共大小三十阶。

    

    “功勋十三转”是指官员以外的人计算对皇朝贡献是所用功勋等级,包括平民、布衣、皇亲贵族,有救国之举、救护多人重大实果(救护之后果有效,劳而无功,被救护的人依然死了,须得救之有效)、献宝献技、捐募,多是荣誉。也可以向官府申请一些好处,例如免一定税赋、送子女入高等官学、申请兑换土地、特定财物等。这种称为“转功勋”,即是将自己的功勋由荣誉转为实惠,转完功勋变不再保存。功勋八等以上可申请转官员,但限定军职不转、七品不转,就是说功勋转官只能换到或最终升官到八、九品的官职,七品以上别想了。军职虽然不能直接转功勋为官,但可申请其他对应皇朝奖励,同时它是军中授予官职和升迁的重要考量标准之一。

    

    程申所说的从九品司军,其实是指官员品级为从九品下,官职差遣为防御守捉使府下司军,主要职责是服从判官、副判官指挥调度,简单地说,就是给程申跑腿的。

    

    张洋清楚这是程申给的一个大礼包,分量颇重。原本张洋只能通过府城一级的考试,才能取为低级官吏,多是文职。军中职务取得只要兵士或经调用的勇士在军事行动中有突出表现,府城一级的官衙,一般要求为六品以上,才能推荐招录为军职。程申品级不够,但防御守捉使府下判官,是正、副防御使之下的第一人,对外有权代表防御使处事,因此程申的推荐担保几乎不会被郡守及郡中八部郎官打回票。

    

    “谢程大人”,既然无力反抗,张洋也只好把眼一闭,麻利的连钩带饵一口吞下。“但有差使,职部必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大善!”,程申见事已谐,不禁抚掌而笑。“张洋你乃良山镇生员,可曾行冠礼,有表无字?”

    

    张洋知道这是相互接纳为自己人的应有程序,自然恭恭敬敬的回答,把自己和家庭的情况简要介绍一遍。张洋年方十八,再过几个月就可足年,到时依照云州郡习俗将行冠礼,加表字。张洋家亲戚不多,良山镇张府在张洋看护下倒也稳定,这既是张洋本身聪慧,也是有几个亲戚帮衬,才没有没落。张洋知道要是三五年内自己没有好的发展,或有官身,或结个好姻亲,偌大的家业必然受人觊觎,危机重重。这程申可以说递来个大台阶,无论如何,在结果上张洋还是承情并感激的。

    

    程申也将自家情况说给了张洋听,听得张洋眉头跳个不停。这程申竟是皇朝京城季连城中有名权贵豪族程氏的子弟,还是个极天境的高手,对应的道门境界差不多是元婴期,在云州郡也算是一流高手了。

    

    穆山相比之下只是个显道境,对比的是道门筑基之下炼气士。皇朝将武者分为显道境、融体境、御地境、极天境,越章境、无疆境、宣王境,基本相当于对应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练虚、化神、大乘等道门境界。

    

    程申还介绍了金山府防御守捉使衙门的职能,此衙门人们一般习惯于简称其为防御使衙门,有一正三副四个防御使,正五品上的衙门。最让张洋眼皮狂跳的是这个衙门居然是专门负责郡内左道余孽的抓捕审讯,即“掌云州郡左道诸事,受事发辰,勾检稽失,伺察奸非,督捕不法”,这让张洋心惊肉跳之时,又感侥天之幸。暗道“看来以后谁要是想查我,少不得先颠倒黑白、行倒打一耙之事”。

    

    程申乃世家子弟出身,谈吐见识自然非凡,脾气又洒脱无羁,张洋阅历、家室相比虽稍差些,但聪敏过人,风姿极佳,两人皆是觉得相见恨晚,彼此青眼有加,随着两人越聊越热乎,程申也渐渐谈到了隐秘的话题。

    

    “你既然今后在府中行走,当知会皇朝修炼之事。以你生员之资,想来已有文种,今后当求实行实果,守护苍生,力争早日文种剔抉。只有文种剔抉,才能于修炼之事踏入正途。我防御使衙门,特别是判官厅下,多与伺察、督捕左道之人相关,要想掌好职司,更进一步,务必要在修炼上下功夫,生死相搏之时,至少要有自保之力,方得长久”。

    

    张洋对修炼问题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太过于无知,满肚子的疑问,偏偏心中有鬼,竟搞不清那些能问,那些犯忌。但恰逢这么一个请教的好机会,也不能白白放过,“职部在擒拿血书生之时,方知衙门官符印信对左道有克制之力,不知是何道理?如能克制左道法力,又何须过于关注自身修炼?皇朝武者修炼与神佛道有何不同?”

    

    程申听闻,不禁指着张洋笑骂道:“你这疲沓小子,偷懒竟偷到我这里了。这些琐事在判官厅或防御使衙门藏书阁都有专门典籍说明,他日到了府中厅内,你自去寻来一看便知。今日我且与你说些书上不得见得。”

    

    张洋一听有藏书阁这种自己急需的福利,顿时心中如猫抓鼠刨,恨不得现在就飞身去寻。程申一看张洋有些坐立不安,知晓他的心思,便笑道:“莫急,我且问你,修行何为!”

    

    这句话犹如当头给张洋泼下一盆冰水,让张洋呆若木鸡。张洋自接触《道源经》后,不知不觉触发灵异之事,又借住另一个虚无缥缈的自己引气入体,接着文种剔抉,均是被动而无心。别说修炼为何,就是如何修炼都一头雾水。骤然听闻程申所问,脑海中如惊雷乍起,一时呆了。

    

    程申左右看看,对张洋说:“事关隐秘,你我到后头找一密室再说,出的密室,你再谢我不迟”。当下去向后堂寻了间小屋,护卫远远持护,屛绝众人,二人闭门而谈。

    

    一个多时辰后,晓阳初升,金光四溅,擦开小岛上层叠雾霭,这时程申与张洋才开门走了出来,程申面带微笑,张洋有些魂不守舍,出的房门,张洋仿佛才回过神来,忙躬身向程申三拜,说到“多谢程师授道解惑,弟子感激不尽!”,程申也不推脱,点头笑道:“机缘在此,倒是一桩妙事!你且随我回返金山府,将这里的首尾处置了。我亲自具文向郡守大人为你申办官身告牌,估计须待旬日郡中六部才能办妥。期间你持我佩绶可到藏书阁静心解惑”。

    

    程申的话音刚落,就听得聚义厅中宣呶不休,找来护卫一问,二人均是大怒。原来二人在密室详谈之机,良山镇护卫与防御使衙门下水军因聚义厅中缴获的贼资发生争执,水军兵曹参军要将贼资搬运军船上看管起来,良山镇护卫认为自家拼杀缴获,应由良山镇看管,张洋没同意前拒不交出,双方发生因此争执,财帛动人心,数十万金的财帛那就是心动了,局势有些失控。

    

    张洋不待程申说话,立马就是一个箭步窜到前厅,并指如剑,指着厅中喧闹扰揪的水军兵曹参军喝到:“大胆!趁程大人与吾不在,汝竟带兵私取贼资!”,兵曹参军一愣,“私取贼资”?这个剧本从哪里来的。张口说道:“我……”

    

    “我什么我”,张洋劈头打断话头,指着聚义厅中地榻上的穆山,怒斥水军众人,“不,不是私分,尔等当着穆山的面就敢私取巡检衙门的财产,你这是明抢,这是杀头的重罪!而且是聚众哄抢皇朝财产,是重罪的重罪,煽动军乱,罪加一等,依照《刑统》,当诛三族!”

    

    “诛三族”,水军兵曹参军大吃一惊!顿时感到脑子有点乱,头有些发蒙。

    

    “你看你,内有贼心鼠意,外喧惑怂诱于众人,幸有程大人和我及时制止,不然悔之晚矣。依皇朝《刑统》贼盗篇,公取窃取皆为盗,取而未得者,减一等处罚!你现在没私分成贼资,乃减等戴罪之身,左右护卫,给我拿下此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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