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姚现身救姜南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想念亲人,姜南也不例外;这一场感冒把他折腾得不轻,突然特别想回家看望母亲;父亲走得早,那年他才8岁,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是母亲一手将他拉扯大,那份母子情从来无可替代!
这天是礼拜五,天空飘着细雨,虽不易淋湿衣服,可那阴冷的气息着实让人难受;吃罢早餐,姜南简单的收拾了行李。
“大哥,你这病刚见好转,又打算去哪儿折腾呀?”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姜南,坐在床边的莫元果边嚼苹果边对他说!
“不是啦!”姜南轻轻的拉上了行李包的拉链,转过身看了看莫元果:“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有些想家了;如今春夏交季,我妈的老风湿该是犯了好几次了!”
“对对对,你这大孝子是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是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莫元果边说边从枕头边拉了二百元递到姜南手里:“如今哥哥我已不是孤家寡人,这二百块钱给伯母买些营养品,别嫌少啊!”
“你这是干嘛!”姜南推开了莫元果攥着二百元钞票的手:“我兜里有,你还是留着和雨柔约会吧,你家也不宽裕喔!”
“说啥呢,一个战场上的兄弟!”莫元果直接将那二百元塞到了姜南的行李包里:“别再推了,钱不多……这个月给雨柔买了件礼物,不然都该同你一起回去一趟的!”
“这……”姜南没有再推辞,他心里清楚莫元果的性格:“行行行,替我妈说声谢谢;回校了请你喝酒!”
“你怎么说怎么好,赶紧走吧,争取早些回到家陪妈妈!”莫元果提出姜南的行李包挂在他肩膀上,还往门外轻轻的推了推:“路上小心着点喔!”
“嗯嗯……”姜南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打趣的对莫元果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跟雨柔悠着点儿……”
“行了,快走吧,真是啰嗦!”莫元果如儿童般调皮的把姜南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姜南的家乡位于广西桂林的一个小山村,从灵川坐了一段路的巴士,下车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蒙蒙细雨,姜南走了近半小时,终于看到了那一座座熟悉的山峦,一片片亲切的绿林。
此时,天空中雨下得更大了,姜南感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虽然撑着伞,可背上的行李包还是淋湿了;慢慢的一步步将脚从山丘顶挪到山脚下,路很滑,他心里有一种举步为艰的胆怯。姜南狠狠的把脸抹了好几下,想尽量让视线清晰一些!前面有座湖,湖面上泛着水花,足有30余亩;靠湖的小路越来越泥泞不堪。
来到湖边,姜南非常小心的慢慢的往前行进着,双腿有些发软;风也大,他手中的伞在反复不停的左右摇晃!“唉……”姜南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湖面那泛着水花的湖水,心跳瞬间加速,真怕一个不小心就跌进湖里,他可是只旱鸭子啊,这样的担心和胆怯不奇怪。
“啊……”人呀,有时候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都快到对岸山脚了,姜南突然身子一歪,大喊着像只企鹅一样的载进了湖里,“救……”只见姜南不断的在湖面扑腾着,行李包已经漂得离他好几米远了;这样的破天气,四下半只鸟也看不到,哪儿还有人能听到他呼救哟!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湖水没过了姜南的头顶,他彻底的沉了下去。雨,还是那么大;风,还是那么猛;并没有因为有人沉到了湖底而变得温柔一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湖对岸的樟树下泛起一道白得刺眼的光芒;数秒后,只见那道光芒箭一般的飞向姜南落水的湖面,又过了几秒,姜南终于被那道白光包裹着慢慢的浮上了湖面,他面色发白,气息极其微弱!
慢慢的,那道白光缩小了,化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20出头的女子——着一身粉白纱衣,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一双浅蓝色运动鞋;她非常吃力的把姜南拉到岸边的小路上,然后回过头看了看还漂在湖面上的姜南的行李包,手绵绵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再往前一伸,那行李包便直直的飞到了她手中。
“姜南……姜南……”那女子使劲的摇着此时正躺在泥泞路上的姜南,他浑身早已湿透,头发凝成了一块儿,脸色泛白,紧紧的闭着眼睛!“姜南……你醒醒……”她担心极了,真希望落水的是自己,见姜南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将手掌满满的盖住了姜南的额头;霎时,只见她掌心泛红,姜南的眼皮开始慢慢的有了动作。
其实她就是方思姚,得知姜南要回老家看望妈妈,就一路隐隐跟随,半步不曾远离;见姜南不慎跌落湖中,无奈之下才现身相救,她哪里舍得眼睁睁看着姜南踏上黄泉路哟。
“姜……”方思姚刚叫出一个字,只见姜南慢慢的眼开了双眼,正准备闪电离开,不想却被姜南紧紧的抓住了右手!
“别……别再躲了!”姜南半睁着双眼,说话有些吃力,大概是因为呛了些湖水,声音有些怪怪的;他挣扎着坐起来,咳着呛出了一口水,手却始终紧紧的抓着方思姚,抓得紧紧的,生怕一松开,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方思姚没敢回头,只是那样背对着姜南,想竭力挣脱离开,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过凭她的能力,想要挣脱应该不难,或许她自己也不想再继续躲藏了吧,15年了,她感觉非常疲惫。
“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跟他们争辩太多!”姜南气息还有些紧,说话倒是没有那么费力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短缺了那么多记忆,而我却分毫未丢?假如我没有猜错,应该都是你的杰作吧?”
“真的……真的抱歉!”方思姚慢慢的转过身,她的妆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可还是那么美艳,那么迷人:“我知道这样做不会有好结果,可是……我感觉很疲惫;没有恶意的,只是想那样静静的陪着你,只是希望那样!从不曾也不敢有任何奢望!”
“我十岁那年落水,想必也是你救我出生天的吧?”姜南轻轻的帮方思姚拨了拨额头旁边已经湿透了的凌乱头发:“那晚你不是说我傻瓜吗?你不也一样?”
“原来……你都知道?”方思姚微微的笑了笑,甚至笑得并不明显:“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一切的啊?”
“那晚看画之后,表面看起来我是晕倒了;其实,自那刻起,我的思绪反而彻底清晰了;那晚陆晓雅的话我全都记得,在医院里,那番梦境里的对话,让我把所有事情都联系了起来,渐渐的都明白了!”姜南扭头看了看还泛着水花的湖面:“若不是今天我再次落水,你还会继续隐藏的,对吗?”
“仙翁有言在先,警我不可越线过远……”方思姚心里很矛盾,很为难;她何曾不想早早的寸步不离的陪着姜南,可上有天条,下有戒律,她又能怎样呢?
姜南目不转睛的望着方思姚,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这哪儿是第一次相见呀,跟久久别重逢的亲人,跟经历了无尽磨难的恋人没分别,他终于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方思姚:“都别管了,既然花了这么多心思,经历了这么多,就……都别再管了!”
方思姚没有挣扎,不是她没有力气;这个拥抱,她盼了15年了,她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拥抱的温暖,这期盼了很久的相聚。
雨小了,风也停了,隐约能感受到天空中努力照射到地面的阳光;很温暖,也很刺眼。
“快起来,地上很湿!”过了好久好久,姜南终于愿意松开自己的双臂,轻轻的扶着方思姚从地上站起来:“糟糕,衣服都弄脏了!”
“没事,回头洗洗就好!”方思姚有些羞涩的轻轻推开了正扶着自己双肩的姜南的手。
“那……”姜南扭头望了望旁边那已经湿透的行李包,又看着方思姚:“现在怎么办?咱们一起回家看望我妈妈吧?”
“可以吗?”方思姚的脸有些泛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想啊,甚至希望就这样寸步不离的和姜南走下去,去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直到天荒地老。
“有什么不可以?”姜南顺手提起旁边的行李包,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糟了……我给我妈买的燕麦粥……”他边说边拉开了行李包的拉链,拿出了里面的两大包出发前给妈妈准备的燕麦粥:“全湿了,这可怎么办啊?”他无奈的望了望身后狭窄的山路,又扭头看了看身旁的方思姚。
“先回家吧!我相信你妈妈更希望早点看到你,而不是这些燕麦粥!”方思姚双手有意的挡在胸前,因为衣服还没干,让整个身体曲线显得特别清晰,如此难为情的遮挡动作,傻傻的姜南居然没有留意到。
“包包里还有没湿的外套吗?我有些冷!”方思姚用手指了指姜南手中的行李包,她不是冷,只是不希望在这样的氛围里,让自己的身体曲线露于姜南面前罢了。
“我瞧瞧!”姜南慌乱的翻着行李包,没一会儿,他拿出了一件浅紫色的衬衫:“还真有一件没湿的,可真是幸运!”他边说边把那件刚刚从包包里拿出来的衬衫递到方思姚手中;而在方思姚伸手接衣服的那一瞬间,姜南才无意中察觉到了她那因为衣服湿透而呈现出来的诱人的身体曲线:“抱歉抱歉,我大意了,赶紧穿上吧!”
方思姚转过身,慌手慌脚的穿上姜南递过来的那件浅紫色的衬衫,边穿边小声的说道:“抱歉什么,什么大意了?”她自然是知道的,知道姜南的抱歉和大意是什么意思,只是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才好。
“没……没什么!”姜南的脸也红了,活了22年,他可真的一次恋爱也没谈过,类似的尴尬着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所语:“我们赶紧回去吧,山里的天说变就变,没准一会儿又要下雨了呢!”
“嗯嗯!”已经系好衬衫纽扣的方思姚低声的边回应边跟着姜南往前走,此时的她心绪一片混乱,好像除了这样静静的慢慢跟着姜南往前走,也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了。
这二人一前一后,走得非常尴尬;方思姚的头发慢慢的干了,她简单的用手指理了一下;看着在慢慢往前走的姜南的背影,她的心跳瞬间加快了许多倍!
方思姚突然短暂的停了一下,然后大步的追到姜南左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姜南微微的扭头看了方思姚一眼,却没说什么;他的脸很烫,像是能烤焦额头下方的眉毛一样。
姜南的手很温暖,方思姚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此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步履越发飘逸,内心却慢慢的变得踏实起来;她真的很怕,很怕姜南会挣脱自己的手。
“我想……”在这万般混乱复杂的气氛里,姜南突然停止脚步,转头对身旁的方思姚说:“我想回城里重新给我妈买些营养品,包里的都烂掉了,真不忍心看着妈妈失望的表情!”
无论姜南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倒是缓解了这快要让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不用的,到家了,它们自己会好的!”方思姚红着脸低声的说,声音低得跟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就好像她原本就没打算让姜南听到一样。
“啊……”姜南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在说什么呀?”他很清楚的听到了方思姚的这句话,却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哎呀,没什么!快走啦!”方思姚松开了姜南的手,索性直接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大步的往前走,姜南再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只是那样被她拉着往前高一脚低一脚的迈着步子。
大约过了20来分钟,姜南终于看到了自家的大门,他指着一道红色的铁门对方思姚说道:“这就是我们家了,也不晓得我妈在不在家,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那……”方思姚慢慢的松开姜南的胳膊:“那就赶紧的回家瞧瞧嘛!”说完,轻轻的推着他的肩膀进了那道红色的铁门!
“妈……妈……”姜南边放下背上的行李包,边大声的喊着;不过并没有人回应。
“我妈应该没在家!我到外面找找……要不……”姜南回过头看着方思姚:“要不你在家里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嗯嗯,你去吧!”方思姚微笑着看了看眼前的姜南,然后继续四下打量着整个简单别致的房子,以及旁边的卧室,外面的厨房!
姜南出去了,没过几分钟,便搀扶着母亲走了进来,他挽着母亲的手臂看着方思姚对她说“思姚,这就是我妈妈!”
“伯母!”方思姚望着姜南的母亲,微微的点了点头,显得非常有礼貌;心里却再一次混乱起来,大概是刚刚姜南称呼她“思姚”,几分欣喜外,还是感觉有些别扭;这个称呼,她已经百来年没听到过了!
“妈,这是方思姚!”姜南指了指前面的方思姚对母亲说,他好像也只能这样介绍,不然还能说什么呢?又不能就这样说方思姚是自己的女朋友,要真那样介绍了,隐藏在彼此心里的,估计就不光是尴尬了。
“好标致的姑娘!”姜南母亲的眼睛笑得跟新月一般,抬手指着眼前的客厅门继续对初次相见的方思姚说:“快,里屋坐!”对她而言是这样,方思姚可见过她不知多少次了。
姜南的母亲姓汪,单名一个珍字;是个朴实的庄稼人,活了大半辈子,没去外面打拼过,最熟悉的就是大山和庄稼;姜南父亲去世得早,是她一人长年忙里忙外的把姜南抚养成人,供他上大学;可以说,儿子就是他全部的身家财产了。
汪珍正准备用袖子去拭一条长凳上的灰尘,方思姚连忙拦住了她:“伯母,不用拭;我和姜南的衣服刚刚淋湿了雨,比凳子干净不了!”
“是啊是啊!”姜南连连点头:“妈,给找找,看有没合适她穿的衣裳,湿衣服穿着容易着凉!”
“呵呵…”汪珍半弯着腰看着方思姚笑了笑:“别见笑啊,方姑娘,农家灰大,我这就去给你们找干衣裳!”
“这……”方思姚神色慌张的看了看姜南,显得有些难为情:“不用了吧?”
没过多久,汪珍找出了一身自己早年的衣服裤子给方思姚换上;好家伙,这一裹,除了脸蛋儿白皙,长发披肩外,彻头彻尾的把方思姚裹捆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村姑’!
“呵呵……”站在一旁的姜南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妈……我妈的衣服可真适合你穿!”
方思姚羞红了脸,只是站在那里胡乱的拨弄着自己披在肩上的头发,半个字也没说出来。见此情景,汪珍笑着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胸脯:“别取笑人家方姑娘了,比妈当年好看多了!”
“伯母,你就叫我思姚吧!”方思姚白皙的脸上透着红光,格外光彩照人,她抬眼不抬头的看了看汪珍,望了一眼旁边的姜南,甚至都没搞懂自己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好好,就叫你思姚!”汪珍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像是眼前的方思姚已经是她的儿媳妇了,她用手指了指客厅里的长凳,又指了指旁边厨房的门:“你们赶路挺累的,休息休息,我先去做饭!”她说着便往厨房里走。
“伯母,我帮你拆菜吧!”方思姚正愁不知道要怎样摆脱眼前的尴尬气氛,于是边说往跟着汪珍往厨房里蹭。
留下姜南一个人杵在那里,他突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着母亲的笑容,方思姚早已羞红的脸,以及那身农村气息十足的衣服,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
“妈,我给你带了两包燕麦粥,只是……”姜南拉开行李包的拉链,伸手去抓那两大包原本已经渗水烂掉的燕麦粥;那一瞬间,他彻底的被眼前的一慕惊呆了!他非常清楚的记得,方思姚把他从湖里救起来的时候,他翻看过行李包,那两包燕麦粥早因渗水烂得不像样了;可此刻,那两包燕麦粥却完好如初的躺在包包里,跟买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什么呀?拿出来给伯母呀,难道还让伯母自己去拿啊?”方思姚脸上洋溢着半丝得意,淡淡的歪着头对正在发呆的姜南说。
“这……”姜南抬头看了看方思姚,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压根儿不是凡人,可又能怎样跟母亲解释呢?总不能直接告诉母亲,方思姚是千年白兔精?那还不得直接把母亲吓去天堂啊!他使劲甩了甩头,只是默默的从包包里拿出那两大包燕麦粥,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