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主说笑了。”越云海一脸尴尬之色,讪讪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二伯平日里忙里忙外,哪有时间参加什么宴会呀?想都不敢想啊。”
“呵呵。”容酒夹起一块凤梨酥,笑意盈盈道:“侄子也知道二伯很忙,知道二伯平日为了越家劳心伤神,所以侄儿今日才要来认真检查一番,不辜负二伯的操劳。”
她轻轻咬一口凤梨酥,皮笑肉不笑。
“这是自然,呵呵。”越云海点头答应着,看不出有什么异色。
一行人继续吃东西,沉默无语。
席间,越云海有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儿,因调皮坐不住,便悄悄放下碗筷,跑到越云裕的大女儿越凌红身旁,手疾眼快,抢下她手腕上成色上等的玉镯,跑到另一处去玩。
越凌红当下便气红了脸,她放下碗筷,本想走过去将自己新打的玉镯抢来,但转念一想,自己是越家的千金,不可以如此粗鲁,便放柔了声音,对着那小女儿道:“乖,快把姐姐的镯子还回来,姐姐给你糖豆吃。”
小孩子本就是顽皮心性,见那镯子晶莹剔透,就喜欢得不行,于是紧紧地将它抱住,摇头不还。
彼时,大人们都各有心事,或是商量着族中之事,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
越凌红急了,她今日可是要戴着这玉镯子去尚书家参加赏春宴的,倘若被玩坏了,她在女伴们面前,可是要丢人的。
想着想着,她便走过去,想将镯子夺回来。谁知那小女孩不肯给,慌忙之下,她将镯子扔在地上,洁白的地板上一片晶莹的碎玉。
“啊!”越凌红再也忍不住了,她颇为失态地大喊一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碎镯子。
“怎么了?”她的母亲颇为不满地瞧她一眼,怪她大惊小怪,失了体统。
“你太过分了。”越凌红抓住女孩子幼嫩的手腕,冷冷道。
容酒将目光投向她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低下头,静静地喝一口粥,觉得这种小事情,对面的那两个女人还是可以解决的。
然而此时,只见一名身穿藕荷色长裙的二八少女镇静自若地跑过去,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声音轻柔而有力道:“大姐,别与小孩子计较啊。”
只见那少女身体略显丰满,如临水之花。她面如鹅蛋,脸带桃花。柳叶眉尽显风情,一双杏仁眼波光粼粼。
“她可是打碎了我新买的玉镯,不得不计较。”越凌红扭过头,冷淡道。
“不过是一件小事情而已。”那名为越凌曦的少女得体而大方地笑着,说:“大姐的心胸,并没有容不下一个小孩子。”
“既然知道我是你大姐,还不速速让开?”
她有些不耐烦了,挥手道。
此时,两个正室夫人欲上前去调解,被容酒用手势拦下了。她很想看一看,那个越凌曦接下来会怎么做。
越家的这些孩子,她基本上也都十分了解,只是接触的机会太少,很难知根知底。
“就算我让开了,大姐又能做什么呢?小孩子可赔偿不了姐姐的玉镯。”
她又继续道:“我知道,姐姐今日要去尚书府参加赏春宴。去年妹妹及笄时,曾收到了一对玲珑阁的大师傅亲自打造的玲珑玉镯,不如今日就替她还了姐姐如何?”
“这……”越凌红有些动摇了,那对玲珑玉镯,帝都只此一对,她是日思夜想,日日盼着能够戴上一戴。不过,越凌曦居然舍得?
“姐姐意下如何?”
“那,好吧。既然你也如此说了,我就不再追究了。”越凌红点头道。
越凌曦随即蹲下去抚摸那小女孩的头,道:“以后别再胡闹了,嗯?”
说罢,还如变戏法一般,拿出了几颗糖豆与她吃。
一旁“观战”的容酒,则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这个越凌曦素日里很是沉默,今日却能挺身而出,可见沉默只是假象。
能够轻而易举化解矛盾,看来人情世故算是知晓不少。对贵重之物不放在心上,看见其志向不在这身外之物上面,而且聪慧果断。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容酒暗暗想。
至于那个越凌红,出生在越家,和越凌曦一样同样是越云裕的女儿,两个人却是天差地别。
吃完早饭后,容酒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查看一下越家这个月的账本。
越家的内务一向是越云海的正室妻子陈京芳掌管,而越云海则掌管着越家一小半的产业,夫妻两人同流合污,也不是不可能。
首先看的是越家内部的账本。
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女子若是懂一点书墨,掌管一个大家族,也不是什么难事。譬如陈京芳。
容酒看完了账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有一些瑕疵。
“虽说咱们越府家大业大,公子小姐们锦衣玉食。但是一些不必要的开支,还是会导致严重的浪费。”
她坐在站着的陈京芳面前,脸色严肃道。
“是,家主说得对。”陈京芳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虽然如此说了,她却是不大赞同的。
“既然您觉得我说得对,那我就擅自做主张,削去一些不必要的支出,如何?”
容酒淡淡地笑了,神采奕奕。
“这……”陈京芳有些犹豫,毕竟她管了这么多年,有一些支出肯定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的,她还不想被一个小子如此控制。
不过再三权衡之下,她觉得还是先答应他较好。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不相信,他以后还能继续这样嚣张下去。
“好吧,家主先说,有哪些支出是需要削去的。”她垂着头,依旧面不改色,淡淡道。
“咱们越家对于吃穿这方面,一向有专门而统一的购入,但是从账本上来看,又单拿出一笔不小的数目给每房购买,所以……”
“家主说的是,这个,我以后会取消的,就不劳家主操心了。”
她心中颇为不满,便赶紧接下话,来宣告自己的权利和地位。
“嗯。”容酒故作满意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似乎突然想到些什么,忙道:“二娘您快坐,我突然想起来,您好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呢。可不能累着您,否则,我二伯可不会放过我。”
陈京芳怔了怔,面色有些难看。他不是已经让她站了这么久吗?况且,自己也不过是几日前才知道的,他又如何知道得如此快?
“二娘不想坐?”容酒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不是。”陈京芳回过神来,忙道:“我没有那么娇气,家主有事快些吩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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