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彼时,空中的乌云凝结得越来越厚,风起,没了往日的花香味,带着凉凉寒意。
茗风越想越生气,怒吼一声,双拳握紧了又放开,他回到房间,拔出许久未出鞘的爱剑,开始在落花纷纷的树下练起剑来。
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失控?茗风紧紧皱着眉,眸中神色没了素日的波澜不惊。
是为了她和那个男人越走越近?是为了她亲自给他做凤梨酥?还是为了她因为他而破了规矩?!
茗风双目猩红,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为何。
明明昨日一笑,已经是春花秋月不相干,可为何今日,又为她失去理智,如此这般?
素白落花纷纷扬扬,茗风身形变幻无穷,树下,剑气如虹。
蓦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哗都将落花打湿,也包括练剑的茗风。
一滴,两滴,三滴,无数滴……
有雨水沿着他脸部坚毅的轮廓滑下,他并没有在意,反而练得更起劲了。
“茗风。”有女子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这雨中,显得极其微弱。
茗风一愣,随即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看见颂银一身素衣,撑着油伞,站在雨中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他走过去,面无表情。
“我知道你在这儿,就来了。”没有过多的话,只有淡淡的语句和神态。
“不必,快回去。”说罢,他又走回树下练剑,对于不甚在意的人,他一向无过多的话语。
“茗风,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是颂银的喃喃自语,天地间,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见。
茗风像是要发泄出内心的不满,没完没了地舞剑,把自己素日里做的动作,一次次从头做到尾。
不知做了几遍,他回头看时,颂银还在。又不知多少遍过去了,他再回头,雨中,早已没了女子窈窕的身影。
茗风并未在意,他就知道,颂银坚持不了多久的。
她一向爽朗洒脱,却也是这世上,最爱自己之人,决不肯为他人,付出得多一点儿。
终于,茗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坐下休息。
彼时已经由雨转晴,惠风和畅,一道淡淡的彩虹出现在碧空中。
蓦然,出现了轻柔的脚步声,应该是女子的。
他淡淡转过头,看见颂银正走来,手中端着一个碗。
“先把姜汤喝了,再练剑。”她说。
“我身体很好。”茗风还不领情。
“嗯?”颂银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她耐着性子把汤端到茗风面前,然后一言不发地站着,就静静地望着他。
茗风低头看见她那双红色的绣花鞋,早已打湿得不成样子,虽然她的身上依旧是干的。
红鞋上,沾了两三片苍白的落花,而那绣上去的春花,却依旧明媚,只是沾了露。
茗风抬起头,拿过碗将姜汤一饮而尽,然后又垂着头,不多说一句话。
颂银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但是她突然很开心,因为这样,她似乎就可以更了解茗风一点了。
之后,颂银也就回去了。再之后,两人一起去城里各个大小粮庄,调出了十万担粮食。
一切都很顺利,容酒也很成功地偷了一个懒。
三日后。
郑秦月挑眉看着眼前的粮食,觉得容酒的确是个在能力上值得信任的人,与她结盟,不会错。
又做了许多准备与安排,这一次任务,终于顺利地完成。
他站在微风中,衣袍轻悠飘起,他笑了,黑发随风,容颜明澈,笑容有风华绽放。
帝都东宫。
郑秦南看起来很是愤怒,不想仅仅三日时间,他就成功集齐了十万担粮食,这……定是背后有人相助。
整郑秦月的计划没有成功,他感到十分遗憾,十分气愤。
“废物!”郑秦南揪着王震的耳朵,把气统统撒在这个受气桶身上。
“这与臣无关啊……”王震开始还苦苦辩解,在看到郑秦南的怒容之后,又十分识时务地闭了嘴。
蓦然,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究竟是谁在帮他,啊?说呀!”一面怒吼着,他一面踢了一脚眼前人。
“太子息怒,请息怒。”王震颤颤巍巍地跪下来,拱手道:“臣已经调查过了,是越家家主容酒按常价卖给郑南王十万担粮食,因为这个,郑南王为国库和朝廷做出一大贡献,不仅朝中大臣,就连皇上,都对他夸赞不绝。”
“夸赞不绝又如何?”郑秦南眯眯眼,道:“本宫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况且有母后相助,皇位必定是本宫的。”
“那个越家家主,本宫以前还觉得他是一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是一个不识时务的聪明人啊……”
“是是是……”
有人如此附和。
“颂银,茗风,你们这次做得不错,主人我要如何奖励你们啊?”行风楼里,只听见容酒如此说道。
“主人,这是茗风应做的,不求奖励。”他低着头,面无表情淡淡道。
“谁说的。”颂银有些急了,开口说:“主人一向是赏罚分明,岂是你说不用就不用的?”
“那么,颂银,你想要我怎么赏你?”抿了一口茶,容酒开口淡淡道。
“我……”颂银抿着嘴唇瞟了瞟茗风,似乎有些犯难,于是她索性跑到容酒面前,凑着她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允了。”容酒呵呵地笑了,如此,她也好实现自己的计划,得到郑秦月一日的时间。
“怎么了?”茗风双手抱在胸前,十分不情愿地问了问,声音有一些沙哑。
“出去就和你说。”颂银歪了歪头,向他示意。
她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
“说吧,主人答应了你什么。”他随着颂银走出去,淡淡问道。
“没什么,我说这几日我们太累了,想要一个假日休息,主人就允了,就定在明日。”
颂银一面走着,一面笑出声,一面欣赏红木走廊两边的花木。
郁郁葱葱,相互掩映交错,煞是好看。
“我不用。”他冷着脸,大步走到了颂银前面。
“喂,你这是怎么了?”颂银停下步子,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这几日莫名其妙,可为什么要把气发在我身上!不管如何,明天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我要你陪我!”
茗风的身子猛然一僵,他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话,从未见过颂银这般热情的姑娘……说白了,就是不懂得自重……
想到这儿,他更生气了,忽然又联想到容酒,只觉得心里一阵红浪翻腾,脚步就愈发快了。
“什么人啊!”颂银将嘴一嘟,顺势一踢,将廊边的花草踢了个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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