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之后，两人又在山间做了些其他事情，很快便到了夜晚。
容酒和郑秦月便各自骑上马，往帝都行去。
到时，已经是月朗星稀。
街道上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灯火通明，围绕帝都的护城河上，有人泛舟而游，丝竹管弦声起，好不自在。
“没想到乱世之中，还有郑国这个桃花源。”容酒感慨叹道，暗红的灯光之下，她的脸色晦暗不明。
“呵呵。”郑秦月不明所以一笑，似乎人间沧桑都刻在了他的脸上，“你懂什么？所谓桃花源，也是用了数十万战士的生命换来的。”
况且现在，皇帝渐老，皇后太子一党虎视眈眈，外有各国蓄势待发，现在的局势，根本就是千钧一发。
他郑秦月，从未轻松片刻。
“我想要一个盛世，一个太平盛世，江山如画，路有饿殍不再出现，天下太平。”他望着远方，眼中映着灯火，神色迷离。
容酒看着他，觉得，似乎这才是真正的郑秦月。
然而现在郑、秦、姜三国鼎立，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城邦错落，天下太平……似乎是十分遥远的事情。
虽然很多时候，她也那么渴望着……
两人一路沉默无语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两个小孩子举着风车跑来，还高喊着“快走快走，烟火就要开始了”。
容酒心里一震，拉起郑秦月就跟着两小孩往前跑。
“你做什么！”他不耐烦地甩开手，说：“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况且……你们的方向都反了……”
“啊？是吗？”容酒摸摸鼻头，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秦月想开口骂“傻瓜”，却又觉得不合适，终是欲言又止。
他说：“跟着本王走，本王带你去另一个看烟火的好地方。”
说罢，头也不回，酷酷地往前走。
很快，两人就去到了一座高楼上，那儿可是一个看烟火的好视角。
“本王少时难得出来，却是每回放烟火，都要缠着母妃出来看，这里，本王年年都来。”他走在前面，朗声说着。
忽然转过身，看见容酒正望着远方的眉月着迷，清风明月，她的面容，如此清绝潋滟。
“女人就是祸水。”他撇撇嘴自言自语，自觉走到容酒身后，让她先走。
容酒静默无语，许是很久没有穿裙子了，那曳地的长裙，在上楼梯时更是绕脚。容酒先是走了几步，发觉不合适，却又无法，便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结果一个踉跄往后跌去。
“麻烦！”郑秦月冷喝一声，将她接住，揽住了她的腰。
“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容酒并不急着起来，反而睁大眼眸娇俏一问。
“这与你有关？”他挑眉，似乎有一些不耐烦。
“不懂得怜香惜玉，真不知道你王府里的七个美人该怎么活。”容酒撇撇嘴，一脸戏谑之色。
郑秦月一听便怒了，迅速撤下容酒腰下的手臂，面无表情。
出于自救，她便手疾眼快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子，或许是练过武功山的原因，她用力过猛，唇便贴上了他的薄唇。
“好软，好凉……你身上的墨竹味好好闻……”容酒情不自禁，加深了这个吻。
“你们在做什么？！”
很不巧地，华敏儿刚好过来，站在楼上，而凤萧，早已没了去处。
“月哥哥，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敏儿这一天都没有看到你。敏儿好想你。”她走过来，小手使劲扳开容酒，霸道地抱住郑秦月的手臂，蹭一蹭，撒娇道。
一旁的容酒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意味不明。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走到廊上去，张开双臂，畅享清风，仰观明月。
“乖，这只是一个误会。敏儿，凤萧质子呢？”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腹诽容酒这个不正经的女人。
华敏儿一听这话，小鼻子便皱了起来，颇为不满地说：“他呀！他今天上午便说有事先走了，我就知道他这个人一点都不靠谱……”
郑秦月点点头，并没有多么在意。
华敏儿走到容酒身后，问：“你和月哥哥是什么关系？”
容酒转过身，见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就并没有放在心上，说：“我与他不过是个普通朋友关系。”
最多，也就是个合作伙伴关系。
她默默吐槽。
“我才不信呢。”华敏儿撇撇嘴，说：“月哥哥是我的，你可不许抢。”
“我不抢。”容酒笑笑，却压低了声音，说：“你月哥哥前几日才在宴会上收了七个夫人呢，我就算是要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罢，差点儿捱不住笑。
只见华敏儿一张精致的小脸都黑了。
很快，只听得不远处几声巨响，深蓝的天空上便出现了道道烟花，绚烂无比。
“快看快看！”华敏儿指着烟火，一脸孩童般的神态，她拉着郑秦月走到走廊上，兴奋地鼓掌。
郑秦月却没有说话，反而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容酒，她正双手撑着脸，望着烟火出神，双眼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烟火五彩斑斓，点燃了整片天空。
然而再美，也不过是刹那。
她心中有淡淡愁绪泛起，忽然想起自己离开姜国，已经两年了。
两年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郑秦月觉得此刻的容酒，是寂寥的容酒。他很难分辨出哪一个才是主要的容酒。或许人的心比海还要深，比天空还要辽阔，不说旁人，连自己见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厢，华敏儿还在笑着，笑容比烟火灿烂。她的笑像是一叶出尘的小舟，始终抵达不了容酒和郑秦月内心的彼岸。
忽然，拥挤的人群中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活泼的颂银，一个是一脸冰冷的茗风。
容酒无奈地摇摇头，转而继续看她的盛世烟火。
那边，郑秦月被华敏儿哭着喊着要去别处看烟花，无奈之下便答应了。
等到全城烟火结束，满城寂静荒凉之后，郑秦月再次回来，却早已没了容酒的身影。
“容酒，在吗？”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兴许是自己太多心了。他淡淡想。容酒许是早就回行风楼了。
也罢，那本王也回吧。他悠悠下了楼，往南王府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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