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当年,家主已经病入膏肓,又忧于自己没有子嗣,唯恐仙逝后越家群龙无首,便找了那小子来顶替。”
他指着容酒,寥寥几句话,却交代完了一切。
“证据在此,你还想如何狡辩?”越云海说道,步步紧逼。
“容酒没想狡辩,只是很难过。爹爹去世两年,若看到他的亲生儿子遭受质疑,应是很心寒吧。”她安之若素,淡淡说完一切,喜怒不形于色。
“什么意思?”越云裕最先问出口。
她并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将碧玉招来,淡淡道:“去将我房里的那个沉香木盒拿来。”
碧玉深知此事重要,行动迅速,很快便将那盒子拿给了容酒。
容酒从中将委托郑秦月制造的户籍册拿出来,当然,其中还有扳倒越云海的证据。
“既然二伯这么说,那么就请看好了,这是什么?”黄色的牛皮纸上,赫然印着红色的印章,分明写着容酒的身份。
众人一看,皆窃窃私语,有信了的,也有不信的。
“啊!这怎么可能……”越云海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绝不可能!”那中年男子先是怔了怔,随后一脸笃定地说道:“我不懂你这户籍是从哪儿来的,但是,你一定不是先家主的亲生骨血!”
“说话讲究证据。容酒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你呢?有何证据证明自己的话?”她静静说着,神色淡淡。
这时,越云裕站出来了,他一向谨慎顾大局,说道:“外人之词,本就不足信。现下他又没有证据,而容酒已经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又何苦为了外人,搞得自己内部乌烟瘴气呢?”
“是啊是啊。”林玉湘赶紧站到自己夫君一边,随时准备好夫唱妇随。
越云裕说完,退了下去。他想的是,无论容酒是不是越家人,如今越家都少不了他,所以他必须站在容酒一边。
“不行!”越云海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义正言辞道:“此事关乎……”
“三伯说得好!”容酒先发制人,依旧坐着,气势却不输任何人,道:“还是三伯顾全大局。本来容酒不在意二伯的怀疑,也不在意大家的看法,如果容酒受点委屈,忍一忍可以换来越家的兴盛,容酒不敢有半点怨言。”
“但是现在,不是忍的时候了。二伯,你可知道,越家第三十九条家规?”
她用宏亮的声音说完话,转而看向越云海,问道。
“如何不知?”越云海挺起了胸脯,神色傲然,他可是正宗的越家血脉,怎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私自占有越家财产者,价值五十两以下罚六十鞭,五十两以上到一百两罚一百二十鞭,并罚半年月钱。一百两以上者,罚两百鞭,并收回其所有权利。”
容酒眯眼笑了笑,说道:“二伯记性很好。那么二伯可否记得,自己私吞了越家多少财产?”
“我……容酒,你不要血口喷人,说一些空话来蛊惑人心!”他先是慌张了一会儿,随后故作镇定道。
“二伯怎知容酒说的是空话?容酒十分讲究证据。”她似笑非笑地从盒子中拿出那些账本,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
“你……怎么会?”越云海瘫坐在椅子上,面色土灰。
陈京芳一看见这些证据,直接晕倒在丫鬟怀中。
“扶二娘去好生歇着。”容酒淡淡道,毕竟,她不能失了仁义,以至于失了人心。
“你怎么会有这些账本?”越云海有气无力地问着,他明明将它们藏得很好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二伯,你真以为这些东西,能永远埋藏在地底吗?”
容酒一脸冷色,眸中晦暗不明。
“这些还不止。”容酒继而拿出其他证据,将越云海的罪行一一罗列出来,证据充分,无可辨别。
“不可能……”他的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得意之色,只是掩面痛苦,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失势。
“二哥,多行不义必自毙,若大哥还在,他定会心痛!”越云裕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冷声道。
林玉湘倒是掩不住的得意,看到自己丈夫的行为后,又思考自己要不要上去跟着唱和。
“现在,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容酒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越云海摇摇头,放声大哭,似乎不相信,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
“既然如此,便是承认了。”容酒挥挥手,让那些无关人士都屏退,坐在主位上,淡淡道:“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对二伯的惩罚如何?”
越云裕首先发话:“都是一家人,此事不可宣扬,秘密解决就好。”
“就是就是。”林玉湘走上前,做出一副识大体的模样,道:“我看,自己人何苦为难自己人?”
“可我作为一家之主,还是应该秉公办事。”她揉揉眉心,说道:“就按照家规来吧,以服众人,也算是杀鸡儆猴。”
“一切都听家主的。”越云裕说着,退了下去,林玉湘跟着一道走了。
随后,容酒便叫来几个小厮,将越云海带了下去。
越凌曦走上来,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身色。
“怎么,看到他被如此处置,你不开心?”容酒问。
她摇摇头,说:“应该挺开心的。可有时候,想不通为何亲人之间,也会变成这般模样,覆水难收。”
“很正常。”容酒眯起了眸子,一脸平静,可那眸中荡漾的,分明是悲痛夹杂着讽刺。
“利益面前,人们难免暴露出原始的天性。能压抑住的,就算是人,而不是兽。”
她的声音轻悠,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她想到了姜国的皇位之争。
“凌曦,若你以后得到了更多,还能守住初心吗?”
“凌曦……不知。”她敛眉道。
容酒笑了笑,恍若桃花谢春风。
回到房中休息,茗风走过来,替她续上了一柱安神香,又倒了一杯热茶与她。
“什么时候,你竟变得这么贴心了?”她神色慵懒问道。
“主人,外面四处在传你的身世,从布衣到权贵,津津乐道。”茗风倒是无心情开玩笑,一脸严肃道。
“我知道。”容酒喝着茶,倒是平静得很,说:“如此,就让他们说去吧。如今这一仗已经打赢,谣言很快就会散去的。”
她倒是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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