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放火烧营
人类对黑夜的恐惧与生俱来，因为黑夜里隐藏着未知，未知就代表着隐藏的危险。
太明县地界，某处胡人的营地外，林渠将所有人都分好了组，开始悄悄地向营地里摸去，营地里正在熟睡的胡人怎么都没有料到，此时正有数十个不怕死的敌人摸进了他们的营地。
往返了一次之后，林渠这一次显得轻车熟路，他们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存放然后的帐篷内，林渠让每个兄弟都扛着一桶燃油，按照计划，严晋和戴林带着他们的人扛着燃油走向营地边缘地带。
林渠带着十个人，来到圈马场外，他们用七桶燃油在圈马场前撒了一条长长的线，这一条线，是为了在严晋和戴林他们放火之后，混乱之时阻隔胡人用的，有了这条火线，他们就可以舒服的驾马离去。
严晋和戴林两个分别负责一边，他们小心翼翼，一边躲避巡逻队，一边又要控制手里的油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来说，这个活确实有点难度。
还好目前来说，一切进展顺利。
林渠带着他的人画好燃油线之后，便借着夜色隐匿了身形，这等严晋和戴林两个集合过来，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显然，现实和理想往往都有一定的差距。就在严晋干活的附近，一个巡逻队长带着一队人正在巡逻，幽州境内已经见不到大邺军人，他们巡逻只是走个形式，没有什么紧张感，所以他一路都是闲聊着。
严晋见火光越来越近，他打了一个信号，众兄弟便隐藏了起来。胡人巡逻队长正和手下说笑着，突然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从空气中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夺过手下的火把照了一下地面，一条乌黑的线条躺在洁白的雪上，线条从他这里一直延展出去，他惊惧的收回火把，然后凄厉的吼了一声，旋即，一声沉重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旁边的严晋暗叫一声不好，不过数息的时间，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
严晋当机立断，招呼自己的人亮起火把，边跑边点火，火焰沿着燃油线烧了起来，它的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就爬上了数顶帐篷，帐篷内还没晃过神来的胡人瞬间被困在了里面。
一点火把，严晋等人便暴露了自己，胡人的巡逻队长怒不可遏，带着人追了上来。
严晋不敢停，因为他们的前面帐篷里已经不少胡人跑了出来，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跑。
另一边的戴林一听到号角声也知道他们暴露了，他附近的帐篷都沸腾了起来，没有办法，他也只能提前放火了，虽然燃油只撒了一半。
戴林这边一动手，胡人营地两边都燃起了大火，睡梦中的胡人被号角声唤醒，一冲出帐篷便见营地内火光大作，着了火的帐篷内传出了渗人的惨叫声，场面混乱不堪。
林渠看着前面营地内火光大作，知道此时势已经造就，只等着严晋和戴林带着人回来，他在放一把火，此事就大功告成了。
只是林渠不知道，严晋现在正处于命悬一线的境地，后面的胡人巡逻队长紧追不舍，在他的招呼下，已经有数百胡人参加进来，严晋边跑边直接用火把点燃旁边的帐篷，火把上都是燃油，帐篷一点就着。
严晋身后传来了胡人的怒吼声，突然，严晋旁边一个兄弟猛的扑倒下去，严晋回头一看，那个兄弟背上正插着一支箭，严晋一咬牙，将怀中还有剩半桶燃油的燃油桶点燃，向后扔了去，燃油桶坠在地上裂开，里面燃油激射出来，大火瞬间便燃了起来，堵住了后面追兵的路，后面传来了几声严晋听不懂的胡语，但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严晋的手下纷纷效仿，将手中的燃油桶点燃往旁边一扔，大火燃得更旺了。他们擎出刀，前面不少不明所以刚出帐篷的胡人一下子就被他们割了喉。
营地里火势越来越大，不少着了火的帐篷里会冲出几个浑身是火的胡人，他们惨叫着，无望的挣扎着，他们期望自己的同胞能施以援手，但是火势太大，他们的同胞也无能为力。
有了燃油的助威，这将是一场难以扑灭的大火。
林渠等人匍匐在圈马场附近不动声色，他们面前帐篷里的胡人一出来就往着火的地方赶去，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就在他们的旁边，还隐藏着十一个可恨的邺人。
没过多久，戴林带着他的人赶到，他们无损回归，但是严晋他们还不见影子。
“大人，我们被发现，胡人太多了，火只放了一半。”戴林喘着气说道。
林渠看着严晋等人的方向说道：“没事，这已经足够了。”
又过了片刻，林渠终于在火光中看到了严晋，他们的身后，数百胡人紧追不舍，林渠站了起来拔出刀说道：“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是男人的就给我冲。”
众人拔出刀，使出全身力气吼了一声，然后跟着林渠冲了上去。林渠怀里抱了一桶燃油，不少胡人从前拦住了严晋的去路，林渠等人冲上去不由分说就开始大开杀戒，胡人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后面会突然冲出数十个大汉，一时间他们被林渠等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胡人大部分都冲去救火了，剩下的不足为惧，林渠等人很快便将严晋前面的胡人杀了干净。紧接着他将怀中的燃油桶点着了火，然后往严晋等人后面一抛，坠地的燃油桶裂开，大火堵住了追兵的路，林渠等人和严晋会和，头都不回的往圈马场跑去。
严晋一开始带走了一半人，但是他们首先被发现，在被追的过程中不断被冷箭暗算，他们所带的人几乎折损了一半。
后面追兵绕了一下，又追了上来，林渠等人没命狂奔，终于越过了他们布置的燃油线，林渠将一点火星扔了下去，大火瞬间扑腾起来，一条长长的火线顺着圈马场的边界延展出去，扑腾的火再一次堵住了胡人的路，林渠将剩下的三桶燃油扔了出去，大火在胡人中间炸开，渗人的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林渠等人冲进圈马场中，一波箭矢却借着夜色落到他们头上，虽然不是那么密集，但是有好几个兄弟中箭倒地，林渠吼道：“上马，走！”
众人纷纷上马，一喝，整个马场的马都沸腾了起来，惊惧的马冲破了并不结实的围栏，数千匹马便如洪水一般宣泄出去，林渠等人混迹在其中，冲出了胡人营地，后面的火光和惨叫声渐行渐远，林渠等人劫后余生不断欢呼着，他们完美的走出了第一步，之后的路就看命了。
天空很快便亮了起来，胡人营地的火还未熄灭，幸存的胡人皆是一脸炭黑，他们聚集在营地外面，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突然，大地开始震动起来，犹如闷雷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茫然的回头，他们身后雪白的地平线渐渐出现了一条黑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线越来越粗。
他们知道，这是大队骑兵才能造出的声势。
这骑兵黑压压的，至少有数万人，他们队形整齐，战马踏着整齐的点子慢慢地移动上来。胡人们看到这数万部队的旗帜，认出了他们是左谷蠡王，也就是阿穆汗的第三个儿子须卜严的军队。
数万骑兵停了下来，不久，一队人驾马冲出了队列，向昨晚被偷袭的胡人幸存者冲来。
“这是大汗之子，你们的谷蠡王，他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胡人指着旁边马上一个极其魁梧的汉子说道。
昨晚的幸存者中走出一人用胡语说道：“我们晚上被偷袭了，狡猾的邺人随处放火，我们损失惨重。”
“邺人？他们有多少人？”须卜严问道。
“晚上看不清，他们至少有数百人。”
“你们有多少人？”须卜严的语气有点冷。
“我们....我们有三千多人。”那人回答得有点没有底气。
“哼！区区数百邺国绵羊，就让三千草原狼骑如此狼狈，你们，真给草原勇士长脸。”须卜严要是知道林渠只带了不到一百人就将他们三千人弄成这个样子，那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会更加好看。
须卜严本来性子就烈，他对着那人吼道：“废物，一群废物，草原人不养废物，你们自己向天狼神谢罪吧！”
昨晚的幸存者一听心中恐惧，但是他们没有像邺人一样跪下求饶，因为草原民风彪悍，除了一些重要的祭祀活动，下跪被视为软弱，他们现在要是跪了下去，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怎么？你们是要我亲自动手吗？”须卜严说着便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但是他身后同时传出了一个女声：“须卜严，够了。”
一个胡人打扮，但是容颜惊世的女子驾马走了上来，一见到这个女子，须卜严的火气顿时偃旗息鼓，他想女子行了一个草原礼，然后叫道：“圣女！”
“圣女！”昨晚的幸存者闻言纷纷行礼并叫道。
圣女轻轻抬了抬手，说道：“邺人向来狡猾，你们没有防备之下中了他们的计没什么好意外的，我族大业，需要草原每一位勇士尽心竭力，今天我宽恕你们，往后你们愿意为我族人冲锋陷阵，不惧生死吗？”
“我们愿意。”昨晚的幸存者坚定的说道。
“须卜严，给他们马，从这里到乐陵关还有段路程，不要耽误时间了。”圣女撤马往回走同时对须卜严说道。
“是，圣女！”须卜严转头吩咐道：“叫人给他们每人一匹马，命令全军继续前进。”
须卜严一声令下，数万胡人狼骑便迈开了步子，可见他们的阵型一眼望不到头，伴随着大地的震动，他们开始浩浩荡荡地往乐陵关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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