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二保一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乌氏乎喝退了众人之后便一个人坐在虎皮大椅上喝着闷酒，肩上的伤势和丧弟之痛双重折磨着他，乌氏达达的脸不时钻进他的脑海中，他时笑时哭，就像一个魔怔的疯子。
乌氏乎沉浸在回忆的碎片中模模糊糊的睡了去，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大草原上，草青水绿，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草香，不远处可见大群牛羊在低头吃草，他一转头，乌氏达达就站在他身后。
乌氏达达脸上挂着笑容，他指着前方说道：“快看哥哥！”
乌氏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大群望不到头的奔马正在广阔的草原上狂奔，乌氏乎可以看见那些马健壮的肌肉和飘逸的鬃毛，大地似乎因为它们的狂奔在颤抖，闷雷一般的声音响彻在他耳边，突然，一声长嘶从前方传来，一匹黑色的战马跑在所有马的最前头，它飘逸的身姿，比其他马还要大上几圈的身体，乌氏乎不由得被它完全吸引住了目光。
那匹黑马似乎也发现了乌氏乎的目光，它转身向乌氏乎奔来，乌氏乎看着它那一双带着王者之势的双眼，下一瞬，那匹马像是瞬移一般冲到他面前，他整个瞳孔都被这匹黑马占据，瞬间的惊吓把乌氏乎拉回了现实。
他瞬间坐了起来，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他竟然流了满头大汗，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梦中一幕让他惊魂未定。
乌氏乎以手扶额，他体内还残留着羊奶酒的酒劲，整个脑袋是晕乎乎的，耳边还残留着梦中的闷雷声，若有若无。
等等，闷雷声？乌氏乎瞬间惊起，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细思极恐，他马上下了虎皮大椅，冲出营帐，但是外面安静，并无异常，多数人都在酣睡。
乌氏乎心中升起了莫名的不安，他转头望向濮阳城的方向，可惜那里除了无尽的黑暗别无他物。
胡人大营左翼，叶尘率一千精骑正向胡人营寨急速奔来，乌氏乎很警觉，但是他看错了方向，叶尘不是从濮阳城北门冲来，而是从东门绕了个圈子，直接从胡人的左翼进攻。
胡人防范着濮阳城方向，他们把大部分警戒力量都放在了与濮阳城北门相对的位置，叶尘奇中出奇，胡人营寨一步即到。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瞭望塔上站岗的胡人越来越清晰，叶尘拿起破甲弓，瞬间两箭便射了出去，两个站在瞭望塔上的胡人应声坠地。
“点火！”
叶尘一声大喝，一千多人立即吹着了火折子，将手中一个燃油罐点燃，胡人的左翼很快便亮起了一大片火光，旁边瞭望塔上的胡人发现了叶尘他们的踪迹，毫不犹豫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声。
低沉凄厉的号角声打破了平静的夜，逐级传递的号角声很快响彻了整个胡人营寨，多数人从梦中惊醒，他们沸腾了。
敌袭，睡梦中遭到敌袭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胡人发现了叶尘的踪迹，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叶尘已经一马当先冲破了胡人所围的栅栏。
一千余人跟随叶尘的脚步，像一股洪流一般狠狠的撞进了胡人营寨中，叶尘两翼的八百人一边狂奔一边将点燃的燃油罐甩到胡人的帐篷上，他们所过之处，必是一片火海。
胡人营寨中顿时火光大作，一万胡人从睡梦中惊醒，敌袭和号角充斥在耳边，大多数人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在营寨内乱窜。
“大当户，不好了，邺人已经冲进来了。”一个千长冲到站在营帐门口的乌氏乎面前，带着焦急说道。
“你说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家冲进来了才发现，一群废物。”乌氏乎闻言气得浓眉倒竖。
“我们根本没想到他们会夜袭，这群邺人真的是疯了。”千长的表情动作，就像是天塌了一般。
“慌什么慌，他们有多少人？”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但是他们人数不会少于两千。”
“两千？哼！传令下去，叫前面的人给我拦住他们，后面的人都给我上马，把这帮崽子给我留在这里，既然来了，他们就别想活着出去。”
“是！”千长轰然应答，然后急匆匆的跑开了。
火攻之策是林渠提出来的，依照他在幽州内成功火烧胡人的经历，他和叶尘制定了完整的夜袭计划。
他们将一千人分为三部分，叶尘带两百人居于中间，林渠带四百人居于左翼，唐平带四百人居于右翼。冲进胡人营寨之后，林渠和唐平所带的两翼死死护住中间的两百人，然后边冲边扔燃油灌，燃起大火制造混乱。
他们最终的目标是胡人圈在营地寨中后位置的一万余匹战马，林渠深知马匹对胡人的重要性，中原有句话说：无马的蛮子既是羊，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叶尘他们的速度比乌氏乎预料的还要快，林渠和唐平两翼的八百人沿路不要命的扔燃油灌，在燃油的助燃下，两道扑腾噬人火墙将叶尘等一千人护在中间，不少上来的胡人被殃及，大火爬到了他们身上，噬心的疼痛让他们疯了一般呼号求救，但是混乱之中，没有人会向他们伸出援手，等待他们的只有慢慢在痛苦中死去。
大火顺着胡人的帐篷燃得更旺了，混乱在不断扩大，胡人营寨的整个左翼完全陷入了失控状态。大火无情地吞噬着卑微的生命，地狱的魔鬼伸出了镰刀，因为今晚数不清的灵魂在等待着他们收割。
混乱之中胡人组织不了有效的抵抗，叶尘带着一千人如入无人之境，胡人的圈马场遥遥在望，再过片刻，叶尘他们就可以毫无阻碍的冲进圈马场中，将最后的燃油罐扔进去，将这一万余匹战马驱散，这一步是今晚夜袭制胜的关键。
林渠和唐平所带的八百人手中的燃油灌很快都扔完了，林渠和唐平齐声大喝：“拔刀！”
八百人齐齐亮出了寒芒刺眼的官军制式砍刀，前方，已经有上马的胡人向他们冲来，林渠一脸戾气，他大喝一声，和唐平带着八百人率先一步冲了出去。
他一马当先，一刀在手，一下子便冲破了胡人刚组织起来的脆弱防御线。
叶尘的两百人蓄势待发，在八百人的掩护下，深藏着锋芒等待着给胡人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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