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身体里的内斗
有多少人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夏策选择做漫画和家人闹掰的时候没后悔；选择留在F组守住他认为的漫画之魂舍弃销量的时候没后悔；哪怕是被迫选择当了救世主也没后悔，然而这次，他后悔了！
原来程元给他的不是生死选择题，而是死和生不如死的选择题。
那所谓的生机，是将他的灵魂和妖的灵魂塞进同一个身体里，融合碰撞。
夏策这才知道，身体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就算是女人生孩子的13级他也敢打包票不会比这个更疼了。
那种将魂魄打散再重新融合的感觉，就像是将你被活着凌迟却永远不会流血而亡，凌迟完了之后再重新拼凑一次，然后再凌迟、再重新拼凑，循环往复不知道多少次，知道你的灵魂里都混杂着另一个灵魂。
他以为会麻木，却发现每一次的疼痛都是叠加的。
所以，当这一切完成的时候，当他再次拥有了五觉，眼前的一切既不是白光也不是线条的时候，他根本站不稳。
明明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但还是哪儿哪儿都是撕心裂肺的。
“厉害啊，你怎么熬过来的？”程元一脸惊讶。
怎么撑下去的？
“呵。”夏策冷笑，“你知道一句话叫以毒攻毒吗？”他不断回忆小时候被父母丢弃在家的痛，一次次将那种恐惧不断加深，竟然真的抵消了一些，再加上一些不甘心吧。
救世主怎么能在开场没多久就挂掉呢？
程元狐疑看了他许久，跟着凑到他耳边，“你瞧瞧身后。”夏策艰难偏了偏脑袋，看到的是一堆堆白骨和腐烂的妖精尸体，说明了他们放在这里的年份不同。
“这？”
“都是你的前辈们，我就知道你是特殊的。”程元口气难掩兴奋，“不过，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夏策尚未从这句话里听出背后的意思，程元已经将他丢进另一个洞口里去了，这里倒没有之前去的那么玄乎，就是再平常不过的洞穴样子，除了出口的结界以外。
“喂！”他大喊，“这能叫生机？”
“如果你走到最后一步就是了。”没说还有几步，算什么？打一个不知道多少关口的游戏？
再之后，无论夏策说什么都再得不到回应。
但是，总归是重新获得了身体，对吧？
夏策摸着实实在在的胸部、肚子、胳膊腿，还是有一份欣喜的。
“你还真是乐天。”脑中忽然有一陌生声音出现。
“谁？”夏策确定那不是从身边或者洞外传来的，不会自己长期忍受痛苦分裂了吧？
“你难道忘记了还有另一个灵魂？”那声音嘲笑他。
“嗯？”夏策眉心一紧，“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完成融合了吗？”
“对啊，是融合，又不是谁消灭谁。”那声音笑意更加明显，“不过现在开始，就是谁消灭谁的时候了！”
夏策头皮一阵发麻，“什么意思？”
“啊，真是愚蠢，每次都要回答这样的问题。”那声音停了许久，久到夏策都要觉得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已，却忽然又出现了，“一个身体怎么能有两种意识呢？那不是要乱套了，所以我们要争一个高下，看看是你来管，还是我来管？”
原来这就是程元和整个圣教的秘密，他们在尝试把人和妖结合，不是像小喜那样而是像是试管婴儿那样，不需要成长和修炼的过程，但是成功率也大大降低，所以才会需要这么多妖。
但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家伙说了每次，“你和别人结合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夏策一语中的，闹得那声音又沉默了一会儿，“失败了？身体被你给折腾坏了，所以需要新的？”想想一个妖如果塞进人的身体里面能够“造”多久，这个推断也就不难了。
“他们干嘛不选择用妖的身体呢？”这是夏策想不通的。
那声音还是没回答他，他嗤嗤一笑，找到角落坐下。这洞穴不深，目测也就几平米大小，像是个小牢笼。
“妖的身体对人类的灵魂有毒。”那声音终于回答他了。
夏策眼珠一转，“那我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失败，都要重新经历一次那种痛苦了。”
“呵，就你？一个愚蠢的人族？”那声音带着不屑，“再说，对你是痛苦，对我就是挠痒痒。”
“真的？”夏策细细回想，其实那时候隐约是听到和自己不一样的呐喊声，只不过那时候分不出精力去分辨罢了，“你不愿意让人类去把控你，如果你主动让给他，他使用那具身体会更合适。”
“什么？”那妖嗤笑，“低贱的人类有什么资格踩在我头上？”
夏策摇摇头，“你难道没在虚无世界看到那些水泡吗？人啊妖的有区别？”一缕青烟从自己身体里蹿出，他第一次瞧见了那个和自己结合的妖的样子，烟雾固定不了形状，所以他身体的边角轮廓很模糊，瞧不出是什么妖精。那张脸还算清楚，但却是满脸胡茬的山贼脸。
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会也是这样吧？
他见夏策皱起眉头，颇为得意道：“果然是怂包，你是不敢跟我争才说这些没用的吧！”
“那就试试？”
没想到夏策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妖先是一愣，继而转为愤怒，“咻”一声蹿回夏策的身体，“别说我欺负你们人族，怎么比？”
言灵术用灵魂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躯体才可以，但如果对方是一股魂魄，不是实体是不是还有用？
夏策淡淡道：“总之不能在这副身体里打，会损伤身体，到时候又过不了多久，这躯体就废了。”
那妖迟疑片刻，“那还能怎么打？”
“噗……”夏策汗颜，“你说我愚蠢，结果反而来问我怎么办？”因为紧密结合在一起，他能感受到这句话之后，那妖突然升腾起的那股怒气，即将冲破胸腔，撕扯他使用这身体当中的权利。
估摸之前是因为人体和人族的灵魂融合的更好，而现在这妖也开始慢慢适应了，一股霸道之气在身体里乱窜。
这么下去又要被这蠢货搞砸了。
“好好好！我出主意！”夏策一顿，用言灵术试探，“你不准在乱动！”然而身体的气丝毫未减。
果然不行。
“为了能用久一点，不如就各取一块洞壁内的泥土下来，然后用它来当傀儡。”夏策提议道，“不过我不会妖术，所以得靠你让他们动起来。”
那气消停了，他的手臂忽然自行抬起，重重锤在了洞壁上，震碎一地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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