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世上为什么有选择题?
月光照亮了林子，给误闯到此地的，又或者刻意钻入的人、妖一个方向，不会厚此薄彼，也不会给谁多，与谁少。维持一碗水端平的状态对于这些天外之物似乎很容易，但是对于小喜来说很难。
她谨记着启鹰的话，时时刻刻注意着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他绕着弯，她也要把绕出来的路算进去。那人一路上都拿着记忆灵石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时候在草丛里停一会儿，有时候又是树下。时间一长，小喜开始觉得百无聊赖，心思开始被花草虫鸣吸引过去。
偏离开的那么一会儿，她就将耳力放到最大，只要发现那人走远了，再重新回到之前的路途上去。
这会儿，被跟踪的人在一簇草丛里待了许久，小喜又一次偏离原本的路，旁边草丛里有条似有若无、时隐时现的路。她心里“咦”一声，就顺着路走了上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前方一小块空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柳三竹叔叔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和狼妖监视山的另一头吗？”她刚想把小声嘀咕转成大声喊叫的时候，忽然闻出一丝淡淡的人族味道，接着就看到那个身着锦罗绸缎的人，两人似乎正在说话。
她想把耳力从跟踪的人身上收回来时，忽然就听见柳三竹一声低喝，“谁？”
小喜一惊，忙借着夜色和树枝，躲避起来。
“元君大人，可能有人偷听！”柳三竹恭恭敬敬道。
元君大人闭了嘴，愤愤道：“那你还在这跟我说个什么东西？快去抓起来处理了！”
这个人和柳三竹叔叔是什么关系？
他说要处理，怎么处理？和洞穴里的那些人一样吗？柳三竹叔叔……
然而，柳三竹一声“是！”答得干净利索，却朝着和小喜相反的方向去了。
小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不是发现了自己吗？
她反身又去瞧那个被叫做元君的人，却再没看到人影。晃神的一瞬间，被跟踪的那个人族方向却忽然出了异动。
小喜慌忙赶回，在离草丛的既定距离里再三确定了那人的气息，确确实实是没有人气了才敢走过去。
一瞧那张被烧得焦黑的脸，吓得踉跄出草丛，站在外面喘着粗气。
被烧死的？那应该不是柳三竹叔叔吧？
他似乎是最害怕火的妖怪，也是木系的，应该不会这样的妖术才对。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子里萦绕，婆婆叮嘱过的话闪过，“小喜，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一定要先感知了周围的危险，如果自己处理不了一定要回去告诉其他人，否则你就是再次给大家添麻烦！”
不，她最怕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小喜放大感知力，散去方圆五六公里的地方，连启鹰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些，偏偏就是没找到柳三竹和刚才的那人。
难不成是眼花了？柳三竹叔叔根本就没出现过？
她抬头看月亮静静挂在天空，“你都看见了对吧？”她自言自语，“可是你不会回我。”
看着那烧焦了的人她开始犯难，“该带回去，还是不管呢？”
犹豫的时候，不远处的山涧中传来一股血腥味，因为涧中的溪水味道，被她忽略了，但现下似乎是变浓了，所以散了出来。
“又是人族？”她忙给眼前的死人铺上几片树叶，飞也似的跑向山涧。
山涧不高，所以轻轻松松就看见了下面那个倒在溪水里的人，一身红袍，袍子上面还画着奇怪的图形，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出，一部分去了溪流中稀释，一部分应该是刚刚才开始往岸上流，所以她才能闻着。
顺着尸体向东，一个身影正拖沓往走着，小喜瞧见他的一瞬间差点从上面掉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生物？
身上的气息不是人也不是妖，连她这样的半妖似乎都称不上。
他反身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她被吓退，迅速跑开，强烈的恐惧让她只想应着婆婆那句话，回到启鹰身边去。
她跑得时候带起一路的落叶和尘土，将藏匿在黑暗中的人藏匿得更好了。
“你回去找机会解决她。”元君冷着脸。
“大人不要为难我了。”柳三竹尬笑，“那可是巨人族，就算是半妖我也是没那个本事的。”
元君睥睨一眼，一掌将他拍在地下，踩着他的身子，“你也说了，那是个半妖，就有变成人的时候，到时候在下手！”
“大人息怒，小的知道了。”他被闷在土里，声音囫囵。
“要是让我知道这小丫头打扰了整个计划，你知道后果。”元君狠狠加了脚力，“要不是我急着回去把山涧里那东西告诉女王大人，你今天可没这么好过关！”
柳三竹沉默片刻，“她就是个孩子，而且没有发现我，不会有什么的。”
“哼！我不管，这种紧要时候，任何万一都不能出。你滚回去等她变成人！”元君拂袖而去。
柳三竹在地上瘫了许久，终于还是抖落尘土，飘了回去。
“你这方便的时间也太久了。”狼妖的口气明显带着怀疑。
他冷冷道：“怎么？还不许人闹肚子？”
狼妖瘪瘪嘴，换了个话头，“刚刚小喜又跑回去了，你说她到底干嘛去了？”
“我怎么知道！小爷拉得昏天黑地，休息，你盯一会儿！”他一下子躺进草丛之中，把狼妖的念叨声通通屏蔽在外，眼前闪过小喜可爱天真的笑容，还有元君大人恶狠狠说要毁掉他同族的样子。
夏策，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他却不知道夏策面临的问题是没得选。
程元说“夏策，你要和变成和水泡里一样的东西，还是要寻一丝生机？”的时候，就注定摆在他面前的路没得选。
从程元口中，他得知那些水泡就是生灵死亡后灵魂聚集起来的样子，等它们破裂的时候，就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弭的时候。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变成这些吗？”程元笑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很特殊的人族，说不定能为我们的实验带来新的突破。”
他的话让夏策想到那些人体实验，虽然他还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愿不愿意试试？”
这是生死问题，任谁都会选生吧？况且一边是完全消弭，一边是他还有机会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一切。
因此，他几乎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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