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左手臂上的疤
卡介苗的预防针
1978年后,改革开放的风,是亚马逊热带雨林的那只小小的蝴蝶,轻轻拍动她的翅膀,便引起了美国德克萨斯州的风暴。
宿家村也随着这个风暴的席卷走上了更加灿烂的路上,那个1990年还是下雨天泥沙走石的“泥水路”,渐渐被平整而宽敞的“水泥路”所代替。(同样是三个字,怎么就差那么多)路修好了,越来越现代的文明的东西,也就像雨后春笋般到来。
到了1991年,宿家村所在的乡镇上已经有了医院,原来在村里的郎中也随着改革的步伐开启了小药店和小诊所。也就在这时镇上来了一批说是上面派下来打预防针的医疗队伍。专门对刚出生的新生儿,或者是一岁以内的婴儿到打卡介苗预防针,以预防肺结核。
这个消息很快在乡镇上传开了,当然消息自然也到了我母亲江碧晨的耳中。一想到我出生那会高烧不退,差点要了小命(的确是小命那时我才刚出生),母亲就急了。于是拉上我父亲宿庭坚,火急火燎往乡镇的医院--天山人民医院。
从宿家村到乡镇需要走一个小时。但我父亲有车,好吧,是凤凰牌的自行车。那时我父亲和母亲结婚的时候,凤凰牌的自行车,还有一台凤凰牌的缝纫机,收音机和手表是当时的标配的四件套。也算是有房有车的一族啊。
真羡慕我爸那年四件套就搞定了我妈。现在结婚那个一个心累。一个房子便是天价压的喘不过气来。
于是父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母亲,母亲后面是背带背背着我。半个小时不到,便到了离天山人民医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居然排满了几十个的长龙,我去,还是排了长龙的两排。
旁边便是带着雪白帽子和衣服的护士。拿着宣传的单子高喊,打预防针防止婴儿肺结核。打预防针防止婴儿肺结核……半晌像卖冰糖葫芦般的吆喝后,一张宣传纸被递到了我父亲的手上。
映入眼帘的是的——卡介苗卡介苗是用于预防结核病的疫苗,使用活的无毒牛型结核杆菌制成。接种人体后通过引起轻微感染而产生对人型结核杆菌的免疫力。
90%以上的受种者会在接种局部形成溃疡持续数周至半年,最后愈合形成疤痕,俗称卡疤。牛型结核杆菌在特殊的人工培养基上,经数年的传代,丧失对人类的致病能力,但仍保持有足够高的免疫原性,成为可在一定程度上预防结核的疫苗。
一般对于一岁以内的孩子特别有效,一般一岁以内的孩子都应该接种卡介苗疫苗。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个针筒,拉升,压缩,手顺着针筒的活塞,挤压,放气,一个白色棉花,沾着酒精,在我的幼小的左手的手臂上,轻轻擦拭,针筒拉升,吸入液体,压缩,喷出长长的小水柱。找准血管。针尖快速没入。
疫苗进入到血管,针筒慢慢压缩,压缩至底,直到全部液体进入。抽出,棉花快速压住血管口,擦拭。然后便是哇哇的哭声传来,母亲轻轻的摇晃,安抚。
液体,快速的进入到血液很快扩散到全身,二周以后,那个在我手臂上的打针留下的伤口,开始局部红肿、浸润、并形成小溃疡化脓,又过了两周,逐渐形成了一个偏圆形的伤疤。
这边强调一下,一般打卡介苗所形成的疤痕都是偏圆形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疤痕在手臂上的越来越扩张。
到了我两岁这个疤痕已经长到了两厘米左右长,一厘米左右宽,由于这种疫苗是第一次在当地接种,疤痕在我身上的扩张,不痛不痒,我的母亲虽然也有发现,但由于自己也是第一次接触,加上我也不哭不闹没有异样,也就没有介意。
可是到了我十岁,我的这个疤,这个不痛不痒的疤居然涨到了五厘米长,但是宽度却没有什么变化。
球场的意外
一直到,十六岁的那年,一场足球赛,让我真正意义上注意到自己手臂的这个特殊的疤痕。也是让我一度非常讨厌的疤痕。
身为前锋的我,在带球进入到禁区内的时候,对方队员试图拦截我,结果意外摔倒,把我的衣袖扯坏了。
我们那会高中的足球队,并没有像现在的足球队那么正式,配有正规装备——球衣和球裤还有球鞋。
我们那会的足球队,都是几个业余的爱球迷,两对队伍,二十二人,只有几个人有标配,很多人的装备只有一件球衣,或者球裤,或者一双球鞋,甚至很多人球鞋都没有。
唯一幸运的是我是那个只有球鞋的那个人,结果这个幸运,让我失去了一件超爱的T恤,还丢了球。对方特么的啥事也没有,(要有裁判就好了,罚他黄牌)直到终场,平局。
妈的,要是那家伙没扯你衣服,你那球没准会进。结果怎么会平局,草。我的队友和死党王凤城抱怨道。我也是义愤填膺,是的,妈的,还把我衣服扯坏了,你看。
说着,指着我自己的左手衣袖。凤城看着我,扯了扯衣袖。哇靠,毛毛虫,你手臂有毛毛虫。说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摸了摸,没有啊,哪有毛毛虫。一脸懵逼。
旁边的重武,也瞅了过来。哇靠,一个疤而已,是男人吗?至于吓成这这鸟样。我的队友,周天明和余成也凑了过来。恩,真像毛毛虫。然后各自扯开自己的手臂,九五你,看我们的这个是这样的。我的也是。我的也是。一个个偏圆形的疤痕裸露出在臂膀上。
我有点不服了,老子就不信了,就我一个人是毛毛虫般的长条形。我心里默念。跑到队长张俊辉那边问了下,他的也是,还有刘长生,张涛,还有林风,大家都是偏圆的。
别人都是偏圆形的,我的却是长条形的毛毛虫,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当每个人都是这样,而你不是,在那个高中年代我小小的内心是排斥的,心里是郁闷的。
于是我回到了住所,抱着好奇的心打通了母亲江碧晨的电话。那时的高中是封闭式的高中,而且我妈和我不在同一个城市。我有点怨恨的说道:妈,我手臂上的那个疤痕是怎么来的。
电话那头老妈笑了说道,是打针打的。我不解。眉头皱了起来,妈,别人的都是偏圆形的。我的怎么是长条形的?为什么长条状的。
我妈解释道,打针打的,可能是每个人会有不一样。我不开心是不是我血管太小,扎了很多针被扎成线条状,肯定是实习的护士给我扎针的,对,肯定是,肯定是我嘀咕到着。
电话的那头,传来母亲的笑声。孩子你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呢!我当时很苦恼,怒气冲冲地挂断了母亲的电话。
当全世界都是偏圆形的,而你不是。你似乎被推到了边缘,你觉得自己是是异类。然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对这个疤痕耿耿于怀,因为那帮家伙居然自那以后就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绰号‘‘毛毛虫’’。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母亲说的话,:为什么我们要和别人一样呢!与众不同原来是老天爷对我们特殊的眷顾。也正因为这种与众不同,真正的改变了我,改变了我原来弱小的心,也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
也正是因为这个与众不同的毛毛虫——左臂上的疤,开启了我一段让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一个自己也不可抗拒的崛起追源的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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