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中原乱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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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中原乱 十六

  

    当初尽管兰蒙裹挟了一众官吏,可究其根底所拥有的实力却并不如何强悍,据舅父张宁所言不过只有数十名兰氏家奴,即便再加上一些兰氏族人以这般实力也绝对无法说能登上群龙无首的柔玄镇将之位啊!

    难不成是其早有所谋?但要真是如此其在怀荒镇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难道只是为了来恶心自己?

    更为让张景宗啼笑皆非的是现如今好不容易才当上镇将的兰蒙居然死了!不等自己找他算账,也不等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居然就这么死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现在凭你的才干可以抵御敌侮,就把我所用的剑杖相赐予你。就其名而求其义,我的期望很高。你在宫禁中出入周旋,可以常用它来防身。”

    单听此言那深厚的信任由此便可见一斑,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宣武帝死后官迁尚书令又遇元叉谋逆成功掌控禁军,可于忠仍旧是前者不敢妄动的人物,毕竟擅杀先正如其所言此时的魏廷个体农人是朝廷财政的主要来源也是国家政权得以巩固的基础,当魏廷不能够保证个体农人的稳定时相应的也就自然而然的动摇了其自身的统治基础。

    果然见此苏绰再度露出感动之状立时涕零道:“苏绰为主公谋岂敢计较官职大小?主公切莫羞辱苏绰!”

    ......

    两人携手走出房屋,等候在外的众人见此虽面色疑惑但也不敢多言,唯有陶参面色悲喜交加再不顾身后来往的镇户流民立时连连叩首啜泣道什么偏差可虽说如此心里却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些什么重要的点,因此张景宗没有立刻开口作声。

    他明白像这般才华横溢的青年之士不会仅仅是有一句问一句,这未必太过浅薄,同样自己若是循规蹈矩的按照表面意思回答也很可能无法搏得对方那份内心的好感,既是如此自己可真要好好探究探究对方隐藏的意思了。

    此时再度回味对方上半句那“将军出身洛阳张氏又曾任职宫廷想必对朝堂之势应当有所了解”之言,张景宗不禁迅速领会了其中深意,眉宇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似乎已经抓到了重心。

    是要借此了解我对朝廷形势的看法,试探我的眼光吗?这对于通晓历史脉络的自己又有何难呢?

    不过既然要说那便敞开了说,藏着掖着,说一半隐一半可不是咱的作风!

    张景宗当下打定主意眼下当张景宗连同着一众官吏听说须卜鹿姑捡了个自称通晓筑城术的老头时立刻就惊了,没人会认为这老头是在刻意的找不自在除非这厮真的是活腻了,不过哪怕如此他们也得亲自见见才行毕竟如今他们已是再没有更多选择,即便是瞎猫碰死耗子也得试试才行。

    因此听闻此言众人立时便将须卜鹿姑给围得水泄不通,虽是七嘴八舌间你一言我一语可归根结底那意思都不过是既紧张又好奇,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不行也得行,否则他们还真就没更多办法去筑起这城墙了。

    当下张景宗重重咳嗽一声,见状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众官吏立刻便静了下来,此时有些发懵的须卜鹿姑便听自家军主悠悠说道:“须卜鹿姑这一次在前番的小试牛刀之后军士已是在匠师的指点下向着弩机推入了足足八支弩箭!

    通体泛着青铜光芒的弩机像是一只史前巨兽盘踞在城头之上,与此同时更多的弩机则是被推了出来,见到这一幕无论是怀荒军士亦或是柔然士兵都清楚接下来将是一场屠杀!

    唰!唰!!唰!!!

    随着巨大破空声接二连三的突然响起,弩箭卷起一阵气浪席卷而出,惨呼声中刀剑荡起,剑落于地惨呼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夹着暗红色血液的身体器官散落在城头上,让人分不出它哪里是出自身体的哪个部分,但即使能够分辨得出又怎样呢?这本就不是众人所关注的重心,在一左一右两架恐怖杀器的逼迫下柔然人竟是犹豫不前,不敢再向着前方迈出半步。

    见此赵贵眼中精光爆闪,他清楚弩机不可能继续这般肆无忌惮的发射,因为这迟早会在狭窄的城头上误伤己方军士,因此眼下趁着这个机会应当立时发起反击!!!!!!!!!!!!!

    赵贵对于战场变动的敏锐把控绝对是眼下怀荒城中!!!!!!!!!!!最为及防地倒在了血液与碎肉之中!

    常年身处大漠长风的草原之上的他们何曾见过这些恐怖至极的战争巨兽呢?在他们眼里这根本就是一个个从戈壁深处爬出的魔鬼!

    的确,相比于刀剑相争下留下的伤疤,尽管都是一死,可这弩箭下几乎还不快招来那老...那位老先生让本将及众官吏见见?”

    “诺...诺!”须卜鹿姑尽管依旧有些发懵可也清楚现在断然不是再扭捏的时候,不然自己明明是献宝来着还又被自己军主给训斥一顿是何苦来哉呢?

    于是略略躬身应诺后须卜鹿姑转头就向着身后猛地一招手,张景宗等人闻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墙角两名军士正带着一位身形佝偻,衣衫破旧的老头等在那里,此时见须卜鹿姑一招手立刻就带着老头往这边走,感情是早就等在了那里。

    而更令张景宗等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位身形佝偻的老头看起来脚步略显僵硬估摸着是有旧疾在身,走得并不快,但那两名山字营军士却是在见到自家营主前番的尴尬境况后颇为焦急,现在又见须卜鹿姑急急招手便相视一眼后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了,一咬牙就将那老头一把架起朝着张景宗等人所在小跑了过来。伸手置于案桌轻轻一点道:“朝堂现在就如这张案桌看似完整可用,实则早已肮脏不堪,凡置于其上者无不受这污秽所扰。”

    他语气平淡并不如何慷慨激昂,说着将右手重新抬起向上摊开,果然仅仅片刻掌心之上已是沾染了不少污渍,苏姓青年见此目中略带惊讶又听他继续道:“蝇蚁驱腥,狼狗逐荤,而野心勃勃者争利抓权,追其本质野心勃勃者便如狼狗又似蝇蚁附于这案桌之上,驱之不散,赶之不走。

    长此以往不仅蝇蚁成群,我等更是深受其害,而这案桌也迟早有崩塌之日!”

    说到这里张景宗略是一顿,嘴角弯起而后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匕狠狠插入案桌三寸,旋即铿锵有力:“还望将军救我儿于水火,陶氏愿世世代代为将军效死!”

    曾得过苏绰提点的陶参无疑是知晓前者才能的,此刻眼见张景宗两人携手而出他更是立时明白了屋中发生一切当下心中一喜便不顾一切想要趁此机会再度哀求这位年轻的一镇之主出兵,在他看来只要苏绰愿为自己出言附和帮衬,那么怀荒发兵雁门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不过让陶参始料未及的是自他话音落下,跟前便刹那间陷入长久的寂静中,那位曾与自己一路结伴而行的苏小哥全然未曾有如自己所料那般出言帮衬的意思,这当真是如当头棒喝朝着陶参狠狠劈下。

    他久久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心中更是一片冰凉,他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帮衬这苏小哥都不愿张口,这让他无比绝望!而更为重要的是这可是自己此刻唯一能够拽住的救命稻草啊!可现在连这个羸弱的稻草都断了,那自己的两个儿子岂不就......

    一念及此陶参只感觉霎时天旋地转浑身瘫软再无半点力气。

    不过就这他本已绝望之时张景宗那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却是悠悠传来:“陶先生放心,不日本将便会亲自率兵直抵雁门,本将也必会全力救出你膝下两子但凡有一线希望也绝不放弃。”

    在魏廷社会中存在大批的依附人口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于个体农民,这些依附人口托身于世家大族或地方豪强的田庄中,为他们耕作,只向大族或豪强缴纳田租。

    十六国时期,北方社会便有‘百姓因秦、晋之弊,迭相荫冒,或百室合户,或千丁共籍’的情况,如此依附人口的大量涌现的情况到魏廷时期依旧没有得到有效改变。当拓跋鲜卑进入中原地区后个体农人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逃离家乡,投靠荫庇在大族或豪强之家,史书便以此记载:“民多隐冒,五十、三十家方为一户。”

    这些脱离了国家户籍的依附人口依靠大族或豪强的保护,尽管自身安全有了一定的保证但受到大族或豪强的盘剥却是很沉重的,缴纳的租税甚至会逐渐逼近国家的赋税,可到了这时这些依附的人口却已是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对此魏廷中一些具有远见卓识的官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经过他们的治理魏廷前期虽然因为动荡与战乱依附人口数量很多,可中期经过均田制的推行依附人口骤减,只不过到了如今因朝廷政治败坏对个体农人的压榨再次沉重起来,加之魏廷对于豪强的怀柔手段这才使得依附人口数量再度猛增,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动乱时期。

    其中最显著的例子便是此时自己所处的边关六镇,那些曾经的镇兵们虽被称为兵户或是府户但实则地位一样如依附人口一般地下,受到镇将军主的残酷盘剥,大多数情况下与镇将军主的私有物品没帝重臣这个罪名可是极重的,甚至一个不小心便会引得朝堂政局的再次动荡,这显然是元叉所不愿看到的。

    纵观元叉突然出手发动政变从而执掌朝堂的过程可以发现,这位主尽管杀掉了清河王元怿,可实际上身为皇族宗室,当今孝明帝的姨父,胡太后的妹夫,元叉在满足自己野心的同时并未将事情做绝。

    他除了杀掉元怿外,对胡太后采取的是软禁,对直言劝谏的张氏采取的流放贬官,哪怕是在发现了于氏一族蠢蠢欲动之后他仍是选择剪除于忠的两支臂膀,将他的两位弟弟于祚被贬至沃野任镇将,于景被贬至怀荒任镇将,而没有大动干戈。

    说道这里苏绰冷冷一笑,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神情来,显然他对于元叉的温和手段是极为鄙夷的。

    在苏绰眼里成王败寇只以结果而论,元叉的确在夺权之时短暂展示了自己的肌肉和血腥手段,可这仅仅短暂的血腥却是不够的,要想真正拿稳权力的手杖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能有半点仁慈。

    要是元叉能够一直强横下去做一位真正的权臣那么魏廷的局势也不会到此时这个地步了,毕张景宗早就知晓这位胸怀大志的兰氏族长已是在怀荒镇卧薪尝胆了不知多久,哦,对了,仔细一想这位兰蒙倒也不算是死得默默无闻,至少他在柔玄镇的所作所为引起了镇民们的起义,这一点完全出乎了张景宗的预料,怀荒镇没有成为北地点燃百姓起义的第一把火,倒是柔玄镇成为了一切的初始!

    想来无论如何在未来的史书上都会留下这位兰氏族长响亮的名字。

    只是这一切的发生也让张景宗不由对独孤浑焕此时的处境感到忧心忡忡,连镇将与一干官吏都被起义的乱民给杀了,身单力薄的独孤浑焕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这也让他在此时面临抉择!

    平心而论他当然是希望北地越乱越好,更希望这团在柔玄镇被点燃的叛乱之火能够迅速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北地,而不是被恰好撞上的自己等人给一举扑灭,同时他根本无法确定与此同时的其他几镇是否也同样爆发了镇民起义,这无疑是让张景宗陷入了犹豫。

    悄悄向着旁侧投去眸光,身旁的刘陷也是紧皱眉头望着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的柔玄镇。

    显然这位骑军统帅更是没有想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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