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中原乱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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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中原乱 十七

  

    是屈辱!

    一种极为深重的,被羞辱的苏绰是当真没有想到张景宗会在此时用一句虚无缥缈的天机不可泄露来作为回答,这不禁让他是哭笑不得再难以追问半句,当下他只得肃整心神朝着旁侧早已目瞪口呆的张宁等人缓缓说道:“绰承蒙主公看重以一介布衣升任户曹一职心中惶恐,然食君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召开庆功宴了,就是当着全镇再度赏赐各营将校官吏们金银土地也不会有哪怕一个人反对,因为镇民们知道这是那些在战斗中与柔然展开惨烈搏杀的将校们所应得的。

    看着跟前毫不顾忌腿部旧疾,强忍着痛苦与满头汗水而咬牙向前的陶参,张景宗明白自己要想真正让此人为自己死心塌地的筑城建墙此番必定是要走上一遭。

    但怎么走也是有讲究的,自己可不是做慈善的大好人,哪怕真如这陶参所言其大子精通修建筑城之法,二儿勇武过人在北凉旧民中素有威名一呼百应,不仅能与自己里应外合日后还能为己所用,可这眼下都不过是空谈。

    包括陶参在内其实谁也不知道他膝下两子而今是否幸存就更别提什么日后为自己所用了,因此在张景宗看来自己索性便做个样子领着轻骑靠近雁门关远远看上一眼,若有机会那便上前一试,若无可能便立时撤走,他可不会傻到妄耗军士性命,也正好趁此机会了解是怀荒镇中唯一还保持着几分民气的地方了。

    城中镇户早已被张景宗依赵贵之言分为了数批,老弱妇孺住于戍堡,青壮在军营中受训,而已是与柔然展开激战的军士和新兵则就近驻于各处城头附近的街道中以便随时出动支援,唯有这里的数支商队还保持着相对的自由。

    之所以说是相对自由那是因为在街道前后皆有不少军士看守巡逻,在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街道的同时也不准落脚其中的商队私自外出,以防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得不说尽管此举已是实际限制了各支商队的活动范围但却没有哪怕一名商人站出来出声反对,因为他们知晓在此等战争环境中以军缓缓而行,步伐并不急促,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安静的营寨跟前,此时时辰尚不算晚但这处营寨却异常安静就像是临近深夜营中军士已是悉数睡下一般,唯有不多的岗哨在其间来回巡视,眼见此景张景宗不由眉头一挑暗道此人练兵带兵果然是有些本领并非如先前那些镇军将校般徒有其名实则草包。

    再加上其丰富的战阵经验确实是颇有才干,只是这等人物非但不能为自己所到如此地步当真可惜。

    这样想着张景宗目光颇为复杂地迈步入了军营,周遭哨兵军士见竟是军主前来立时个个躬身行礼不敢阻拦,很快他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一处不起仅是片刻苟南一等人便临近张景宗身前,眼见自家军主似乎并无大碍众人长出口气旋即赵贵面色一肃快速将麾下军士分为三支,一面朝那些此刻冲去一面沿四处戍堡城墙搜寻,剩下一支则是前往了各处帐篷维持秩序。眼的木屋之前,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展目望去一名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的男子正坐在案前认真看着手中兵书。

    此刻眼见有人极为冒失的推门而入男子出乎意料的并未露出半丝不满亦或是意外,

    “贺葛军主,别来无恙!!!!”

    且不说此刻贺葛岚到底心中作何想法,但张景宗在见到对方从容不迫的气度后却是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警惕。主张景宗为首的怀荒镇能够做到这一步已是实属格外优待了。

    以他们的阅历当然清楚别镇将领军主战时趁火打劫昧下商队物资财帛的可不在少数,而像张景宗这样不但秋毫无犯反倒是屡屡与自己公平交易的将领更是罕见,因此在这段被限制行动的时期商人们出人意料的没有找任何麻烦,见此哪怕是对其多有不屑的张宁也是惊奇万分继而不再干涉张景宗对待商队的政策。

    不过此时张景宗的脸色却是随着逐渐前行而不由黑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贺葛岚诚心有意让张景宗难堪,他所领着军士们去往的方向不仅正是商队所聚集的那条街道,更是其中规模最大一支来自西域的商队所在的街尾处。

    越是前行张景宗心中越是不安,难不成这弩机竟是由商队携带入镇的吗?一下雁门关眼下是何情况。

    正想着陶参的脚步已是逐渐缓了下来,回过心神张景宗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是进入了城东的流民聚集之地,这里暂时安置着近两万的流民,大街小巷搭满了帐篷,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吏与山字营军士不时穿梭期间,甚至很多时候迎面都没能认出自家军主到了,看得出来他们当真是忙得够呛。

    想必须卜鹿姑就是在这儿遇上的陶参,这可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随着步伐的前进流民越发密集,街道也越发狭窄,多数情况下连下脚都地方都挪不开,还在张景宗一行人甲胄分明身挎刀剑,流民无不避之这才得以继续前进。

    更何况前番击溃柔然后张景宗尽管也赏下了诸多战利品却并未这般正式的召开过庆功宴,在镇民们看来有功之人理应得到如此殊荣,抱着类似想法他们不仅未有丝毫不满更是将先前的那一丝对柔然人的恐慌化作了对将校官吏们由衷的崇敬,这一双双敬佩的目光自是让将校官吏们极为受用。

    无独有偶,镇民是这么想的,各营将校与镇吏也是这么想的。

    金银财帛,田产土地固然重要可身为官吏尤其是军伍中人,他们最在乎的却是升迁,是实际上身为一镇之主的张景宗的肯定,对自己功绩的真正肯定。

    谁都知道早已将边镇视作流放之地的魏廷若无意外定不会再对这里投来半分注意,可魏廷不再关注不代表边镇就必须自此沉沦,不代表身为边户的自己就得自此成为仇寇案板上的鱼肉。

    从怀荒镇第一次遭受劫掠到如今过万柔然轻骑来势汹汹却被自己等人击溃后狼狈遁走,这一切不仅意味着柔然人不再是最初那个令人挥之不去,闻之胆怯的梦魇,更意味着即便没有朝廷,怀荒镇仍是能安然站立在这片混乱的北地之上。关于这一点纵然口中未曾有人当众直言,可显然已是在这段时日里不知不觉成为了萦绕在众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之事。之禄,担君之忧,绰定不会辜负主公之殷殷期望。

    能位列诸位之间实乃绰之幸事,还望各位同僚能与苏绰一同尽心竭力辅佐主公!”

    苏绰认真的说着神色肃然再无方才与众吏对答时那份风轻云淡,显然他清楚在场这五人才是张景宗麾下的真正肱骨,是其能够在这北地立足的基石,自己要想跟随张景宗做出一番功业自是少不得这五人的力挺帮衬。

    反观张宁五人则是惊讶无比,方才闻听自家将主与此人言谈他们便已是感觉到了两人间那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而现在一听苏绰此言更是只剩下满腔的震惊。

    ‘主公’,这可不是一个能够信手拈来张口就来的称呼。

    即使是在当今这个时代叫出这般称呼也形同是苏绰将自己完全与张景宗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此之后两人在他人眼中那便是犹如一个人或者确切的来说就是一对主仆了。这本是诸王贵胄,世家大族间屡见不鲜的事,可别忘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眼下张氏已是名声远不如往昔根本就已不在大族之列,更何况连这么一个镇将职位都是暂领的呢?

    对于此间五人而言,张宁无需多谈,库狄云与须卜鹿姑在赠甲之后也形同张氏家将感觉。

    他有心想要立刻再度其中胡久居汾西和陕北,魏廷列入编户的山胡承担着租调徭役,不属州郡的山胡仍由酋帅管辖,魏廷政府常在他们中强征兵丁,有时强行迁徙。

    高车一族则分为东西两部,一直保留部落组织,居住在六镇边塞一带,对魏廷政府承担兵役和贡纳义务。

    魏廷政府委任山胡﹑高车酋长为领民酋长或其它官职,统治未列编户的本族人民。在改镇为州的地方,酋豪成为地方大姓,受公府﹑州郡辟举,所以他们和洛阳政府既存在矛盾,又具有利益上的一致。

    不过说是利益一致可实际上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比如说此刻北地兵乱,风起云涌的时刻,这些个大族豪强们却是生出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在眼见那些个苦哈哈都能够起兵造反又连连击败镇军,逍遥自在称王称霸后,可想而知,这些个异族人会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他们当然会为了更大的利益下场角逐。

    如果说葛荣与破六韩拔陵是普通镇户流民们崛起的人物,那鲜于修礼和杜洛周便是各大族推到台前为其攥取利益的领军者。率军攻城然而理智却是让他暂时平静了下来,劳师远征本就算兵家大忌,何况他现在初战未能破城又遇夜幕降临,倘若再立刻又发动进攻情势想来不会太好,于是他索性便下令全景埋锅造饭,准备待到明日再发动进攻。

    反正自己已是摸清了柔玄镇的虚诚然,自揭竿而起到如今,他们在大元帅的带领下一路攻城掠地击败击杀的朝廷官军何止数千?

    就连那位曾经不可一世,肆无忌惮的暴虐刺史也只得闭门苦守治所,不敢再做平叛之想。

    可谁曾想正是在他们最得意且自认为举世无敌的时候会毫无征兆的在这里吃上如此一个闷亏呢!

    放眼望去不大的战场上横七竖八倒着数百具尸首,其中大半都是起义军,只有寥寥过百人是来自异地的官军,这样的战损被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随之升起一股莫名的胆寒。

    要知道即便是这样,都是伏击后的战况!

    如果正面和这支官军骑兵遇上,那情势会如何自不必说。

    不过就在此时沉闷的气氛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很快人群中便走出了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

    令人意外的是随着他的出现本是杂乱无序立于原地的士卒们竟然不约而同地为其让开了一条道路,他虽一言未发可举手投足间却无不显露着威严的迫人气势。

    只见此人径直走到此前战斗中被陶彦一箭毙命的军官跟前蹲下身细细察看一番后不由是眉头微皱,显然这一切也令他感到意外。

    沉默中此人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思绪似乎早已打开,周遭起义军士卒见状竟然也不敢打扰,一个个竟像是极为乖巧的一般站在他身后,看那模样似乎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若是陶彦见到这一幕他一定会大跌眼镜,因为如此一幕就连几乎将张景宗奉为活命菩萨的怀荒镇都未曾出现过。

    不过他若是愿意仔细深究便不难发现,此时那一个个乖巧站在旁侧的起义军眼眸中竟然散发着丝丝恐惧。

    就这般,极其诡异的一幕保持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后那名牵动着全场所有目光的身影才终于实,明日只要倾力进攻难不成还有不能一战而下之理?

    绝不可能!

    元渊是自信的,其麾下众将也同样是极为自信的抱着如此想法安然入睡。

    他们也的确有着这样自信的资本,无论是军阵强度,士兵的精锐程度,双方都有如云泥。在弄清楚了对方的小把戏后,整个魏廷军队自上而下都没有再将柔玄镇中的叛军放在眼里,他们相信只要是自己经过一夜的安逸睡梦后在第二天如期发动进攻,攻下柔玄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然,经过今日小试身手后元渊也并未小看那柔玄镇中的敌人,在他的安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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