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童年再启 四
“怎么回事？他的童年过得不好和他写稿子有什么关系？”我不禁地问。
“为什么一定要有关系？他只是不想写稿所以跑出来玩而已，别忘了，他可是中了一百万！他想怎么玩都可以！”步老师冷冷地说。
“那怎么办？”
“冲过去踹翻他的餐盘，夺走他的玩具，把他从店里拎出来丢进网吧里去写作。”
“啊？这个……这也太过分了吧？”我有些害怕起来。
“当然不是，我随口说着玩的。”步老师云淡风轻地用叉子搅着意面。
“你，你别吓我啊。”我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膛。
“你未免也太好骗了点，这样子在社会上混很危险的。”
“说得好像老师你在社会上混得很开似的。”
“我有钱，不用混。”
我竟无言以对！
这未免也太可气了！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我其实都是在帮一个富豪去盯梢另一个土豪而已！说来说去就只有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人！
我越想越气，用餐刀狠狠地切着白斩鸡发泄。
“你的饭太干，我点了一杯柠檬水，你要什么？”步老师问。
“我要拿铁咖啡！”
我很快就一抖阴霾地举手高喊，半秒钟后我就后悔了。我明明还在心里生步老师的闷气，为什么他说一句话我就这么快地答应了？会不会显得我特别没有立场？
“我可先提醒你，拿铁是非常苦的。”
“没关系！我这个人吃苦耐劳！”
“这两个‘苦’根本不是一个意思……算了，你想喝就给你点一份吧。”
服务员端着拿铁和柠檬水摆在桌上，我兴奋地拿起拿铁就往嘴边贴。
“你慢点……”
“啊！烫烫烫！啊，不对，苦苦苦！好苦啊！”
我立马就后悔了，没想到同样是咖啡，拿铁的苦味简直是难以想象，不知道还以为我在喝什么中药材。
“我早就跟你说了，拿铁是很苦的，你不听。”步老师平静地吸着柠檬水。
“老师……不如，我跟你换下？”
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想都别想！”
“我会用新的吸管的！”
“那也别想！”
“切……”
我皱着眉头，一口一口抿着拿铁，顺便拿眼角的余光去看街对面的情况。
郁维泽点了起码有三个套餐，餐盘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多出来的东西只能用“叠罗汉”的方式高高摞起来，这种怪异的情形吸引来不少奇异的目光。
“点这么多东西，他吃得完吗？”我撇撇嘴道。
“他有钱，为什么一定要吃完？”
“浪费可耻啊！”
“美国人一天浪费15万吨粮食，基本上一个家庭去超市里大采购，到最后都是吃一半扔一半，你怎么不说他们可耻？”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我咬咬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隔着一面透明的橱窗，我看到一个小孩子咬着手指头走近了郁维泽，似乎是对他桌子上垒起来的“高塔”颇有兴趣。
郁维泽拿一根薯条去逗他：“吃不吃这个？”
小孩摇摇头，口水顺着手指拉出一条晶莹的丝线。
他又那鸡翅膀去问小孩：“吃这个吗？”
小孩还是摇头，态度显得坚决又傲慢。
郁维泽本来接下来是想拿汉堡去试试的，但他的手掠过了汉堡，直接抓起了套餐里附送的玩具，那是来自《超能陆战队》的大白，很受小孩子们的欢迎。
“那是这个？”郁维泽拿着大白在小孩面前晃了晃。
小孩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喜笑颜开，疯狂点头，恨不得把鼻涕当挂面甩出来。
“给你吧。”
郁维泽大大方方地把玩具给了那小孩，这一下之后，立马呼啦啦地涌过来七八个小孩，估计都是在边上观察好这个怪叔叔脾气不错才上来的。
“你们也要玩具？”
一众小孩点头。
“可我就这么几个了……”
郁维泽摊开桌面，他还剩下赤虎和棉尾兔的玩具模型（来自于《疯狂动物城》），另外的就是一只胖胖的、扎着红头巾提着烧火棍的熊猫（来自于《功夫熊猫》系列）。
见郁维泽有分享的意愿，小孩们就像是解开缰绳的野马，直接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开始明抢。
玩具就那么几个，又不是分苹果的问题，那还能用榨汁机解决，玩具的话……每个孩子分别领只手领只脚回去？那未免有点太残忍。
玩具总归是先到先得，抢不到玩具的开始抢吃的，什么鸡翅鸡米花汉堡可乐炸鸡块，能抢的都抢走，一点也不打算给郁维泽剩下。
郁维泽奋力挣脱，才从这帮“难民们”的手中抢出了一袋薯条，随后他又去前台点了几份同样的套餐，再次把玩具和食物分给孩子们，他自己则是提了几袋（大）薯条到角落吃去了。
郁维泽一脸悠闲地叼着根薯条，一边看着孩子们天真活波的模样，似乎非常满足。尽管那些孩子们几乎都是来“抢劫”他的。
“真可怜。”步老师点评道。
“是说郁老师吗？的确挺可怜的。”
“不，我说的是那些孩子们。都抢成这个德性了他们的家长也没有出来管管，说明那些家长是看到有便宜占，默认放任孩子的举动。在这样的家庭教育之下成长，我真替那些孩子的未来担忧。”
“说得也是。如果我小时候也这么抢东西，我妈早就把我提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打我屁股了。”
“那样也不好，会给孩子的心理留下阴影。”
“说得实在太对了！”我恨不得举杯庆祝，可是我喝的是拿铁，“没想到步老师这么了解我！我就是小时候留下太多心理阴影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不，你应该是例外。”
“例外？什么例外？”我不明白。
“你应该是属于‘活该挨揍’的那一类。”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最后郁维泽走出肯德基，手里捧着一桶全家桶，只不过里面并不是全家桶的配置，除了薯条还是薯条。
他点了太多的薯条，最后店家直接给他用全家桶装满一份让他带走。走之前郁维泽还在里面倒入了番茄酱，还有上校鸡块里配的甜辣酱以及糖醋酱。
不过据他本人所说，很可惜没有四川辣酱，那玩意在美国比较火。
于是我和步老师眼睁睁地看着郁维泽抱着全家桶过马路，一边等车经过一边吃着薯条，极其悠闲。
“从这里我就看不懂了。”步老师坦白说。
“我也……勉强看得懂。”
“那你解释一下。”
“在我童年的时候，曾经就有个梦想是吃薯条吃到饱……只不过没他那么夸张。”
“什么奇奇怪怪的童年梦想？你童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别说我啊，我就不信老师你童年的时候没有一些现在听起来非常幼稚的想法。”
“有。”
“你看！我就说吧……”
“我的梦想是写出自己的小说。”
“……能把天直接聊死也是一种技巧了。”我甘拜下风。
“这是说真的，我从很小就想过这件事，也可以说是我的梦想。即使我长大了，也依然是如此，所以你也可以说我非常幼稚。”
我哪里敢啊！我要是说了我估计真的要和明天的太阳说拜拜了！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和他的童年有一定的共通性？那你能不能看得出他下一步是打算去哪里？”
我看着郁维泽穿过马路后直接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我的目光慢慢抬升，看到了一栋学校，涂着蓝色或红色的外墙涂装，极有可能是一所小学。
等等，小巷、学校……能把这两者融合在一起的，那不就是小时候上学的快乐涌泉吗？
“我知道了，快走！”我站起来端起拿铁就走。
别问我为什么还要带着拿铁，步老师请我喝的东西，我就是苦死也要喝完啊！
“你知道什么了？”步老师没明白，但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郁老师又要开始兼济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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