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长风破浪会有时
“为什么？你问这种问题干什么？”佟倩倩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望着白粥，随着她的动作，脑后短短的马尾一甩一甩。
“就问问。”
白粥不敢看她的眼睛，即使他们在一起了白粥都没敢与她对视，现在的他也一样，眼睛跟着她脑后的马尾来回摆动着，像厅堂里的挂钟。
自从和陆迁源喝了酒，总是有这样的问题在心头萦绕，他越不去想，疑问就越发膨胀，逐渐占满了他整个脑海。白粥抱着疑问睡了一觉，白天顶着黑眼圈终于还是对佟倩倩问了出来。
顺便一提，昨天晚上白粥的“诗情创作”是这么一句：“喜欢一个人多简单，她握笔的姿势，把发梢撩到耳后的动作，轻蹙秀眉的姿态，跟人说话的独特语调，这么简简单单，就喜欢上了。”
想要让白粥从目前的恋爱深潭里出来，恐怕是要费很大的劲了。
“唔……怎么说呢？你成绩好，长得又帅，家里也有钱，这些理由够不够？”佟倩倩问。
“你觉得呢？”白粥反问道。
“肯定不够，”佟倩倩很有自知之明，“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听都听腻了。”
白粥静静地看着她：“还有别的理由吗？”
“哎呀你别急，给我点时间，一天！就一天！晚上我想好了就告诉你，行不？”
“为什么要想这么久？如果你喜欢我，不该是立马就能说出喜欢的理由吗？”
“喜欢也分很多种的好吗？一种是盘算得清清楚楚，看上你哪点、和你在一起后有什么好处、家里有没有精神史家族病孩子会不会隔代遗憾、户口怎么上房子买了写谁名……还有一种就是我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你了。”
白粥听她说的很有道理，赞同地点头：“也对。”
“别光问我啊，那我问你，你又喜欢我的什么？”
白粥想也不想就开口：“你的脸、你的眼、你遇到难题托着右脸颊皱眉的侧脸、参加校运动会不自量力报名1000米长跑气喘吁吁的模样、被同学拉着参加纺织选修课偷偷在桌子底下织毛线的样子、你感冒时一节课用掉的纸巾堆满了桌面……”
“停停停！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回去仔细想，想不出来你白大人的魅力我就做深刻检讨！”
佟倩倩投降认输，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白粥对她的喜欢，他就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偷看了她好久好久……
这时校园广播倒是响了：“各位同学注意了，待会下课后开展百日誓师活动，请全体成员务必参加，不准缺席。”
百日誓师一到，说明高考就剩一百天了。黑板上清晰无比的倒计时日历也在提醒这一点。
徐顺从一边走过来：“唉这穷学校，也不建个大一点的报告厅，搞个活动要去室内体育馆，还让学生们自己带椅子过去。”
这也是乐兰中学的特色，室内体育馆内部面积较大，平时也会被拿来当做元旦晚会的举办场所，什么领导讲话偶尔也会在那里举行。
一般一个小时内能结束的活动就要求同学列队过去站好听着就行，但持续两到三个小时，甚至以上的活动就需要凳子了。校方准备不了那么多的椅子，高三年级全加起来也有近千号人，这就变成了自备椅子的情况。
然而白粥他们的椅子还不是那种普通的板凳或木椅子，是全部用钢铁铸成的，有椅背还有踏脚板，整体加起来的重量相当于一个发育正常的初中男孩子。
“之前又不是没带过，都一样的。”白粥说道，他看到陆迁源也朝这个方向过来了，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我帮你带椅子吧？”
“为啥？”佟倩倩问，“我自己能行，又不是弱女子。”
“我帮你带椅子，会显得……显得……”
白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
这我能理解，这在学校里就相当于是一种宣誓主权的行为。你如果经常看到一名女同学的书包挂在一名男生的肩上，那就别猜了，人家铁定名花有主了。带椅子、背书包还有拧瓶盖，都带有差不多的性质。
“这感情好啊！”徐顺插进话来，“他帮你拿凳子，你帮我们背书包好了！”
“百日誓师还要背什么书包？”佟倩倩问。
“光看这种仪式有什么意思？你不得准备些瓜子可乐花生米之类的？都交给你了！后勤队长！”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凭什么我是后勤队长……”
陆迁源这时候挤进来道：“哟！大伙们都在呢！百日誓师哟兄弟们！”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徐顺纳闷不已。
“不用上课的事我都激动！”
徐顺讥讽地说：“我看出来了，你之前受伤也是激情所致吧？”
孰料陆迁源刀枪不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哈哈哈哈！”
听到徐顺提到陆迁源受伤的事，白粥和佟倩倩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唯有当事人乐呵呵的，不当回事。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熟悉的义勇军进行曲从广播之中传出，白粥按照约定带上了自己和佟倩倩的两张凳子，这对体能不算好的他来说已经相当吃力了。但他就是想这么做，这可能是以他的体魄唯一能帮上忙的部分了。
佟倩倩也按照约定背上了装满小零食的书包，四个人在队伍之中紧紧挨着，到了体育馆找位置坐下的时候也是四人一组。
参加这种会议，每个人都有一些小技巧。还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些酷爱学习的同学会把试题集铺在大腿上，奋笔疾书；有些毫无兴致的同学，要么嗑瓜子要么聊天，没人聊就自己戴上耳机摇头晃脑；藏在队伍最内层的人，才能得到天时地利人和偷摸着玩起了手机。
这些动作都要在班主任看不到的时候才能进行，写试卷的人可能会被轻劝，后两种被抓到那就是重罚了。
白粥不吃瓜子，他摸了一颗盐水花生，在班主任转身的时候低下头悄悄塞了一颗进嘴里，不动神色地嚼着。
其他三人都在“咔咔咔咔咔”地磕着瓜子，要是在他们中间摆个麦克风，他们的声音甚至能盖过在台上讲话的那位。
话说回来，这次请来主持百日誓师的好像是个什么教育名家。在场的同学普通对教育家不感兴趣，也没什么好感。教育名家来学校演讲就跟帮关在监狱里的死囚犯找了位神父超度他一样，说归说，也不会帮你脱离苦海，所以一切都是白搭。
不过，也许都跟当年也称作是教育名家的李阳同志有关。那位李同志站在台上慷慨激昂，娓娓叙说，先打感情牌把台下的同学们说得痛哭流涕，然后画风一转说“我这里有本很不错的英语教材看与你们有缘就便宜点卖给你们”……
我可以赌咒发誓，这都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为了配合各位哭得稀里哗啦的同学，我抹了点口水擦在眼皮底下，又打了两个哈欠让眼睛“眼泪汪汪”。
为了融入集体我容易吗？
教育名家在上面说的什么，台下鲜有人关心。作为经验老道的学生来讲，只要有人开始鼓掌，你也要第一时间鼓掌，鼓得越响亮说明你心越诚恳，态度越端正。
就这么过去了两个小时，白粥伸了伸双腿，脚搭在了陆迁源的椅子踩脚垫上。陆迁源回头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就伸腿搭在了佟倩倩的脚垫上。
“你俩有病吗？”佟倩倩白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伸腿踩在了徐顺的椅子腿上。
发言权就轮到了徐顺：“你们仨都有病吧？”
“夏晚洲！夏晚洲！”有人在喊白粥的本名。
现在会喊他全名的人可不多，白粥一抬头，是班主任在冲他招手。白粥吓了一跳，咕噜一声把嘴里嚼的口香糖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白粥问。
“好像到了互动环节……”徐顺伸着脖子望了一眼。
“互动环节？”白粥云里雾里，只好站起来往班主任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台上教育名家的话才飘进了他的耳朵：“哎呀，看来我们的年级第一还比较害羞，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台下瞬间响起了海潮般汹涌的掌声，白粥站在队伍的面前回头看，瞬间有些头晕，一千号人，两千只眼睛此刻都盯着他，他突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他看到佟倩倩他们也在疯狂的鼓掌，可从他们脸上茫然的表情来看，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粥原本还是一个嚼着口香糖聊着天陪着别人鼓掌的学生，突然他就成了被鼓掌的对象，真是人生变化莫测。
“去吧，到台上去。好好表现。”班主任为他加油。
白粥只好更为一头雾水地站上了临时搭起来的高台，这个高台的用途也比较多功能，运动会的时候是颁奖台，班歌比赛的时候是舞台。现在，白粥觉得它是绞刑台，他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脖子挂上绳子，然后等脚底下的木板一抽，自己就这么在一片哗然声中掉下去。
教育名家拿着话筒靠近他，问了一句：“请你先来个自我介绍，让大家都认识你一下。”
白粥想要接过话筒，但教育名家没有要把话筒给他的意思，他就那么拿着放在白粥的嘴边。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让白粥觉得不舒服。
“我……我叫夏晚洲，高三（7）班。”
说完之后他就跟卡住了一样，站那不动了。
教育名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问：“没了？”
白粥点头：“没了。”
底下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
教育名家可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继续问道：“我听说你的成绩非常优异，不妨和大家分享一下，你是如何学习的？一定非常用功刻苦吧？”
“也没有什么刻苦的吧，我上课都在看书。”
“哦，看书好啊，多看看教科书，巩固基础知识，比写十几张卷子来得更有效果……”
“我看的是课外书。”白粥实话实说。
教育名家一愣，台下顿时就笑开了，白粥看到陆迁源拼命地冲他招手，被班主任给摁了回去。
白粥没憋住笑了一下，被教育名家看在眼里，觉得是在戏耍他。
“咳咳，看课外书呢也有好处，增长一下见识嘛！还能放松自我，很不错很不错……”教育名家还是把话圆回来，又问道：“那你平时的学习时间是怎么安排的？比如早上几点起床？”
“有时候我五点钟就醒了。”
“哦！”教育名家似乎觉得话题往良好的一面在发展，继续问道：“五点钟醒来后你做了什么？”
“看了一眼闹钟，又继续睡了……”白粥不太明白他干嘛非要问这么细。
台下已经和炸开了锅一般，笑声能把体育馆的屋顶也掀翻了。
但也不是所有台下的人都在笑，最起码靠前一排的校领导们面色铁青，他们也没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年级第一名居然是这么一朵奇葩。
教育名家的额头微微冒出了汗：“那其余时间呢？比如课余时间，你是坐在位子上还是会利用这段时间放松休息？”
“我会坐在位子上，完成刚布置下来的作业。”
教育名家松了口气，这才像话嘛！
谁知道白粥还有后面半句：“……毕竟没有尿也不用去上厕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育名家的脸都绿了，他自我深呼吸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状态。只见他依然笑意盈盈地问：“不如我们来问问你的高考志愿好了，你是高三年级的第一名，而且这个名次保持了相当之久，在你的心目中，有没有决定了将来去哪一所学校？”
白粥身子一僵，目光扫向台下坐着的同学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少了陆迁源这位“指路仙人”，他只觉得台下人头攒动，却一时间找不到他班级在哪里了。
他也找不到佟倩倩他们了。
“看你这个反应，应该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吧？”教育名家还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是……是，我已经决定好了。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两个人。”
“是和同学们上同一所大学的约定吗？真不错！现在请大声地说出你的高考志愿吧！”
“不，是和朋友约定的。我要考去上海。”
“具体哪所学校呢？同济大学？复旦大学？还是上海交大？”
“我不知道，请问哪一所学校好考一点？”白粥反问道。
“以你现在的成绩，拼一拼其实能考上清华北大……”
“我不要清华北大，就要上海的大学。你刚才说的这几所里，哪个最好考？”
“分数线相对较低的，应该是同济大学了吧？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也是充满着难度，但对于你，复旦大学或者上海交大更适合你……”
白粥果断地说：“就同济大学了，我要考同济大学！”他大声说道，正如教育名家之前说要求的那样。说完他又对着自己班级的大概方向又喊了一句：“你听到了吗？我要考同济大学！”
台下的人头刷刷地移过去，都在往那个方向望去，可在座的班级加起来有十来个班，就算他们知道白粥是对自己班的人在喊，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对谁。
“好了好了，定下目标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你打算用什么的方法证明你考同济大学的决心呢？”
“我刚才不是喊过了吗？”白粥不解地问。
“是，我是打算让你印象更加深刻，也是为了激励你的决心，你会做俯卧撑吗？”
白粥耿直地说：“不会。”
“你有什么特长？”
“没有。”
“兴趣爱好？”
“也没有。”
“……好了！以上就是对我们的年级第一名的简单采访，不得不说啊，这位同学不是普通人哈，想必他的成绩更多的是来自于天赋，这种天赋想必在座的同学也很羡慕吧？接下来我们有请下一名同学上来，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白粥又愣了几秒钟，这才知道自己该下去了，教育名家在他身上完全展不开话题，这不是简单的碰钉子，他这是撞南墙了。
白粥走下了台，晕晕乎乎地才找到了自己班级的位置，班主任脸色有些僵硬地喊他入队。
白粥往队伍里挤，这时候听到新的一名同学被招了上台，他一上去就是嘹亮的一嗓子：“我要考厦门大学！”
“哦！很不错的志向，你打算怎么证明？”
“我会做俯卧撑！”他说出了他和白粥的不同之处。
“很好，你平时一次最多能做多少个？”
“50个吧！”
“那这次加到60个，有点难度，也是为了证明你的决心。”
“可以！”
于是那位同学就真的顺势趴在了舞台上，做起了俯卧撑，教育名家一边弯着腰一边鼓舞台下所有的同学和他一起数：“17、18、19、20……”
白粥摇了摇头，还好他不会做俯卧撑。
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却只看到徐顺，佟倩倩和陆迁源的位置空着的。
白粥坐下后问：“他们两个呢？”
“去上厕所了吧？水喝太多了，明明只吃瓜子不会有事的。”徐顺依然悠然自得地磕着瓜子。
“他们什么时候去的？”白粥忽然紧张起来。
“就刚刚啊，哦，差不多是你上台后没多久。”
“那他们……”白粥说了一半又止住了。
那他们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要兑现承诺了，我说过会和他们一样考到上海，我说到做到，这样我们三人又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但如果白粥说出这般豪言壮语的时候，最重要的两个人却在厕所里错过了，那他的这一番话，是不是就白说了？
“哈哈哈哈哈！”徐顺突然大笑起来，他指着台上的人说：“你看像不像耍猴？”
简直和我心有灵犀。
台上的同学已经做到了第53个，他每一次压下起身都要花上好久，额头的汗拼了命地砸在舞台的红毯之上，教育名家在边上弯着腰有些累了就蹲下来，蹲得累了就又站起来走一会。
底下的同学喊了半天的“5”，后面的“4”始终出不来。最后，那名同学坚持不住倒在了台上。
“哎呀！真可惜！不过你的决心大家想必都看到了，接下来还要继续努力！不要忘记今天的拼劲！”教育名家把那名同学扶了起来，同学拍了拍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连点头。
其实教育名家的用意是好的，用这种方式激发同学们的斗志，坚定他们的信念，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种承诺而不是戏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说到做到才是最好的兑现承诺。
同学们只是习惯了校领导讲话的无聊风格，这股怠慢的惯性顺便延续到了这位可怜的名家身上。话说这位名家也确实不走运，他这一套在别的地方应该都能行得通，可他偏偏找了白粥来回答他的问题。
白粥也不是故意捣乱的，他只是实话实说，可有时候，说实话就容易不招人待见。你和别人预期的不一样，说再多真话别人也当听不见。
在白粥之后的“宣誓”活动都很顺利，第三名同学甚至绕着室内操场跑了三圈，边跑边用整个体育馆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我要考清华！”白粥都为他担心，生怕他喊口号的时候一口气没顺上来。
佟倩倩和陆迁源是同时回来的，一回头他们的反应就和徐顺一模一样：“哈哈哈哈！这耍猴呢不是？”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我们的班长大人也上去了一趟，不过谁耍谁就不一定了。”徐顺说。
“哈哈哈哈，我知道，‘毕竟没有尿也不用上厕所’……哈哈哈！绝世名句啊！”佟倩倩笑得花枝乱颤。
“那之后呢？”白粥问。
“之后？之后我……”佟倩倩怔住了。
“你去上厕所了，对吧？”
“对，我错过了什么吗？是不是比刚才那句还要更劲爆的话？是不是那位名家的鼻子都气歪了？”佟倩倩问。
“不，不是，后面的话没什么意思，不提也罢。”
“什么啊，这样啊……”佟倩倩扫了兴，坐回位子上，边上的陆迁源递过来一只百奇饼干，问她要不要。
“我要巧克力味的！”佟倩倩踢了他的凳子一脚，陆迁源赶紧换了一根，任劳任怨。还给白粥也拿了一根。
白粥沉默地坐在凳子上，有些晃神，陆迁源喊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接过百奇饼干叼在嘴里，也不咬，就像牧牛少年那样衔着秸秆梗。
这一切都被徐顺看在了眼里，但他不动声色也跟着踢了一脚陆迁源：“我要牛奶味的！”
“嘿！你个臭小子，你真把老子当服务员来使唤了是不？”陆迁源嘴上虽然抱怨，但还是很顺从地拿了对应口味的饼干给他。
百日誓师的活动到了最后是集体“宣誓”的仪式，和之前的差不多，所有在场学生都要站起来，齐声喊自己接下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为自己的人生交出一张满意的答卷之类云云。
在这么一长串的宣誓词最后，要求每个人都喊出想去的大学和自己的名字，白粥特意在这时候身子前倾，他想听到佟倩倩的宣誓词。
她说：“我一定会考上……”
后面的话白粥没有听到，或许是周围的声音太响亮了，盖住了她的声音。亦或者她根本就没说，在宣誓仪式里浑水摸鱼。
佟倩倩回头对上了白粥的目光，但她很快就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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