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社会调查
说了大半夜的情话，临走时宁兰雅突然问到：“君无忧的事情怎么处理？”她说着伸出左手，一滴诡异鲜红的血液漂浮在手掌当中。那是我当初遇袭时让钟桓找来的君无忧的鲜血，原本是好大一滩。
最终被宁兰雅将其浓缩提纯成为一滴血咒引。
因为前几日身体原因，宁兰雅无法施展咒杀之术。这滴鲜血也就被一直保留到现在。
“算了，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君无忧的伤势早就好了大半。此刻施展咒术也失去了一击必杀的可能性。”我颇为遗憾道：“先收着，没准以后用得上。君无忧说过要和我不死不休，我会一直记着的。”
“还有你会阴阳术法一事，我已经嘱咐采薇不准外传。”我关切道：“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施展。”
宁兰雅甜甜一笑：“夫君放心，妾身会注意的。”
新的一天终于到来，风华城也被第一缕阳光唤醒。整个城市区分为六个大区：商业区、工业区、生活区、仓储转运区、武装区和家族大院。
最大区域为可容纳八万人的工坊，其次就是生活区。每个区域的按功能划分清楚，是一贯的墨门风格。就连家族大院也是如此，整整齐齐的井字形划分。
迎着晨光我迈出家族的大院，钟桓和他的几个小伙伴整整齐齐的跟在我身后。
“诸位师弟，你们继续完成今天的调查。”我一开口，几个小弟顿时面露难色。钟桓赶紧道：“老哥你饶了我吧，这种事情我真做不来。”
“恐怕不是做不来”我笑道：“而是你们不知道该如何调查。这样吧，我今天领着你们走一趟。”
我略一思考：“我们先去一趟农家驻地，看看供应风华城的粮食是如何种出来的。”
与以往小说里看过的的异界大陆，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略微有些不同。
东棱大陆最大最显赫的百家流派是那哪一个？儒家？兵家？墨门？法家？阴阳家？都不是，最大最显赫的是农家。民以食为天，儒法道都不能吃饱肚子，墨门技术也不能直接换成粮食。
因此对于千千万万的人民来说，能吃饱肚子才是他们最大的信仰和期盼。移山填海都不如吃饱更加重要，不是吃饱了撑的谁会想要追寻天道？
在这片大陆上种植一门神奇技艺，比起地球上用化肥机械堆积起来的现代农业而言，农家技艺要更加复杂。涉及到阵法、道术、丹法、种植、蛊术以及药学医学。
想在东棱大陆种植农作物，首先你得找到具有灵脉的土地才行，没有灵脉的土地上收获的粮食是无价值的，仅能给普通人果腹，对修行没有帮助。不具备太高的流通价值。
东棱大陆南部的二十个主城，每一个都是建立在巨大的灵脉之上。但是有灵脉的地方就有危险，受灵脉影响每年都会爆发一次魔兽妖物的肆掠兽潮。
每一年农家弟子都会有两次忙碌的时候：分别是灵脉的活跃期和爆发期（爆发期又称妖兽潮前期，爆发期一过就是妖兽潮降临时刻）。
农家弟子指挥全城的居民们在城外城内各处空地上开垦、播种、收割。
他们还同时负责祭天、运转临时布置的聚灵大阵。
聚灵大阵的引导下汹涌的灵脉会给播种下去的种苗带来神奇影响，一日之内，绿油油青苗会变成金灿灿的粮食。
然后第二天全城老小齐上阵抢收。如此循环反复种植、抢收、再种、再抢，直至灵脉活跃期结束。
然而这种近乎掠夺式的抢种抢收，每进行一次都会对土地的肥力造成灾难性的损害。
因此在一年的剩下的那十一个月里，城市居民的工作就是尽最大程度的努力去养地，把损失的土地肥力再补充回来。
整个东棱大陆能播种粮食的时间点都是如此。
两次的种植时间都非常紧迫，灵脉的活跃期一共只有十天。而灵脉爆发期有二十天，而且爆发期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兽潮。
那时必须坚壁清野，普通人都要躲回城内，回不去就只能听天由命。
一年吃的粮食必须在两个时间段、一共三十天的时间内生产出来，两次都是抢种抢收，也形成了东棱大陆独特的“双抢”农业。
得益于这种独特的农业的系统，农家毫无疑问也就成为了东棱大陆最重要的百家流派，农家弟子也成为每个城市最受欢迎的人。
农家种植的作物也非地球上的那种普通粮食，而是一种被称为灵株的作物。灵株既是食物也是东棱大陆最重要的流通货币之一。
站在风华城最高处往外看去，目力所及以内全是具有灵脉的灵田。为了管理好这些土地，城内有农家弟子常年驻守。
距离今年的灵脉爆发期只有不到一个月，整个家族都在进行开耕前的准备工作。农家弟子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你们几个就是被派来修理天机农具的墨门弟子？”
我正在农家驻地前的广场上给几个小弟讲课，一个女声突然响起：“今天来得挺早，就是不知道技术怎么样？钟家怎么老是派些不着调的人？”
女孩自顾自的抱怨，我的几个小弟却黑了脸。
“这位姑娘”我转身恭恭敬敬施礼道：“需要修理的天机农具在哪？还请姑娘带路。”
方才说话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上下，一身淡青色短打装束一头青丝随意的挽在脑后。她的眼眉间看着有几分熟悉，或许我在上一世见过她也说不定。
女孩上下打量我一阵，满脸疑惑道：“你是主管？样子那么年轻，你身后那几个看起来都不到十八岁。风华城没有人了么？需要派童工？”
“臭丫头，你说什么？”钟桓大怒道：“别看不起人。这城里还没有我”我拉住小弟，拱手自报家门道：
“在下墨苍离，见过姑娘。还未请教如何称呼？”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去，叫什么化名不好？居然给自己叫墨苍离？还嫌剧情不够乱麽？
“墨苍离”女孩把我的名字复述几遍，并不理会我的询问。名字很怪吗？墨门弟子大部分都是孤儿，以墨为姓为正常。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过了好一会，女孩才笑道：“徐瑶儿见过各位公子，天机农具在这边，请诸位跟我来。”
“奇怪了，”钟桓不依不饶道：“农家代理不是姓白吗？他们居然肯让一个外姓人来执掌风华城的事务？”
徐瑶儿脚步缓了一下，头也不回道：“风华城也未见得全是钟家的天下，建木城的农家弟子自然可以有不姓白的。”
“要修理东西全在这里”徐瑶儿领着我们来到一处空旷的屋子，指着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东西道：“看看有多少能修，你们凑合着修吧。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
“师兄，我们真要做这些事情？”钟诚苦着脸道：“机关术考试我从来就没有及格过。我是真不会修。”
“社会调查，最重要的是让被调查者说真话。让他们说真话之前，你需要取得他们的信任。”我拿起一个磨损严重的零件：“快动手吧，一会来看热闹的农家弟子该来了。”
正如农家弟子在布置灵脉运转大阵的时候，会有无数的墨门弟子在一边看热闹一样。
我们修理这些天机农具的时候，自然会有好奇的农家弟子在一旁观看。
天机农具是异界版的播种机和联合收割机的统称。整个东棱大陆只有农家疆域和墨门地界才看见的独特机关。其他几家是想买也买不到，天机农具是家族命令禁止出口的产品。
“谁能说说，为何家族先辈不允许天机农具出口其他十二家？”我一边回忆原少主留下的机关学记忆，一边随口为几个小弟出了一道思考题。
农家乃是大陆第一大流派，占据着东棱南部最好的灵脉之地。
如此大的面积没有机械化的生产设备，农家非得抓狂不可。农家更是东棱最大的粮食供应商，他一抓狂整个大陆的粮食供应就要出问题。可以说农家出口粮食多寡，事关东棱大陆局势的稳定。
享受到了机械化的好处以后，当初风华城的天机农具禁令一出，农家却是举双手赞成。
“不是为了能给其他家族的农民一口饭吃吗？”钟诚顺口就背家族禁令关于天机农具的那一章：
“机关的出现，是为了改变多数人的生活。如果一种机关的推广会造成多数弱者的生计难以为继，这有违墨门机关的初衷。我们注意到，在东棱大陆还有超过百万数量的佃户。他们依靠在灵脉期出售劳动力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大面积的推广天机农具会让数以百万的佃户衣食无着，丧失立身之本。与家族那点微不足道的收益相比，我们认为百万人的生命更加重要。凡我家族弟子，不得擅自出口有关天机农具的图纸、配件、整装等一系列机关技术。”
“武痴就专心练武”钟桓抓起一个零件朝他丢去：“没有必要显摆你的记忆力。”
钟诚自豪道：“过目不忘是我的天赋，你们就是见不得我的好。”
“嘿嘿”钟远嘻笑道：“你的记忆力好？机关术考试还不是要抄我的？我是不能把一本书从头背到尾，可我能通过机关术考试。”
“我觉得家族的每一个决策都在基于战略层面来考虑”钟岚认真道：“如同师兄所说的海权一般，只要牢牢把握住海权。就是掌握住了家族的立族之本。”
“我不懂什么战略，只知道这种机关没有利润。就算每年能卖出十万台，它的利润也不如一百台重弩。”钟远接口道：“与其为了一点利润把几百万人得罪，倒不如拿它换点好名声更实在。这个禁令一出，谁不说家族仁厚无双？”
“钟桓，你怎么看？”我望了望一直偷笑的小弟：“说说你有什么看法？”
“是”钟桓眼珠一转：“既然墨苍离师兄有命，师弟厚颜说一点自己的心得。”
墨苍离三字一出，其他三人轰然大笑：“师兄的名号就是不同凡响，刚才那妞一听，顿时就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师兄丰神俊朗一派大家气度，让农家的师姐心神不定也属正常。”
“都别闹了，容我继续说。”笑过一阵后，钟桓正色道：“天机农具最大的特点是高效率。与人力相比，以一个灵脉爆发期为例，天机农具能多耕种三到四个循环，无形中就是多收了四五成的粮食。”
“根据百年多年的灵株市价波动来看，就算不推广农机，东棱大陆一年的粮食也够吃。”钟桓分析道：“更何况农机是家族平衡大陆局势的重要砝码，不能轻易放出。”
几个小伙伴瞪大眼睛：“何出此言？”
“回答正确”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到底钟纬来异界的任务为何？嘿嘿，没有收藏和推荐，萌新绝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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