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正月风云 五
林宛如道：“我江南就听说过，江南那边特别喜欢打听京城这边消息，那个大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说头头是道。”想了想又道：“表哥可还记得那个万霖？我说他是太子人，表哥可曾打听过他？”
陈瑞文点点头，自打林宛如说认识万霖，他就叫人把万霖好好查了查，万霖是扬州万家嫡长子，江南富豪人家，兄弟抢夺家产和世家抢夺世子位差不多。
万霖另辟蹊径，来京城寻找机会，为就是找个贵人做后台，把万家家产拿到手，至于是不是太子人，倒是不确定。
林宛如道：“万家若是太子人，他们和太子肯定不能直接联系，倒是和保家有往来可能性大，保长凌究竟是不是克妻，他肯定心知肚明。”
陈瑞文见她胸有成竹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道：“你江南可曾听到过有关陈家事？”
林宛如转了转眼珠，笑道：“有啊，大家都说皇上很喜欢你，想让你娶朝凰公主，都说你和朝凰公主是天作之合。”
陈瑞文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这个传言？定是以讹传讹瞎说。”
林宛如瞪他：“大家说一说又怎么了？又不是叫你真娶她，即便皇上真想招你做女婿，你也不吃亏啊。”
陈瑞文又是气又是急，作势要抓林宛如：“你又要我罚你了是吧？”
林宛如赶忙跑开，离他两丈远，朝他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远了。
陈瑞文无可奈何地笑笑，转身离开，却看到沈诠站不远处，神情愕然望着他。他又恢复了淡漠神情：“三表哥。”沈诠勉强道：“表弟，没想到你和宛如表妹关系这么好。”
陈瑞文心头顿时警铃大作，说起来，沈诠和宛如才是嫡亲表兄妹呢，于是道：“表哥还不知道吧，姨妈和母亲做主，我和宛如已经定亲了。”
沈诠其实老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如今听陈瑞文亲口承认，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他蠕了蠕嘴唇。到底没说什么。
回到房里，沈语正读书，沈诠却是心烦意乱。他想起了临来前母亲嘱咐：“你妹妹已经十六了，不能再拖了，你这次去京城一定要和陈家大少爷好好相处，讨你姑妈欢心，若是能亲上加亲。你妹妹婚事我再不用愁了。”
他原本想着陈家门第高，家里又一向说大姑母眼光高，因此陈瑞文婚事肯定还没着落，自己妹妹又是沈家嫡女，只要一提，姑母不会拒绝。
可没想到。陈瑞文婚事已经定下了，对方还是早早被祖母赶出家门五姑母女儿，若是祖母知道这件事。肯定要气疯了。
他几经犹豫，还是决定写一封回去，把这件事说一说，究竟如何，让祖母和母亲自己决定吧。
元宵节一过。这个年基本上是过完了，许多事情也慢慢回复了正轨。陈家几位少爷也都各自念书念书，上军营上军营，忙碌起来，沈择也准备礼物，预备着带着沈诚和沈语去闻凌风家拜师事情。
陈瑞文是陪着一起去，怎么说林宛如不知道，只是晚上回来时沈择脸上喜气洋洋，看来是没错了，沈氏也跟着高兴，和沈择道：“这一读书，说不定就留京城了，闻凌风可有合适年级女儿？”
这就是打趣了，沈择笑道：“闻先生只有一个出嫁了女儿，想结亲是不成了，不过邓先生倒是有个没出嫁女儿。”
沈氏道：“过两日哥哥再去贾家一趟，事情越早处理好了，也好和贾家提亲事，我虽太后面前提了这件事，让贾家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可保不齐下头人有什么算计。”
沈择道：“你放心，我定不叫五娘吃亏就是了。”
沈择抽空去了一趟贾家，贾母亲自见了他，并叫了贾琏来道：“从今天起就和沈家大爷一起把林家家产核算一遍，田庄铺子那边叫了庄头和掌柜见一见，对一对帐，要赶，我还想着点办宝玉和黛玉婚事呢。”
贾琏应了，拿了账本和沈择去书房说话。
接下来几日沈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沈姨娘也跟着忙，林家有多少家产，沈姨娘是清楚，田庄铺子大部分都江南，贾家想要处置一时间也来不及，倒是不容易出岔子，关键是京城铺子，沈姨娘也不求完璧归赵了，只要房契还，账本上清清楚楚就罢了。
这样一算倒也容易，唯有林家库银，大部分被贾琏搬回了贾府，本是容易清点一项，贾琏反倒支支吾吾推到了后，沈择心里明白，也不追究，自让贾琏去补亏空。
一直到了二月中旬，忙了一个月，账本大部分也都对上，唯有一些金银首饰，现银不知去向，贾琏又羞又惭解释了，沈择也没仔细追究，把账本给沈姨娘看。
沈姨娘道：“能要回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这都是大哥帮我周旋功劳。”
沈择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黛玉顺利出嫁，我也算对得起如海了。”
二月十二是黛玉十六岁生辰，众人又聚了一次给她过了生日。
到了二月底，贾家请了薛姨妈为媒人，正式提了黛玉和宝玉亲事，因两方都是商议好，三媒六聘走下来倒也顺利，一直过了大定礼，这婚事也算是妥当了，只等着商议婚期。
沈姨娘也松了口气，因这期间一直是借着陈家地方，沈氏也跟着帮忙不少，沈姨娘便想着送嫁时候总不能也陈家，便和沈氏商议搬去外头住。
沈氏有些着急，道：“你搬到外头去住，一时间难以找到好宅子不说，单你们几个妇道人家，我也不能放心哪。”
沈姨娘道：“姐姐也别生我气，我这是要面子，林家女儿出嫁，要从亲戚家发嫁，说出去林家脸面往哪搁，大家越发要嘲笑老爷去世，林家没落了，我不能叫人家说这个闲话，再者说，等宛如出嫁，难道也住这儿？”
沈氏叹了口气，和沈择商量，沈择便去找沈姨娘，道：“沈家京城也有一座宅子，当时我嫌麻烦，没去住，不如打扫了你搬过去，那儿家什都是现成，伺候人也是现成。”
沈姨娘很是坚决拒绝了：“大哥担心我我心里明白，我不是为自己争一口气，我是为老爷和黛玉争一口气，大哥若是想帮我，就外头帮我打听着，只要宅子好，银子都是现成。”
沈姨娘态度坚决，而且还占着理，沈择也没话说了，只得帮她打听着附近可有宅子出售。
陈瑞文知道后倒是对这位姨妈很是敬佩，只是也暗暗忧愁，沈姨娘搬出去，林宛如势必也要跟着搬出去，那以后见面可就不如现容易了。
林黛玉自打和贾家提亲事就搬回了陈家住，整日躲房间里，一来是怕人打趣，二来也是要绣嫁妆，林黛玉女红显然比不上她学问，沈姨娘便把身边擅女红绿云拨去伺候她，这样能帮衬她一二，林宛如也时常叫琐玉过去帮忙。
三月初三，石家又设了春宴，石爱珠邀请林黛玉并林宛如过去玩，因林黛玉不方便出门，便只林宛如去了。
石爱珠见了她当着人笑眯眯打招呼，趁人不注意立刻拉了她往院子里去说话，水柔和柳萱已经等着了，见了林宛如过来，柳萱先扑过来挠她痒，笑道：“我怎么听说你把保家姐妹给欺负了给我说说。”
林宛如急着躲，跑到水柔身后：“我哪里欺负她们了，你问问柔儿就知道了，我可是真冤枉。”
石爱珠笑道：“哎呀，你不知道，近保家姐妹不知道多老实。”
林宛如笑道：“那也不和我相干。”又问石爱珠：“我求你办事怎么样了？宝姐姐对你十分感谢呢。”
石爱珠笑道：“小事一桩，我怕娘知道说我多事，便亲自进宫一趟，告诉了皇帝舅舅，舅舅气不得了，训斥了保大人一顿，说他心胸狭隘，连带着太子也有了不是，太子正庆幸这事压了下去呢，保家又来生事，他能不恼？如今保家可是夹着尾巴做人哪。”
林宛如便说起了迎春事：“要不是迎春姐姐还他们家，哪里能让他们这么嚣张，总不能叫迎春姐姐为难不是？”
柳萱道：“刚才我前头见着保夫人了，她身边跟着保家大少奶奶，迎春姐姐倒是没来。”
水柔笑道：“幸而那天晚上没打起来，要不然我看你们怎么收场，你们不知道，保家姐妹可是和人打过架。”
石爱珠则笑道：“别说她们了，咱们说说起诗社事情吧，如今都三月份了，桃花已经开了，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林宛如笑道：“我姐姐要出嫁了，家里事情忙，不过我倒是清闲很，什么时候去知会我一声也就罢了，倒是你们，整天大宴小宴，什么时候有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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