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03
03
说是要去同学家做作业，林凡却是两手空空的走出家门的。不过就算他真的带了作业，也没有能够和他一起做作业的同学。
离开了那间破旧的，只能容纳他和母亲的小屋，挂在脸上的温柔神色就消失了，长长的刘海重新挡住了他的眼睛。
“至少需要准备三十万，你母亲的脾脏严重衰弱，必须要换脾。”
医生的话，反反复复在耳边响起。
“要是还想治疗，就得尽快办理住院手续，按照你母亲的状态，拖一天，危险就多一分，这个月底就是最后的期限了，超过这个时限，就算入院了，你母亲的身体也可能无法进行手术。”
明天就是医生给他的入院时限的最后一天。
走出小楼，周围很快就黑了下来，这一带没有路灯，只有颓败的民居里，透出模糊玻璃窗的零星灯光。
少年纤细的肩膀，还没有成熟到宽阔厚重的程度，他微微弓起的后背，仿佛是被这黑暗压塌的信仰，但他没有停下的脚步，紧抿的唇角，还有挡在刘海下，坚毅锐利的眼神，又好似在诉说着少年倔强的坚持。
怀抱着一腔还未死去的孤勇，他在黑暗中缓慢而坚定的前行。
要怎样筹到三十万，林凡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从母亲病倒之后，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也丢掉了。
那应该是小学三年级时的事，那一年林凡不过才十岁，那之后一直到现在，母亲就再也没能下床。不多的积蓄早就耗完了，林凡必须想办法弄到钱，母亲的医药费，日常的开销，还有自己的学费，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三十万。”林凡低低念了一遍，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的形状。
“等我。”黑暗中，那双平视看不出几分生机的眸子里，是带了某种觉悟的眸光。
沿着破败的小道一直往前走，走上半个小时，就可以看到一栋看上去不太起眼的二层小楼，小楼里的灯光很暗，如果一般人路过这里，也只会认为这是一处普通的居民楼。
林凡走到门口，来开门的是个粗壮的中年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野兽般的眼神很有杀气，他看到林凡，顿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来了？”
“嗯。”林凡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精致的金色卡片。
“进去吧。”男人拍了拍林凡的后背。
走进去之后，就是向下的台阶，目送着林凡的背景消失在台阶的尽头，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冷漠的笑意，他翻出电话，拨通了内线。
“野狗来了，老板。”
“知道了，守好大门。今晚，关门打狗。”声音里的嗜血狠意叫人胆寒，男人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小子，你死定了。”
林凡踏下台阶的最后一层，在他面前的，是一扇厚厚的铁门。
就算是林凡，此时的心跳也不由得开始加快、加重。
门背后是什么，林凡一清二楚，这里是对于林凡这样的人来讲，唯一能够筹到三十万现金的地方，然而他同样也知道，一旦他走进去，或许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心里有个声音在这么说。
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身体想要这么做。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门背后究竟有多危险，他的思绪略微有些乱，母亲那张因为病痛而变得消瘦枯黄的脸却变得异常清晰，他抬起手，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吵杂喧闹的声音顿时传入耳中，呛人的烟雾熏得林凡几乎想要闭上眼睛。
女人的娇笑声，男人高亢的争吵声，骰子滚动的声音，麻将被抛在麻将桌上的声音，各式各样，混杂在一起，组成了这世上，让绝大数人痛恨憎恶，却也让极少部分人趋之若鹜，沉迷而无法自拔的游戏——赌。
所有人都沉浸在赌博之中，对于林凡的到来毫无觉察。
不，也有例外。
幽暗的角落里，有个女人放下了手机，她将目光投注在林凡身上，黑暗中，她仿佛是在欣赏一样精致的易碎品一样，欣赏里带着一丝可惜。
“小子，你真是不该再回来。”她叹息般的说。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