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02
02
这座城市似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大楼越来越高空着的房间越来越多，房价却越来越贵，城市的道路越来越宽，堵车的时间却越来越长。筒子楼里，户与户之间的距离被无限压缩，然而邻居之间却越来越冷漠。
绿荫大道被平整宽阔的柏油路取代，大型购物中心，游乐场，写字楼，穿梭其中衣着光鲜的人群，一切看上去都是耀眼的，光鲜亮丽的，收入达到一定数字的，可以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很舒适。
然而绝大数的人在天黑之后，不得不脱下体面的衣着，穿过繁华的街道，走入一条条陈旧而简陋的小巷，回到低矮廉价的出租房中。
林凡将书包搭在后肩，面无表情地混在行人中，时代广场上的大钟敲响了，下午五点，像是被施了某种魔咒一般，原本还有些冷清的街道，一下子热闹起来，这是下班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即将迎来这座城市最繁华璀璨的时刻。
转入一条窄巷之后，世界像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条又脏又旧的巷子，两边都是林立的高楼，狂风从筒子楼里呼啸而过，地上的垃圾袋和尘土被吹起。
一只猫坐在不远处，林凡停下脚步，从书包里翻出中午吃剩的半只面包。
“喵……”猫很亲昵地贴着林凡的腿蹭了蹭，然后叼着面包往前走了几部，蹲下身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有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迎面走来，衣领竖的高高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路过那只猫的时候，许是嫌猫挡了路，他抬脚狠狠将猫踹飞出去。
“喵嗷唔！”凄惨的猫叫声，将这样的气氛烘托的更加的压抑，那猫就落在林凡脚边。
林凡没有动，只是默默看着这个男人。
“看什么看！”男人揪住林凡的衣领，一脸戾气，“废物！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他说着，用力甩开林凡，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这条巷子里，经常会有这种人走动，林凡已经习惯了。
林凡踉跄地扶着墙壁站稳，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个一脸凶相的男人，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猫。
“废物吗？”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理了理被揪皱的衣领，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继续往里走。
四周越来越黑，像是在走一段看不见光明的死胡同，走了大概有十分钟，这条狭小且肮脏的巷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里是这座城市的贫民区，低矮的房屋，杂生的荒草，还有破破烂烂的墙壁，如果不亲自来看一看，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在距离市中心不足两公里的地方，竟然还会藏着这样一处城中荒村。
沿着一条破旧的水泥路走一段，在第二个路口朝右拐，走上两三分钟，就可以看到一座陈旧的五层居民楼。还是青色的砖墙，爬山虎布满墙壁，现在是十月份，爬山虎的叶子还绿着，多少显着几分生机，等到再过些日子，爬山虎的叶子落了，这里才真的像是个垃圾场。
住在垃圾堆里的垃圾，这是这座城市的人，对住在这里的人的忠实评价。
楼梯很旧了，低瓦数的白炽灯就是白天也会亮着，因为没刷过白色石灰，所以就算有光，也无法将这个低矮破败的小楼照亮。林凡已经习惯了这种亮度的光，几乎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门口，因为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年了。
打开家门，林凡将书包随手丢在书桌上。
“小凡回来了啊。”屋里传来一个很虚弱的声音。
林凡嘴唇倔强地抿着，他打开了屋里的灯，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足以用简陋来形容的房间，剥落了漆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女人，她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林凡抬手拂开遮住眼睛的刘海，慢慢走近她，那双和躺在床上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是淡淡的笑意。
“妈，我回来了。”声音也是十分温和乖巧，他伸手抚上女人的额头，“烧还没有退啊，没有吃药吗？”
“吃过了。”女人答道。
“再不退烧，只能去医院了。”林凡拧了湿毛巾，搭在了女人额头上。
“妈没事的，而且去医院要花很多钱，小凡，不要浪费钱了。”
“卡上还有钱，妈，不要担心钱。”
林凡倒了一杯水给女人喝下，然后他走出房间，开始做晚饭。因为屋里空间有限，所以厨房就放在走廊的拐角处，煤气不足了，所以煤气灶的火头很小，要换煤气了。
将桌板放下，林凡将晚饭端进来，就坐在床边，和女人一起吃了晚饭。
“中午没吃药吧，妈，不吃药不行，医生说了，要坚持吃药。”
林凡知道，妈妈这是怕吃完了药，又要花钱买。
“中午没发烧。”
林凡剥下一粒胶囊，扶着女人，看着她吃了药，这才将桌板放了下去。
“我去同学家做作业，今天作业有点多，可能晚点回来。”
“好，别太晚，注意安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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