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点墨威慑索夫人,刘端大闹飘香阁
“东家这一趟怕是要白跑了,咱们家老二的婚事,他爹爹已然定下来了,不日两家就要文定了。您说的姑娘,那个秀芹,咱们家怕是养不住。”
索夫人垂下头,低眉顺3眼的态度委婉中带着强硬。严梅梅当然早有心里准备,就知道事情不大容易妥帖。倘若自己一说就能成也不至于拖到今时今日了。
之前严梅梅也是问过索积少的意思的。索积少是当事人,若是他自家不愿意娶秀芹,严梅梅也不好硬把人塞过去给他。嫁过去秀芹受罪,孩子也受罪。严梅梅到不像一般家主那样在意婢女的名分贞洁。
反正她们一家寡妇失业的也没有男人。所以说林恒大老爷去世这个事,看怎么说了,倘若老爷至今尚在人间行走,严梅梅就是有那个护着的心,秀芹最终怕是也逃不托那个沉湖的命。
林府里的湖如今有大用场,那可是一家经济的来源,养鱼的收入不一定就比喜悦楼的利润少。
说起喜悦楼,自打喜悦楼的仓储性超市开业以来,很是出了一阵风头。奈何,靖州模仿之风盛行,现下满大街都是超市了。大的小的都有,本来吗,任何成功都是可以被借鉴的,对此严梅梅心中早有打算。
严梅梅收回思绪。眼下索夫人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的摆在这里了。秀芹自己的名声不好,命中该有这一劫。就算是为绍儿在天之灵讨个公道吧!
事到如今,仇也报了,绍儿的冤屈总该有个出口宣泄出去。
“咱们到是不知,夫人您对贵公子的荒唐事到底是怎么个态度,毕竟是咱们先惹得祸事,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为,他若是对着秀芹全无半点轻易,俩人也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夫人到底也该给个说法才好。”
索夫人听罢,直直的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对着严梅梅就是一福。
“儿子娶亲原是咱们当父母的一桩心事。说起来,能在姨娘们面前贴身服侍的肯定是规矩调教的好的。咱们小门小户,终是得讲究个门当户对。秀芹,却不合适!”
“哦,难不成索夫人是担心秀芹在咱们府上没有根基,怕将来出嫁没有嫁妆不成?”
索夫人原就是打算借着这个话茬儿,问问秀芹的陪嫁。她是人家的娘亲,深知女子怀胎产子的不易,本心里,也着急抱孙子,真要是听了自己夫君的,叫孩子生母流落在外,停妻领取,将来孩子必定受罪。
为着子嗣,索夫人并不赞成自己家夫君的意见,只是自打刘姨娘过了门。夫君很少到自己房里来闲话,除了吃饭,基本上都歇在小妖精房里,若是自己有个什么言语叫人捏着把柄就是善妒。
这是非常严重的罪名,是以她才生吞下一口委屈,日日虐待刘姨娘。
刘姨娘没有生养过,不知道吹了什么枕边风,老爷非得叫老二另娶。将来有了什么伤落的,麻烦的自然不会是刘姨娘,这脏屁股到多早晚也得是她来给儿子擦。
这个不省心的老二呦!
“叶姨娘在林府原是最得老爷宠爱的,如今她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到是秀芹之前日日伺候在身边,娘俩经年的情分了,将来咱们秀芹出嫁,嫁妆自然少不了她的。我既然是大媒人也少不得给她添妆!”
索夫人不言语了,只垂头盘算心事。
刘姨娘给大家续茶,严梅梅的茶碗里一口没有动过,泡的恹恹的发苦。刘姨娘小意儿,端出去倒了半杯水出去,又温温的续了新水,也不管严梅梅喝不喝自端了凳子放在她身边。
严梅梅不由多看了几眼。
刘姨娘脸上挂着病态,眼窝深陷,人到是极伶俐温柔的,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袄子,领口处盘着蝴蝶扣,只是胸前,右臂上几处油渍忽隐忽现。
见索夫人不说话,严梅梅使了眼色给点墨。点墨随即上前对着索夫人纳福道:“索夫人,切莫错了主意。如今秀芹妹妹身怀有孕,心情并不大好,我日日瞧着她倒像是个可怜的。秀芹妹妹手巧,索公子伶俐,他们的孩子错不了的!”
“是呢,索夫人难不成放着倒手的孙子不见,等着秀芹醒过味来告咱们家积少诱奸民女不成。倘或闹大了,丢的可不还是咱们自家人的脸面,连累族人不说。若是一尸两命的人没了,咱们确实不知到底哪方人都做了什么的!”
“哎哟,夫人啊,您可不能乱说话的,我们家老二一直在柜上跟着严先生学本事,最是勤奋的孩子。您这样说,可不是要了我的命啊!”
“索夫人道不必起急,晚晌索管事回家来你们夫妻两个还需好好商议商议,我们就先回家了,家里家外好些个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整天也是顾东顾不到西。要是哪天忘了什么事,您别怪罪。府上出了这种事,阖府上下都要严查。”
点墨扶着严梅梅起身,严梅梅一手捏着拍子,扶着头上的珠翠抬头望着天。
“原本这个事我们一直压着,所谓家丑不能外扬,我到是懒得管这起子闲事。若是府里查出来了有人里外串通,小斯涉足丫鬟之类的丑事,我一个寡妇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为着阖府上下的名声着想也只能是报官来拿人了。”
“是啊!”点墨附和着:“听说过堂都是要挨板子滚钢板的,哎呦呦,夫人,想想我都心惊胆战的呦!”
“点墨咱们回吧,晌午了,索夫人还得炖鸡,咱也家去喝粥了!”
“是,夫人!”
点墨招呼了牛大宝:“套车吧,咱回呀!”
“知道喽!”
牛大宝从头至尾听个满耳,心说还是夫人好手段,此刻索积少若是我儿子,我就答应下来了。又有嫁妆还有孙子,这买卖如何不划算的!
“唉,夫人夫人,”索夫人赶紧追出来,撵着严梅梅的脚步,跟不上却不敢伸手上前拦着:“夫人且慢些吧,我这就跟咱们家老爷商量,只求夫人手下留情,放缓些日子吧!”
严梅梅不住脚的上了马车,打了窗帘对着索夫人说:“索夫人且回家歇着吧,秀芹的事也不是一月两月了,我自是知道您是知书达理好说道理的人家。我们回去等信,只是不能时间太长,咱们等的起,只怕秀芹想不开!”
严梅梅说完了对着牛大宝一拍门框子:“走了,到飘香阁去给我买几斤葵花籽去。”
马车一路踢踢踏踏的绕着行人缓慢前行,两旁逛街的男女老少自动给他们让路。严梅梅坐在车上一路想着秀芹的事,知道已经成了八九分,心下欢喜,就等着索家过来提前了。
说起来,秀芹也是挺可怜。没有父母亲友可以仰仗,自己整天期期艾艾的挺着翩翩大腹也不好意思出门。
前些日子在后院遇到过一次,这孩子见人就躲,脸色蜡黄。严梅梅心下不忍,单独叫书香把点墨从前住的小院拾掇了,叫她跟着过去照顾。没事就轰着宝扇跟宝路去秀芹院子里玩。
严梅梅原是好意,只是这小哥俩原就看不上秀芹,常常故意在院子里讲鬼故事,故意在秀芹熟睡的钟点大声吵嚷。
宝扇自林恒去世以后一直跟着严梅梅做了书童。严梅梅闲下来考小哥俩的功课,到是在算术一项上,宝扇略高了宝路一筹。
他们俩几岁的半大小子,对着秀芹使坏不过一时调皮,若说谁故意要摆弄死人到是没有的。只是秀芹,孕期妇女多愁善感,每每觉得自己一生坎坷时运不济,若不是稀罕腹中胎儿怕是早就自己了断了。
严梅梅的车一路拖拖沓沓的来到飘香阁,打多老远就看见了故人刘端。
原来刘端现在还是靖州商会的理事,城外的批发市场没做起来,刘端借着薛德宝的势力要强行垄断干货市场,所有商贾只要是售卖瓜果梨桃他就要强骑过去分一成,或者只能由他们家收拾了农贸产品供货。
其实,刘端虽然说手段有些强硬,供的货到还算的上价格公道。由他把关到是稳定了不少市场售价。
“咱商会原是有合同,白纸黑字,各家的东家掌柜可都是签字画过押的。如何能随意更改,今日你少了明日他多了,谁有那闲工夫管你这些琐事?”
刘端自己说的义愤填膺,全然不顾坐在台阶上的男人抱着脑袋斯不吭声。憋了许久大约是不想再怂了,男人嚯的站起身来,却比刘端还高出半个脑袋。
“你们简直就是霸王条款,你刘家为了保自己的利润,完全不顾我们下家的疾苦。月月的定量供应,不买还不行。前几日清明节下了雨水,瓜子原就爱返潮,我们早就过去找你说延缓供货了,你们还巴巴的把沉瓜子送来!”
“靖州商户是咱靖州所有商贾的主心骨,远不是我刘端一个人的买卖。你们找我有什么用,咱白纸黑字写的清楚!”
刘端举着字据走到人群里:“我们刘家也是做买卖的人家,咱们按照合同约定的日子供货,有错吗?你跑来跟我说不要,难不成我得自己掏了腰包赔了你这宗买卖,哪有这样的道理!”
四周围着好些看热闹的人,大家不知道里边商贾人家的秘辛,但是白纸黑字既然写了你就得认。
靖州百姓多厚道,人们议论纷纷:“可不是,人家写了字据的事情怎好改的!”
“是啊,这个也改那个也改,立着字据又有什么用处!”
“原是自己没那么大个肚子就该掂量着吃饭,现如今你自己家经营不善赔了买卖还赖别人了,这种人性不可取,他们家的生意不做也罢了!”
台阶上的男人见大家舆论一边倒的都向着刘端,自己翁动着嘴唇,嗫嚅了半晌,气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指着刘端骂道:“好算计的王八羔子,你就是存心坑我!”
严梅梅老远看着就知道这飘香阁的掌柜不是刘端的个儿。
“你如何开口就骂人,我在此与你讨论道理,何曾吐露半个字的不雅,大家伙看看,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啊,这个人如何这般侮辱好人,简直斯文扫地!”
“哼,我却看不起这种人家行事!”
“走走走,往后就欠着叫他的东西都烂在屋子里!”
大家吵吵嚷嚷的说什么都有,正在热闹着,内门忽然走出来一个瘦弱的夫人,怀里抱着个娃娃子,冲到人前待要替她丈夫说话,却被拦在了门口。
牛大宝最是爱人脑的,嘴里吃着干枣,取下腰里的葫芦对着嘴喝水,半依着车棚,两条腿耷拉在下面一甩一甩的,有节奏的抖落。
点墨也掀开帘子一角儿同严梅梅说:“夫人,这家人好没有脸皮,如何做的出来这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真是叫人看不起!”
严梅梅笑而不语,点墨懂得什么,刘端这是借着商会的名头行自己的方便。每月定额的兜售自己的商品,不管下家是否能脱销出去,他就一味的护着自己家的利润。到有几分像去年的自己。
“哎呦,夫人,男人家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抛头露面才好!赔点钱原不算什么,你如今月子里若是着了风寒,可叫一家老小怎么活着!”
“老爷别管,我一个妇道人家原没什么道理同这位先生讲的,但是先生也别欺负咱们家掌柜的口拙一味褒贬人。”
妇人把孩子交到别人手上,一张脸已经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大概是很少当着这么多人大声说话,远远看着若不经风的女人浑身都在发抖。
“各位相亲近邻,大家不要听他一家胡说。我们老爷在靖州城兢兢业业八年才开起这么个铺面。咱们家风风雨雨经过多少艰辛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话还未及说清楚,自己先就哭的倒不上气来。牛大宝在外头看着着急:“这混账婆娘还不如回去坐着,想是来添乱的,搅扰人家看笑话的情绪!”
许是牛大宝大喇叭嗓子闹腾的声音太足,妇人擦了眼泪狠狠的剜了这边一眼。
“咱们小门小户,支撑起一份产业原是不容易的事情。这二年我身子不爽耽误了我们老爷不少的生意。靖州商会一成立咱们老爷就去了。想着能借着机会好好闯出来一番事业。”
“谁知道,这个刘东家,非得叫咱们老爷签合同。老爷回来愁眉苦脸的一直说咱们是麻雀肚子,如何吃的下狗熊的分量!”
“嘿,你这小娘子到是骂人骂的蹊跷,说谁狗熊呢!”
刘端一句话把围观人群逗得哈哈大笑。自己囧的无可无不可恨不能立时过去骑在身上挥挥拳头才能解气。
“怎么,我骂的可不就是你!”
刘端怒了,上去就要掰扯,一圈人架开他们,男人暴起揪着衣领对着刘端的脸就是一拳头,血顺着鼻子留到前襟上,把个月白的袄子染得到处是血印子,弯弯曲曲河流一样丰饶。
“你强行把销不掉的货推给我们家,你自己坐收余利,如今你还找上门来强买强卖了?”
妇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刘端都要对自己一届妇孺动粗了,小妇人到是烈性子,对着刘端手臂狠狠的咬下一口。
“哎呦,混账婆娘,你给老子松嘴,松嘴,你她妈究竟是什么变得,王八乌龟鳖才这么咬人,疼死我喽!”
大家伙哈哈哈大笑着起哄,看着小妇人的很辣劲怕是不咬下一口肉来是不会解气。
严梅梅本来想着带些磨牙的玩意儿给家里头那两房孕妇的,如今看他们这么闹怕心思也不在生意上,何苦讨人嫌弃。
今天这趟可是没白出来,秀芹的婚事自然是首要解决问题。路上遇到刘端,严梅梅已然把商行现状了解了一个大概。
看起来薛德保这一年可是没少施政。他强压商贾集中供货,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人的目的绝不是赚点银子花那么简单。
他应该是想取悦当地的税关。莫不是成泰要升迁需要政绩了?
由商会牵头,把货强压到商贾身上,买卖频繁自然的纳税就多,官员手上有钱才好修桥补路。
这事看起来简单却是实实在在的造福一方百姓。百姓多是朴实的,得了好处自然念着地方官员的好,政绩显眼可不就是高升在即了吗!
几个月不见,不知成泰一切可好,人是胖了瘦了。有没有偶尔想起过严梅梅这个人。
自己总不会差劲到在他心里留不下一点痕迹的吧?
“大宝,咱们回吧!”严梅梅吩咐到。
“好咧,夫人要是你还想买个啥我走过去就买了!”
牛大宝很喜欢严梅梅坐自己的车,她比林恒好说话,人也温和知道礼貌,对待下人从来没有打骂过。大家都喜欢亲近她,牛大宝喜欢谁就特别想替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除了严梅梅,牛大宝还特别喜欢替书香办事。无论是打饭买文房四宝还是瓜果梨桃。可惜书香总是不给自己好脸色。
又一次书香姐姐要去娘娘庙烧香,她妹子准备结婚了半喜事了。牛大宝巴巴的套着车等在门口,结果人家后门跑了。
牛大宝苦闷异常,找严迁跟索积少喝酒说心事。
“我是一片真心都喂了狗啊!啊,你们说说,哥们差事吗?她嫌弃我什么。我月钱拿的不比她一个丫头少,还老有主子们赏的好东西往家里拿,我差事吗?”
“兄弟,要我说这女人啊,你就直接扑倒,拿下!”
索积少爱吃鸭子,牛大宝老娘自己养的几只肥鸭都喂了索积少。弄得老娘见他来找牛大宝就不给好颜色。
严迁听不得这馊主意:“你自己家乱着别瞎琢磨别人,你自己那个事待怎么办?我看秀芹那肚子怕是要出怀了吧!”
索积少把杯里的酒一仰脖子全扔在口中:“早出怀了,你叫我如何处置,家里头爹娘兄弟一个不同意,她自己家把名声臭的那样,我他娘有个什么办法。干着急!”
“你那个事到是比旁的都麻烦!”牛大宝只有提到索积少才觉得自己的痛楚不叫什么事。
“呵呵,爹娘父母恩,不能忘。我与秀芹怕是有缘无分了,她若是死了,我索积少,陪着!”
说完了又是一仰脖子,索积少喜欢喝急酒。他觉得这样方显得自己豪迈。严迁拍拍索积少的肩膀头子:“兄弟一场,劝你想开些,事情还不至于的到那么难堪的地步!”
牛大宝忙着转移话题:“你俩什么毛病。说我呢,我怎么办,人家书香看不上咱。他要是嫌弃我胖,咱就少吃肉。嫌弃我爱睡觉我就多练功,总得给我个章程好叫人改不是,这叫什么事,我都快十五了,再二年她都该指婚了!”
说到了指婚,严迁想起严梅梅调侃自己的眼神,有时候真想过去掐死她算了。自己那么一心一意的陪伴在她的身前身后,怎么这个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吗?她还要给自己指婚。
唉,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文啊!
“牛大宝,你那事不好弄,牛不喝水强按头,强扭的瓜哪里见过甜的来?”索积少暂时忘了自己的烦心事,跑到里屋床下掏出牛大宝的夜壶,呼啦啦就是一泡老尿。
自己才出来严迁也不嫌他脏接过来又是哗啦啦一大泡。牛大宝不乐意了:“你们俩杂碎,差不多行了啊,每回来每回吃我一顿也就忍了。妈的每次走都留下一泡老尿,瞧瞧熏得我那卧房的瓷枕头都是一股子骚气味儿!”
严迁跟索积少乐得到不过气来。索积少搂着牛大宝:“你那不是骚尿味道,是你自家想人家书香夜里流的哈喇子吧!”
一句话把严迁都得尿尿都哆嗦了。
牛大宝耷拉着脑袋:“我怕是魔怔了,我是日日想夜夜想,心心念念的就只书香一个人!”
严迁放了夜壶,坐到牛大宝的身边,他的日日夜夜何尝不是自己思念严梅梅的日日夜夜。只是牛大宝岁数小,他敢说,敢爱。自己恋上的人却原本就是天边的星辰,如今更是隔着银河,遥不可及了。
严迁刷了酒,牛大宝举杯,索积少也过来碰了一个,三个男人各怀心事,种种愁绪尽在不言中吧!
酒永远是温柔乡里的不夜城,它带着浓郁的香味,或惆怅,或甜香浸润着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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