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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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一觉睡到晌午,头尚在,身上未受伤,本公主一切安好,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用饭时,听小香说,易南不休不眠不停歇的坐在院中弹了一夜的琴,直到日上高升,方才抱琴离去。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本想去找他一探究竟的,但想到他一夜未眠,今天定然是要补觉的,所以,我按捺住,决定明日再去寻他。

    

    翌日,我早早来到易南院子里,他正在屋内用饭,我颠颠跑过去,“你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就吃上了?”

    

    他眉眼含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我不客气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萝卜丝,“酒醒了吧,你知不知道,你生辰那夜在荷园弹了一夜的琴,哎哟,可把我吓坏了。”

    

    他拿筷子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脸色微红低下头来,我喝了一口粥,又道:“我虽然没见过别人发起酒疯来是个什么样子,但也在戏本上看过,无非是打架骂人撒泼睡觉等等,你耍起酒疯来,却与旁人的都不同,你还记得吗?当时你二话不说,坐在院子里就开始弹琴,怪瘆人的,还好,你是在荷园,若是在易太师院子里,恐怕你以后就要滴酒不能沾了。”

    

    他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良久,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说:“我没有醉。”

    

    我心下一喜,这是要和我摊牌?正当我要追问时,三哥打着哈哈过来了。

    

    三哥摆着手坐在椅榻上,“我在宫里用过饭了,你们继续,继续。”

    

    这怎么好继续下去?我胡乱扒了几口粥,便放下了筷子,自从我来了后,易南就没再动过筷子,现下被三哥一打岔,他也随着我推碗起身。

    

    与三哥寒暄了几句,我主动扯开话题,“前些日子我出府,在千秋楼里认识的那个莫鱼,三哥可否去寻过他?”

    

    三哥有些无奈的摇了下头,“掌柜的说,那日后,他没再回过千秋楼,关于他的其他情况,掌柜的一概不知。”

    

    我想起那日莫鱼说过他没有家人,遂对三哥道:“他是哪里人氏?家人情况又是如何?”

    

    三哥再摇头,“从掌柜那里了解到,莫鱼是一年前只身流浪到都城,据他自己所说,他家人前后死于饥荒与疾病,家里只剩他一人,又因年纪小,又没有谋生的技能,当时掌柜的见他可怜,遂收留他在千秋楼里当跑堂小斯,一直没什么异常,直到抛绣球那日,遇到了七妹......”

    

    三哥说着不经意扫了我一眼,我心下一惊,莫非,三哥竟以为我与莫鱼之间有什么问题?苍天可鉴,这纯属子虚乌有啊。

    

    可偏偏我又不能明明白白解释什么,人就是这样,你越解释,他们越不信,你越说自己没有,他们偏偏以为你有。

    

    鉴于此,我不想接话,改为偏头问易南,“这些日子,他有没有来太师府找过我?”顿了顿,我又说:“应该是找你,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告诉他,让他来太师府找你,当时报的是你的名字,我还说了两遍,他应该能记得住吧。”

    

    易南摇头,“自从那晚你告知了我后,我就交代了管家与门房要留意此人,也去问过几次,皆没有他的消息。”

    

    我想了想,道:“易南,有件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来太师府时,有次阿凌落水,我救过他一次,当时,我说,我不要什么物质上庸俗的答谢,你们若想报恩的话,就一命还一命,若是我日后犯了什么错,还须你拼力保我一次,这些,不知你可还记得?”

    

    易南与三哥对视了下,转向我,怔怔点了下头,我舒了口气,笑着自夸:“我贵为周国公主,又一向谨守本分,我想,这份承诺用在我身上,没什么大的用处,不如,把这份恩情转给莫鱼吧,他毕竟救过我一次,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出这话时,本公主很是心酸,不是我有多高风亮节,而是,我自觉,我留着易南的这份承诺,确实没用。原本以为他贵为太师府世子,又与三哥交好,在大事上,应是可以帮我挡上一挡的,本公主万万没想到,他就是这个要害我的人。

    

    他的那份承诺既然在我这里不管用,何不拿来用在莫鱼身上,这么难得的一张免死牌,白白浪费掉,实在太可惜了。

    

    易南面色有些难堪,“这个......莫鱼,他救过你一次,不管怎样,若是他找来府上,我是定然要护他的。”

    

    见他答应,我松了口气,“那就这样定了,若是他找来太师府时,我尚在府中,一定要把他带来见我,倘若我那时已离开了太师府,也请你务必保全他性命。”

    

    易南支吾着应了,气氛顿时有些微妙,三哥抄起桌子上的折扇敲了下我的头,“你呀你呀,神神叨叨的,把易南吓着了。”

    

    我揉着头皮躲开,“易南哪有这么小气,再说了,这又不是件很难办的事情,三哥,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三哥哦了声,狐疑的看向我。

    

    “三哥查清李某来历了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和我娘有什么关系吗?”

    

    三哥瞥了我一眼,蹙眉说:“他们是南渊国人氏,留守在都城一家客栈已半年有余,那日千秋楼之事后,他们全体从客栈转移,这些时日一直在挨家挨户搜查,至今尚未找到他们的踪迹。”

    

    我试探着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我娘,是南渊人?”

    

    三哥颔首,我再问:“南渊什么人?”

    

    这些日子,我努力回想了下那个李某在茶肆说与我听的那个故事,我曾试着把娘亲带入这个故事中,貌似也能说得通。

    

    三哥揉了揉额角,“这个,三哥不太清楚,三哥猜测,应该不是寻常民间女子。”

    

    三哥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瞧他现下的样子,应是不准备告诉我了,我索性直接问:“那晚黑衣人所要的地图与名单,三哥知道是什么吗?”

    

    “没寻到黑衣人的线索,也就无从得知。”

    

    看来,三哥是不打算告诉我了,三哥摸着我头,关切道:“别想太多,一切有三哥呢。”

    

    其实,我很想单刀直入同他利利索索说道说道,他是替父皇办事也好,是自己觊觎那个位子也罢,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或者说是很赞成的,甚至还可以力所能及帮他的忙。他完全没必要事事试探我,防着我,更没必要害我性命。

    

    我看着身躯凛凛凤眼生威的三哥,忍了几忍,还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三哥不信我。

    

    三哥又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去,我同易南送他到院子门口,又道了几句别的,他便拱手告辞了。

    

    我瞄着易南,“方才见你屋里新添了好多新奇物件,都是别人送的生辰贺礼吗?”

    

    “是吧。”

    

    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我权当没看出来他兴致不高,自顾折回他屋子里,东看看西瞅瞅,望着成堆的贺礼,我有些不耐,本公主好像从未收到过如此多的生辰贺礼。

    

    话说,过了端午,也就是本公主十七岁生辰了,不知,我是否还能活到那一日。

    

    易南一直静静坐在椅子上翻看一卷诗集,我指着一幅大如桌布的刺绣,问:“这个是谁送的?”

    

    他手拿着卷书,踱步近前,“我一向不大关注这些,管家那里应该有记,哦,午后管家会来领回库房。”

    

    看他茫然的样子,应该是真不知情,我把刺绣抖开,右下角一簇花里,藏着一个涓字,我想了会儿,冲易南诡异的笑了笑,拿着刺绣径直去了前厅。

    

    前厅的奔马图屏风尚在,我比对了下屏风右下角的那个涓字,对身后跟来的易南招招手,示意他近前,“这个,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吧。”

    

    他细细看了看,凝眉想了好一阵,突然脸一红,“这个,我不知道,我以为......”

    

    知道这是他的隐私,本公主还是不厚道的示意他继续说,他双手来回揉搓着手中的书卷,“定国公府苏二公子,你也是见过的。”

    

    我有些纳闷,“苏二公子,他女红这么好?”看着易南涂了颜料般的红脸,我恍然大悟,“莫非,他自个是个断袖,恰巧狩猎那日,他误以为你与他是同道中人,便对你心生爱慕,所以才送你屏风和刺绣,以表他的心意。”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屏风,好像是狩猎之前就有了吧,这也说不通啊。”

    

    易南不理会我,“我这就叫管家换张屏风。”

    

    看他自乱阵脚的模样,我有些悟了,“这些,是苏公子的姐妹绣的吗?”

    

    他越发的手足无措,“阿悬,我,不是,我真不知道......”

    

    本公主自认为不是个迂腐之人,所以,我很开明的开导他,“这个事情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放心,我不会告诉阿凌,也不会向易太师告状的。”

    

    想了想,又加了句,“其实,我觉得,易太师知道后应该会是高兴的吧,能和定国公府联姻,是件大好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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