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早上的阳光柔柔地照进来，投射到李蕴商苍白清俊的脸上，他昨夜既担忧又不适，早晨晨起的又早，如今靠在赵越景的床上昏昏沉沉的歇着，整个身体都是疲惫无力的，只想这样在温暖的被子下，柔和的阳光下静静地躺着，但是。。。
苍白清瘦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疲倦和虚弱席卷而来，长长的睫毛颤了又颤，才慢慢的睁开，孙盾已经离开，屋里只有赵越景一个人靠着窗边的椅子发呆。
李蕴商有些吃力的把自己挪下床，赵越景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马上赶到床边上手扶着。
“怎么起来了？刚刚陈大夫来过了，特意嘱咐我让你今天卧床静养的”赵越景没给他穿靴子，手上用力又要把他扶回床上。陈大夫刚才把完脉，长吁短叹了好一阵，最后说他如今的身子真的经不起折腾，一定要卧床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有些事情，阿景，我得去一趟霍府”李蕴商声音微弱，气力不足的说，苍白无力的手拉着赵越景结实的臂膀想坐起来。
“能有什么大事，不行我替你去”赵越景把他拉着自己的手拿下来塞进被子里。
一番折腾耗尽了李蕴商不多的气力，苍白清倦的人倚着被子微微喘息，
“这事我必须亲自去”声音微弱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力，“阿景，我不太舒服，你送我过去吧”声音低弱轻微。
本来赵越景是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下床的，可是那人声音微弱，语气浅淡的示弱让赵越景心里发酸发涩。赵越景心里默默叹息，明知道这人倔强的很，他想要做的事情，怎么也拦不住的。
“那你得听我的，不能让自己太劳累了”赵越景无奈，只能弯腰捡起脚踏上的白靴子，靴子很干净，但是穿了太长时间了，白布的鞋面有些微微泛黄，鞋底也磨得只剩很薄的一片。
穿好了靴子，李蕴商就自己慢慢的坐起来，想要下床，却没到赵越景直接把他慢慢的拦腰抱起，赵越景第一次抱他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尴尬，但是次数多了，赵越景居然觉得抱顺手了，李蕴商头疼，心口疼，脚腕疼，只觉得哪里都难受，昏昏沉沉的也就不想再挣扎了，钝痛的头弱弱的靠近赵越景的胸膛。
马车颠簸，即使赵越景在马车里又铺了一层被子，李蕴商还是颠得难受，白着一张俊脸，微抿着毫无血色的薄唇，静静忍受着胃里的翻腾。
霍家在朝阳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霍府建在最繁华的东街，已经是隆冬时节，但是霍府的小桥下仍是潺潺的流着活水，映着桥柱子上的莹白积雪，别有一番景致。
李蕴商不让赵越景陪同进来，只自己一人在霍府小厮的带领下，转过朱红的阁楼，进了气宇轩昂的霍家主宅。
“霍老爷”李蕴商恭敬行礼。
“嗯”霍老爷穿着一件紫色的蜀锦棉袍，捋着黑白相间的胡须，神色淡淡。
“我昨夜把我大致的想法写了下来，老爷您先过目”苍白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方叠好的白纸，李蕴商又忽然头晕了一下，身体实在太虚弱，只是自己走了几步路，就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感觉，额角的冷汗已经濡湿了鬓角。
“不了，我于经商一事算不得精通，这些事情你一会儿跟我小女儿说就好，先下她书房等着你呢”霍老爷冲他摆摆手，又回头对伺候的丫头说“绿珠，你带李公子去书房吧”
跟金碧辉煌的霍家主宅比起来，书房就有了一点小桥流水人家的静谧清幽之美，李蕴商忍着胸口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步履平缓的跟在绿珠身后。
李蕴商轻叩了门，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然后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身紫色襦裙的姑娘，白皙娇美的脸上是明媚的笑容，果然是那日的绿衫姑娘。
“李公子”霍如尧笑意盈盈的把李蕴商迎进来，“公子的脚伤可好些，本来如尧是要自己去公子府上探望的，但是如尧是个姑娘家，一直没好意思过去”
“已经好了，谢谢霍小姐关心”
“嗯”感觉到李蕴商刻意的疏离，霍如尧还是笑着引李蕴商落座，又亲手奉上刚泡好的参茶，“我听爹爹讲，你身子不大好，就给你沏了碗参茶，还有点烫，你慢慢喝”霍小姐笑起来很可爱，两颊有深深的酒窝，甜美又俏皮。
“谢谢”李蕴商双手接过，却放在身旁的桌子上，拿出刚刚的那方白纸，递给霍如尧。
“霍老爷要我跟你谈关于药膳馆子的事情，这些是我的大致想法，霍小姐看看可否合适”一口气说了太多旳话，李蕴商又有些虚喘。
“不舒服？”霍如尧接过后，又看李蕴商面色不好，低声问他。
“没事”
霍如尧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细细的看那方白纸，字迹工整清隽，但是写字的人明显腕力不足，空有俊秀的外形，却少了一份劲透纸背的力道。霍如尧越看越心折，李蕴商经商奇才的名声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一条条一件件安排的合理细致，又不落俗套。
“很好，李公子的想法非常好，小女子十分佩服呢”霍如尧走过来把纸还给李蕴商，“如尧自幼喜欢经商，只是比较愚笨，一直不得要领，今天见了公子，实在是大为钦佩，如尧想跟公子学学经商之道，不知公子可否愿意？”霍如尧靠近他，带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清甜香气。嫩白的双颊上隐隐有些红晕，手指也无意识的绞着自己的衣袖，刚刚那句话是她昨夜思量了好久的。
“霍小姐谬赞了，在下只是略懂而已，实在称不上良师，如果小姐想要学习，我可以为小姐引荐名师”明知霍小姐的心意，李蕴商只能神色淡淡的把这句话驳回去。
“公子，其实。。。如尧自那日见到公子就。。。”霍如尧见李蕴商根本不为所动，狠了狠心，决定豁出去了。
“如尧小姐貌美典雅，性情品性也是不可多得，而在下久病缠身，生性冷漠，比之小姐，有如宝玉和顽石”李蕴商淡淡出声打断了霍如尧的话。
“如尧不在乎”
“可是在下不愿明珠蒙尘”苍白的容颜颜色灰败，李蕴商强提了一口气说完就是压抑不住的轻声闷咳。
有些话，不必明说，但是同样伤人。
霍如尧怔怔地站着，如坠冰窟，那人每句话都给足了自己面子，可却是没有回旋的拒绝！
“为什么。。。如尧哪里不好，可以改”霍如尧死死咬住了自己失了血色的唇瓣，不甘放弃的问。“可是公子已有心上人？”
“小姐哪里都好，只是在下不配”
“好，那公子可否告诉如尧，公子可有心上人？”
李蕴商抬头，黑曜石般的眸子乌泠泠的看向霍如尧。
“有”声音清浅而细微，但是却带着不顾一切的坚定。
“如尧知道了，明白了”霍如尧花一般娇媚的容颜上黯淡了很多，“只是如尧仰慕公子，可否做个朋友”
“求之不得。。。咳咳”早上刚刚发过病，李蕴商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坐在大椅子里身子有点摇摇晃晃。
“那公子先回去吧，如尧会和爹爹说明白的”霍如尧心伤如灰，自那日惊鸿一睹，就夜夜思念，更是不顾女子颜面的去求爹爹，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开始精心打扮，生怕哪里不够美丽得体。满心欢喜就这样被一下子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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