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夕阳的余晖暖暖的洒落人间,西方的天空红中透出浓重的金色,这样的景色虽说壮丽,却也总是让人有些许的压抑。
岳泽阳依依不舍的跟李蕴商告别,眼看着太阳渐渐被地平线吞没,却拉着哥哥雪白的袖子舍不得走。
“听话,快回去吧,再晚的话夫人要担心的”
李蕴商抬手理了理岳泽阳额前的乱发,姑娘睡觉的时候,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手臂上,蹭的额前碎发乱糟糟的。
她的发丝柔软纤细,在夕阳的照射下透出淡淡的金色,他的手清瘦苍白,骨节分明却又不突出的手指缓缓的在发丝间穿梭,缠绵而美好。
“唔”岳泽阳不大乐意的从他的床上爬下来,顺手把被扔到角落里的小狐狸捞了过来,小心的放在李蕴商的怀里。
“我要回去了,神兽你要好好陪着主人知道吗?要看着他喝药,不要让他太累,也不要让他受寒,记住了没有?”岳泽阳蹲下身子跟小狐狸平视,清澈的眼眸盯着小狐狸金色的眼睛,认真的样子好像小狐狸真的可以听懂她在说什么一样。
“嗯,我记下了”李蕴商嘴角含笑的答应着,她那里是在跟小狐狸说话,明明是在嘱咐他的。
“还有,今天主人心情不好,神兽要好好陪着主人,要让主人知道他不是孤单一人”
“嗯,我知道”李蕴商眉目柔和抬起小狐狸的前爪跟岳泽阳招手,表示知道了。
李蕴商的心里很感动,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乖巧的半蹲在他的身前,就连劝慰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他有一点不高兴。
岳泽阳挽着金荷的手,急匆匆的从赵府往外走,出府门的时候被在门口站着的赵越景吓了一大跳。
“金荷,我有几句话跟岳小姐说”赵越景是一直在门口等着岳泽阳的,在府门口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才终于把人给盼出来。
“今天的事是我太冒失了,对不住了”看金荷退后几步,赵越景低头跟岳泽阳小声的说,声音低微,脸色微红。周国的民风并不开放,赵越景虽说是无心的,但是就那样撞见人家同床共枕却怎么也说不过去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岳泽阳也低着头,不大好意思的用手指绞着衣袖。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哥了”
“这事就不要跟蕴商说了”
赵越景和岳泽阳几乎一起说的话,猛地抬头,就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所图是一样的,就是希望李蕴商可以平安喜乐,不为琐事而忧心。
送走了岳泽阳,赵越景还是在院子里画圈,头可断,血可流,但是面子不能不要啊!
于是孙盾端着楠木托盘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赵公子衣着凌乱的蹲在花丛边上,聚精会神的数蚂蚁,孙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从没什么生意可做以后,赵越景简直是闲到返璞归真。
孙盾也没理他,端着李蕴商的汤药径直往屋里走。
“等一下”
“嗯?”孙盾一挑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把药给我吧,我送进去给他”
“不用了,我正好还要给他把把脉”孙盾说完也没等赵越景再说什么就直接转身。
“孙大哥!”
孙盾听到这称呼不禁皱了皱眉,虽然他的年纪确实比赵越景大上几岁,但还是第一次听见赵越景怎么恭敬的喊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还是我送进去吧,你也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就先回房歇着,等他喝完药我再去喊你”赵越景勉强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配上他格外体贴的话,让孙盾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吧”赵越景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盾也不好再拒绝他,满目狐疑的把托盘递给了赵越景。
赵越景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的敲了敲门,得了允许开了门。心里就咯噔一下,往日这个时候,李蕴商都是在桌前看看书,练练字的,今天却是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就连脸色也比平时差了不少,果然还是自己的话让他不舒服了!
“阿景”李蕴商朝他笑了笑。
“你来得正好,帮我点一下油灯”李蕴商的声音低沉悦耳,在空旷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好听。
“哦”赵越景把托盘放在李蕴商手边的小桌子上,讷讷的去点油灯。
油灯的光芒柔和温馨,一扫屋里沉闷的感觉。
“阿景,你离我近一点”李蕴商有些无奈的说,赵越景点完油灯就站得离他远远的。
“哦”赵越景乖乖的坐到床边的藤椅里,默默低头,表示自己的认错态度良好。
“阿景,你没有任何错,真的,我也没有生气,你不用这样的,我要是真的生气了就不会还赖在你这里不走的”李蕴商以手扶额,声音里满是无奈。
“是我才冲动了,明知道你生不得气,还跟你吼”
“没事的,也怪我没跟你说明白”李蕴商撑着床铺坐直了一些,探身去拉床边小桌子的抽屉。
“你看看这个行不行?”苍白清瘦的手捏着一张不大的纸条递了过来。
赵越景接过来一看,是个借条,白纸黑字写着某某于某日以市价二十钱一斤赊玉米某斤,承诺于明年九月前偿还,下面是画押的地方。
“我们把玉米运到江城去卖,他们有能力买的就直接买,没有能力的我们就先赊给他们,以欠条为凭证,等他们有能力的时候再还钱给我们”李蕴商声音淡淡的解释,眉宇间有深深的倦色。
“好!”赵越景本来都想好了,就算李蕴商想要一分不要的把这批玉米送给江城他也认了,没想到李蕴商会给他这么个稳赚不赔的方法。
“蕴商,对不起”
“我都说没事了”
“不是这个事,是那天,你离开岳府的那天,我后来知道你是最先来找我的,只是我说了些疯话,你才走的,害你吃尽了苦头,身体也越来越不好”赵越景的表情严肃,声音好像是从声带里硬挤出来的般生硬。
李蕴商垂眸,有些事,以为时光早一把它冲淡,可是一提起,还是鲜血淋漓的清晰。
“阿景,也是我那天情绪太差才会直接离开,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苍白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白色的棉毯“要不然,我也不会找到我的亲生母亲,说到这个,还是要多谢你的”
赵越景本来很会说话的,在商场上,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会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嗫嚅间刚好看到小桌子上那晚漆黑发绿的中药汤,还在冒着渺渺的白烟。
“喝药吧,要不就凉了”
“嗯”
李蕴商单手托起小瓷碗,用勺子舀了舀试试温度,还有些烫,就用勺子舀了药汁送到唇边慢慢的喝。
“要不我喂你吧”赵越景是见他喝得费劲,一小碗药喝了半天也没下去多少,怕药凉了药效就减了。
“咳咳”李蕴商被赵越景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一个不下心就被呛了,掩唇咳得辛苦。
赵越景赶紧上前给他拍背顺气,手忙脚乱间打翻了他半碗浓黑的药汁,白色的被子纤尘不染,撒上药汁就像一幅上好的泼墨画。
“对不起”赵越景今天真是一事错,事事错。
李蕴商好半天才止住了咳,苍白的面容泛起潮红,薄唇也染上了些许的颜色,不同于平时的谪仙模样,现在就像魅惑的妖精,长长的手指指着斑驳的药汁痕迹。
“这么办?”
“我洗,我马上给您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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