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虚幻之梦二
“太子殿下，请原谅惊鸿昔日的欺瞒，也仅仅是出于无奈之举。”沈惊鸿先怯怯一说，继而道，“如今既然恢复了原身份，这太子妃之位，也该归还给它的主人了。”
亭内再一次陷入诡异的沉寂，沈惊鸿微微抬首，对上凤雅偌琥珀色的眸子瀚海波涛，她微怔，一时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好在，沈惊鸿保持着头脑清醒，片刻后回神继续道，“太子殿下，惊鸿感激您一直以来的相助，惊鸿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找到更适合您的女子，将来好母仪天下。”
“那便……如你所愿。”凤雅偌一字一顿，双瞳第一次弥散起紫色瑰丽的雾气。他袖中的一手已经紧紧攥起，力道之大激得指甲泛白，唯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一点点痛苦。
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乍看之下隐瞒情绪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沈惊鸿心仪之人，不甚了解他的沈惊鸿误以为他是真的应承了，心结解开了。
沈惊鸿莞尔，道，“多谢太子殿下，惊鸿不胜感激。”
凤雅偌依旧不接茬，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她眼底那一点小雀跃映入眼帘都仿佛揪心似的疼痛让他无力言语。
“退下吧。”凤雅偌闭上眼眸，视而不见。
“是，告辞。”沈惊鸿尾音微微上扬，脚步轻快灵动，属于她的香气彻底消失在鼻息间的时候，凤雅偌才缓缓睁开双眸。
近日暮，黄昏镀上凉亭，也为他抹上一层层光晕，只影零星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滴血从袖口猝不及防落下，又是一滴，又是一滴……形成一小片血泊。
“即便与整个天下为敌，我也要把你……”凤雅偌沐浴着夕阳，话语随之消散，“夺回来。”
三年后，太子登基即位。
三年，以魂灵状态在梦境里的笙歌也不过等待了半个时辰，凤雅偌却是真真忍耐了三年。
笙歌见凤雅偌为了沈惊鸿逐渐偏执，暗藏在深处的人格越来越壮大，他每次见到意气风发，与沈惊鸿琴瑟和鸣，心心相悦的李亦儒时候，嫉妒成狂。
忍耐了三年，终于成为天下最尊贵之人，得到那可以名正言顺将心爱之人抢过来的身份。
于是，李亦儒被革职杀害，沈惊鸿秘密被送到宫中囚禁。
以往所有的伪装，疯狂的占有欲，深藏多年的爱意，终于在沈惊鸿面前展现。
笙歌想，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个沈惊鸿不是如今的笙歌，她强硬决不妥协，对凤雅偌更无半点爱意。
只是，这个凤雅偌的偏执，比笙歌所熟悉的凤雅偌更为严重。
他强占沈惊鸿，将她囚禁在宫殿内，不让她与任何人来往。
可凤雅偌又是矛盾的，当夜他失控强占沈惊鸿之后，抱着她安慰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早朝也取消了，陪着她醒来，挨她一巴掌，挨她疯狂的怒骂，拳打脚踢，甚至让他曾经为沈惊鸿肩膀上受过的伤再次复发，他肩头上染了一大片血迹，仍要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他说，惊鸿，你只要愿意留在这，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沈惊鸿面色苍白，墨发凌乱，泪痕未干，浑身屈辱的痕迹，说话同样不留情。“那好，我要你，死。”
笙歌也就在那一刻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凤雅偌也曾想过要将自己强行变成他的人，只是笙歌莫名相信，他不会像这一位这样这么做。
她所爱的人，对她一直是一只纸老虎。
沈惊鸿面对此等羞辱如何能安之若素，没过几日，她设计逃跑，比笙歌要有出息的多，她成功逃出了皇宫。
可惜到了民间，在大沥人民的茶余饭后的聊天中，很快就得知心爱之人李亦儒死讯，几欲让她崩溃。
而且她还得知凤雅偌得知她出逃大怒，不仅杀了宫内守卫她的宫人们，加派了众多侍卫大面积来找她，而且将沈李两家人全部下牢，一日在午门杀十人。
宫内宫外血流成河，凤雅偌成暴君，而她是祸乱妖姬。
沈惊鸿没再躲藏。
出逃十日后，在帝都临近的禹州的陈家村，里里外外包围着众多侍卫，凤雅偌一身白衣如雪，飘渺如仙，于沈惊鸿而言的恶魔身影出现。
沈惊鸿不似往日神采飞扬坐在炕上，她穿着粗布麻衣，遮盖不住容颜秀丽，然双目深深憔悴，凑近都能感受到秋日枯朽气息。
凤雅偌走近她，阴影投下，她身子僵着，条件反射般一抖。
他一把将她从炕上打横抱起，沈惊鸿神色丕变，唰地一白，很想抗拒又小心翼翼地怯懦起来。
凤雅偌低首，注视着她许久，叹息道，“你瘦了。”
这关怀的话在沈惊鸿听来不啻于魔音，她身子依旧战栗着，嘴里不断呢喃着，“别……求你求你……无论做什么都行，求你……求你别杀他们，我会……我会乖乖的……”她眼角溢出泪水。
凤雅偌没有回她，眼眸冷清蕴藏着他几近扭曲的爱意。
沈惊鸿瑟缩着，双手攀住他的脖子，羞耻示好地往他下颚一凑，吻了上去。
这是沈惊鸿第一次主动吻他，凤雅偌心头一震，这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他下颚遍布到全身，让他差点就没力气去抱住她。“你……”
失控了，他还是这么轻易因为她而失控啊。
“为何要逃呢？惊鸿，若是你好好呆着，他们都会没事的。”凤雅偌的声音如蛊惑一样，让沈惊鸿整个人如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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