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命里无时莫强求
皇宫里李贵妃正在逗弄墨云宫池子中的锦鲤，水面斑驳色彩，洒下一点点饵食都能吸引一大片鲤鱼游弋至此。
“贵妃娘娘，宁王爷不顾劝阻闯了进来。”
有婢女匆匆来报，然而话音刚落，一阵嘈杂声已经近在耳畔，李贵妃散开手中最后一点饵食，转过身来，只见凤雅偌满身戾气闯了进来，周围一票人跟着劝阻他，却也内心胆颤不敢真的接近他。
李贵妃视线落在他右手上凌厉的剑，不自觉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宁王爷，你这是何意？”
“把她交出来。”凤雅偌琥珀色的瞳仁里似有幽雾在游走，焦急让他心中杀意更胜。
“宁王爷这话本宫怎么就不懂了。”李贵妃刚说完，只听剑啸声划过耳畔，凤雅偌白衣风姿如鬼魅青烟般闪至眼前，利刃抵上娇嫩的脖颈。
“啊啊啊啊啊！快去叫皇上！”
“王爷息怒啊！”
“啊！这可怎么办啊。”
……
闹成一团，两人面对面僵持着，一方急躁，一方依旧保持着淡然。
“王爷，您还是将这把剑放下来，有话总是要好好说的。”李贵妃眉眼弯弯，掩去丹凤眼中悉数的算计。
凤雅偌从不客气，冷着脸将刀刃更贴着她，隐隐要刺破肌肤，“再问最后一遍，你交是不交？”
李贵妃顷刻间噤默，她打量了对面的凤雅偌须臾，视线瞥到另一边的小屋内，说道，“她在屋子里。”
刹那，横亘在呼吸间的威胁被撤走，凤雅偌不顾思量，闯入庭院旁的屋子里。
众宫婢急忙上来对李贵妃嘘寒问暖，李贵妃双手反撑着池子栏杆，敛去笑容，吩咐道，“准备好上锁。”
“是。”
很快就有人行动起来，早就准备好的精铁锁链将小屋唯一的门封锁起来。
“可是娘娘，王爷武功那么高强，这根本就锁不住他吧。”身旁一个小婢女皱着眉担心起来。
李贵妃如画的脸上重新浮起淡淡笃定的笑容，“没事，一切尽在掌控中。”
小屋内很是昏暗，凤雅偌伫立在原地，清晰听到拨弄琴弦的声响，清脆如玉珠落盘，节奏却全然杂乱无章。
凤雅偌朝着左边走了几步，最后停在不远处。
不远前的人，穿着他熟悉的绿衣，披着他熟悉的狐裘，青丝松散，肤色如雪，似瓷白，双眸微垂，睫毛遮拦双瞳盈盈，他吻过无数遍的朱唇紧抿着，还有他送的聘礼，也被她抱在手中。
她还活着。
真好。
唇角不自觉勾起上扬的弧度。
时间流逝，两人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动也不动。
“没有什么想问的？”笙歌的语气像是稀松平常。
“……”凤雅偌沉默着，在昏暗的视野里看不清他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犹如隐没在黑暗的野兽，低沉的声音许久才传过来，“你没事，就好了。”
扶着琵琶的手逐渐收紧，笙歌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手指上速度加快，脑海里一直重复的琴谱全部具象成四周飘荡的乐声，绕梁三日不绝。
……
“琴谱上最后一曲，你可有学？”
“你想让我弹奏那一曲？”
凤雅偌轻笑，嘴角扬起弧度，“怎么可能？”
解忧曲，亲自动手去抹杀一个人过去的记忆，何等残酷？
凤雅偌初时还以内力屏息，关闭五识，然而梨棠雪的效力太强，大脑的记忆似乎凌乱了起来，他闷声一哼，坚持着走向笙歌。
“你答应过我不会弹这首曲子的。”凤雅偌一手按着头，另一手上的剑始终垂落在地面上。
手上没有丝毫的迟疑，笙歌闭上双眸，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
“笙……歌……”光亮似乎被挡住，笙歌睁开双眸，不知何时，凤雅偌已经倾身在她面前，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阴影下，琥珀色的瞳仁对上她的视线，周身全是他的气息，熟悉的气息。
“让我忘记你？”凤雅偌挣扎着抓住她的手腕，琴音猛然一止，他笑得灿烂，脸色却苍白如纸，“休想。”
他奋力将她手中的梨棠雪狠狠一甩，只听到梨木碎裂的声音，笙歌垂眸，一只手臂被他紧紧攥着，无法动弹。
危险的气息在逐渐蔓延，凤雅偌俊美无双的脸在凑近，耳畔低喃，“笙歌……你又一次让我感受到呼吸不过来的那种痛苦。”
“太痛苦太痛苦，就像溺死在水里的感觉。”
被紧攥住手腕的手在逐渐加大力度，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压迫性的气氛，笙歌微仰首，他却紧追不舍的凑近，瞳仁中只能映得下他眼中满是痛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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