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邓布利多的诉说
“晚上好，教授。”赫敏来到了曾经属于邓布利多的房间，没有了甜饼与茶点，没有了福克斯的鸣叫，唯一与他们记忆有着些许重叠的只有那一墙满满当当昏昏欲睡的画像。当然，有两个人例外一一西弗勒斯·斯内普仍然保持着他冷肃的神情，而阿不思·邓布利多仿佛等候已久。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麦格教授快步走出，轻轻一挥手，三人就齐刷刷地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
“教授,您有什么事吗？”哈利被忽地晃了一下，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靠背上。
“准确的说，是这样的。”麦格教授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我想你们应该听说了前不久有人闯入图书馆的事情了。
“哦，是的，消息散播很快。”罗恩咽了口唾沫，在赫敏的目光中及时住口。
“还不想和我说实话吗，波特先生”麦格教授的眼光紧紧地锁定着哈利，“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身上的黑魔法痕迹”
麦格教授的话让哈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腾地从椅子上弹起。
三人直直地站在麦格教授的面前。
“我就知道瞒不过您，教授。但是请原谅，我不想再引|起更大范围的恐慌了，您知道的，战争才结束不久，大家脆弱的神经实在无法经受再多的打击了。”麦格教授金丝眼镜后的尖锐目光逐渐从哈利身上拔出，陷入了沉思。
“我理解，波特先生。”麦格教授缓缓开口，“今日喊你们来，是阿不思想要找你们。我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了，显然他也一头雾水。我想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应该好好谈谈。”麦格教授起身离开了校长室，“刚才的话别太放在心上，波特。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总是太自以为是一一尽管你们曾经凭借这个打败了黑魔王。”
“另外，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忽然转过身来冲赫敏说道，“祝贺你成为霍格沃兹新一任女学生会主席。”麦格教授向赫敏微微点头。
“也是阿不思的意思。”麦格教授补充道。
“谢谢您，教授。”赫敏看着墙上邓布利多的画像，慈霭的笑容与从前并无二致。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们。”
“这只是邓布利多生前的回忆影像罢了，他留存的记忆也并不完整。”罗恩轻声念叨着。
“您好，教授。”哈利仍然对曾经的校长充满尊敬，尽管他曾无情地安排好了他所有的命运一一但他已经不恨他了，他理解他,理解他为大局考虑的一切。
“你们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我的孩子？”邓布利多随手拈起身边果盘中的一块蜜饯，细细咀嚼起来。
“是的，教授。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您知道，就像麦格教授已经告诉您的那样，黑魔王的余党，做出了一些古怪的行为，他们潜入了霍格沃兹图书馆，好像是要找寻什么东西，后来他们甚至攻击了哈利一一就在魁地奇比赛上。”赫敏的话让画像中的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伏地魔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不是吗？”哈利不安地问着。
“没错，没错，我的孩子。伏地魔当然已经被你们消灭了。”邓布利多静静地在画框中踱步。
“但是，我的孩子，请原谅我的自私，不曾向你坦白我究竟缘何为黑魔法所伤。”
“教授？”
“啊，那还是一年以前。我在冈特老宅中找到了复活石一一你知道的，就是那枚戒指。
“我曾有个妹妹，哈利。她因为我的失误而死——这是我一生所恨。
“我还是没能忍住，戴上了复活石。
“强大的黑魔法瞬间如钻心蚀骨般包围了我，让我动弹不得。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亡灵向我飞奔而来。
“复活石能召来的不过是一种比□□更为虚幻，而比灵魂更为真实的东西。不过因为浸染了黑魔法，那些都是伏地魔曾经以及之后亲手杀死或是摧毀过的无辜的人。
“但是，哈利，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汤姆.里德尔一一真真切切的十七岁的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忽然停住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教授？”哈利问道。
“他杀死了十七岁的自己？您在开玩笑？”赫敏眯了眯疑惑的双眼。
“没错，格兰杰小姐，事实便是如此。伏地魔——历史上最怖人的黑巫师，亲手摧毁了十七岁的自己的灵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再准确一点说，他将自己的那一部分从自己的身体中剥离，就像他在十六岁把自己封印在日记本中一般一一连同他的记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随之是倒吸一口凉气。
“伏地魔还没死？十七岁的他还被封印在这世上某个地方？”罗恩踉跄了几步，紧紧地靠着身后的墙壁。
“不，我的孩子。伏地魔已经死了，而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或许仍然存在。
“我想那些人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么努力地找寻他最后的一部分灵魂。”
邓布利多停止了踱步，回头望向惊愕不已的三人。
“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教授？有关第八个魂器？”哈利看着邓布利多慈爱的眼睛，以及旁边斯内普教授冰冷的目光。
“不不不，我的孩子。伏地魔的魂器已经全部灰飞烟灭了，而那其中盛放着的他罪恶的灵魂也已经散落各处。而那只是十七岁的汤姆·里德尔一一就像你们现在一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七岁少年——被他自己亲手从他的整体中抽剥分离。”
“他十七岁之前经历了什么，教授？”
“很多。”邓布利多的神色忽然复杂起来，“比如成立了自己的小组织，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家人，还有……”
“还有什么？”
“一个女孩的死。”邓布利多忽地叹了口气。
“女孩？别傻了教授，伏地魔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姑娘伤害伟大的自己。”
赫敏瞪了一眼罗恩，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从来都是。”
“她叫什么名字，教授？”
“丽贝卡，丽贝卡·布莱克。”
赫敏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帧光影，密密麻麻的文字旁，娟秀的斜体在灿烂的细碎阳光中绽放光芒。
“这个名字很熟悉。”赫敏喃喃道。
“布莱克？布莱克家族？”哈利皱了皱眉头，“可是我看到的族谱上没有这个名字，教授。”
“啊。是的，是的，哈利。
“她的父亲，珀伽索斯·布莱克，因为执意迎娶麻瓜为妻而与家族决裂。
“迪佩特校长曾向我透露过，珀伽索斯入校时，分院帽曾犹豫过将其分入格兰芬多，但最终还是因为他显赫的家族选择了斯莱特林。然而他与家族的格格不入在他毕业之前便显露无疑。
“他讨厌家族执拗的血统论，讨厌那些纯血家族目中无人的傲气，他不愿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最终他凭借出色的成绩一一十个‘杰出’一一被聘请到了魔法部，有了更多的接触麻瓜世界的机会。再后来他就做出了让他的家族无法原谅的事情，彻底地与布莱克家族断绝了联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十二年。丽贝卡七岁时，珀伽索斯在执行任务时被黑魔法攻击而亡，她的母亲不愿再嫁，带着她隐匿于麻瓜世界中。直到丽贝卡十岁那年,她的母亲因病去世，珀伽索斯的母亲，千方百计地找到了孙女的下落，将其带回了布莱克家族。不过最出乎意料的是开学那天分院帽的决定，让她成为第一个没有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布莱克。”
“那她去了哪个学院？”问出这句话后，赫敏心中忽然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她转头看向哈利。
“格兰芬多。”
“我不得不承认她在魔法方面的天赋很好地继承了她的父亲，尤其是变形课，她的领悟力远远超出一般学生。”
当然，布莱克家族总是有很多天生的阿尼马格斯。赫敏暗暗地想着。
“瞩目的成绩以及显赫的家室很难不引起其他人的注目，包括汤姆·里德尔。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危险人物对她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就像你们知道的，年轻的伏地魔是个万人迷，没有女孩能抵挡他。教员的职责不包括干涉学生的情感生活，我甚至感觉到汤姆几乎和整个学院一大半的女生都有所联系。”
“哦那真叫人恶心。”赫敏已经想到了汤姆·里德尔谄媚的假笑。
“所以我曾谨慎地提醒过丽贝卡，汤姆·里德尔是一个不易看透的人，这一点我在他入学前就已经洞悉，并在海格被开除后愈发担忧。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目的何在，我也想不出方法去拯救他日渐沉沦的灵魂。令人惊讶的是，每次在走廊里偶然碰到他们，我发现汤姆在面对她时，似乎没有了过多的伪装，有时甚至会绽出一些真心的笑容，就像一个普通的十几岁的少年一般。我能感受到，丽贝卡信任他，不同于他在斯莱特林拥有的那些功利性的朋友们，这种信任让他安心。当我天真地认为他的灵魂拥有了救赎的希望时，换来的却是另一个纯净灵魂的陨落。”
“教授，您的意思是，她死了？”
“啊，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一场意外，一场意外让她永远地停留在了十七岁的那个夜晚——1944年12月31日。”
邓布利多教授把头偏向一边，几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至今都无法明白她是怎样获得里德尔的青睐的一一以他那样多疑的性格，身边美貌的女孩俯拾即是，丽贝卡虽然拥有高贵的姓氏，但她毕竟是个混血，难免不会引起里德尔斯莱特林同僚们的非议。
“随着年级升高，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开始拥有了重合的课程安排——随之丽贝卡便得到了霍格拉斯教授的侧目，成为当时鼻涕虫俱乐部的一员。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德尔真的变了很多，不过一切都随着那个新年即将来临的晚上结束了。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思考，汤姆只是在利用丽贝卡为自己招揽一个强大的同伴罢了，毕竟他一直在利用自己迷人的外表和谈吐吸引着数不清的姑娘。而且丽贝卡离开之后，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一切如常，让我再一次对他的居心怀疑不已。再后来，这件事情便被迪佩特校长压了下来一一判定为一场意外。”
“我不明白，谁会伤害一个十七岁的无辜女孩？”赫敏开始对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感到疑虑。
“两个七年级的学生，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冲着赫敏眨了眨眼。
“七年级？”
“是的，格兰杰小姐。广为流传的版本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占有偷来的时间转换器，却在慌乱中遇见了偶然路过的丽贝卡，二人念出了那个不可逆转的时空咒语，三人一起消失了——连尸骨都没有。”
“广为流传的版本？教授，还有其他说法？”
“哦当然，还有一个版本几乎没有人相信。”邓布利多摆弄了一下胡髭上的小蝴蝶结，“有人相信那两个人本来就是时间旅行者，他们只是为了挽救丽贝卡，阻止她被别人伤害。”
“这是什么意思教授？别人？还有其他人？”
“不不不格兰杰小姐，我们都说不清楚。没有人处在现场，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说清了。第一个版本是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统一的‘真相’，所以你们相信这个就好。不过，谁知道呢？”邓布利多啜了一口身旁的蜂蜜红茶。
“再后来呢？”
“啊，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的孩子。但幸好我还留存着那时的记忆，你知道的，当我把不希望回忆的瞬间从脑海中抽离时，我总会把它们保存下来。去喊麦格教授吧，她会告诉你们我曾经的记忆放在何处。哈利,别忘了冥想盆一一这已经是我能告诉你们的全部了。当然，如果你们还有需要，我的其他记忆也可以尽然使用。哦，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那么，晚安了各位，祝你们好运。”
邓布利多冲着三人眨了眨眼睛,便消失在了那个大大的方形金框中。
“教授？”哈利喊道。
“他怎么总是这样？”罗恩嘟囔着。
“也许我们应该按照他说的去做，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不是吗？”
赫敏的震惊仍未消除，但好奇心驱使她决心继续调查下去。
“那么，请跟我来吧。”
麦格教授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三人面前，她的手中，一小瓶银丝不断游动，身后的冥想盆，此刻正缓缓升起，泛着丝丝光亮。
“另外，也许我有必要提醒你们，阿不思的所有遗物将在一个月后全权归魔法部所有，如果你们仍然有所用途，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麦格教授打量着故人的旧物，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涩。
“教授，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七年级的男学生会主席是罗恩吗？”赫敏忽然想起了二人最初的话题。
“哦，很抱歉韦斯莱先生。”麦格教授停了下来，“但是很不幸，这一届的男学生会主席是德拉科·马尔福。”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您在开玩笑？”哈利睁大了双眼。
“即使你们都无法理解，但我想阿不思自有他的用意。”麦格教授从一旁的桌子上取出了一封拆封的信件。
“这是阿不思在今年五月份写下的，交托给猫头鹰办公室。”
米勒娃·麦格教授亲启。
亲爱的米勒娃：
如果很不幸你此刻正在为霍格沃兹的事情烦扰，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一方拙见，我希望新一届学生会主席将由德拉科·马尔福和赫敏·格兰杰小姐担任。不胜感激。
你忠诚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五月份？我不明白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赫敏仔仔细细地审读着这封信，显然笔迹和盖章没有半分虚假。
“教授，你怎能让赫敏和那个前任食死徒共事？”
“韦斯莱先生！请你不要再这样说马尔福先生！我想我之前在大厅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你们都能放下之前的成见，毕竟他真的帮过你们，我认为马尔福先生现在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我不希望你再添砖加瓦。”
是的，他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赫敏心中一紧。
不，赫敏·格兰杰，这与你无关。
“哦我很抱歉，教授。”罗恩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激动。
“他不会伤害格兰杰小姐的，这段时间我观察到他已经变了很多，韦斯莱先生。”麦格教授重新回到冥想盆边，“这也是我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宣布这个消息的原因。”
赫敏向麦格教授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好了，现在是时候执行你们的任务了。”麦格教授把手中的银丝倒进盆中，“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叫我。”
幽亮的冥想盆中，银蓝色的迷雾逐渐变幻，尘封的记忆即将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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